第二章 野原千刃

貧道在東京 第二章 野原千刃

女孩很享受的瞇起眼，幼貓般輕輕拱頭，感受著令人安心的溫度。

“抱歉，我回來晚了，很餓吧？”

略感抱歉的揉揉掌中的秀發，他走進客廳，打開冰箱，拿出上午準備好的速凍便當，放進微波爐中加熱。

眼前的女孩叫野原千刃，兩人雖然同姓，卻不是親生兄妹，她是陷入污穢卻不染淤泥的明珠，也是自己唯一認同的‘妹妹’。

“叮。”

微波爐發出響聲，野原白取出便當放到桌上，卻沒有立刻開動，他走到供桌前，拿起上面雪白的香爐，抖掉里面的余灰。

香爐不知由什么材料構成，竟然絲毫不沾抖落的灰燼，見差不多了，他從抽屜中取出一節愿香，插進香爐，返回飯桌。

見野原白返回，千刃乖巧的坐在對面，眨巴眨巴水汪汪的眼睛，期待的看著他。

可憐巴巴的樣子，讓野原白莞爾一笑，指尖泛出電光，點燃爐中的愿香，遞到她面前。

“辛苦了，吃吧。”

裊裊輕煙似乎極具誘惑，讓千刃悄悄咽著唾沫，她使勁晃晃腦袋，強自壓抑內心的沖動，閉目虔誠祈禱著。

感謝神明大人，保佑哥哥平安回來。

看著她明明急不可耐，卻依然雙手合十的可愛模樣，野原白目露溫柔勸導著。

“這兒沒有別人，不用勉強自己哦。”

溫柔的聲音中飽含著寵溺，讓她有些動搖，不過還是堅持到禱告結束，才貪婪吸食起飄散的香氣。

等到千刃就餐后，野原白才開始食用面前的便當。

沒錯，千刃不是活人，她是一種善良的靈，或者說——這間房屋的座敷童子。

多余的他不清楚，據自己了解，眼前這個女孩，天生失音，生前過著壓抑，絕望的生活，年紀輕輕就因為虐待，悲慘死去。

遭受這樣的對待，按理說她化作惡靈也不奇怪，但千刃卻沒有墮落，反而成為善靈（佛）守護著房中每一任主人，直到成為這里的守護靈。

也正因如此，重生之后的野原白，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沒遭到惡靈的侵擾。

這大概就是極致的善吧？兩次人生，自己第一次遇到如此純凈的靈魂…

佛香很快被吸光，千刃舒服的睜開眼，咂咂嘴有些意猶未盡。

“還要嗎？”

她使勁晃晃腦袋，示意不用，可看她小手緊緊攥住鋼筆的糾結模樣，顯然沒有吃飽。

“沒關系的，今天有額外收入，可以加餐哦。”

嘴上安慰著，他起身，重新取出一根，為她點上，看著千刃享受的樣子，野原白表情逐漸柔和，心中像被治愈般，暖洋洋的。

收拾好碗筷后，伸了個懶腰，他準備開始修煉。

“千刃，不用管我了，你先休息吧。”

千刃歪著腦袋，萌萌噠的點頭，隨后身體化為幾縷輕煙，裊裊升騰，遁入鋼筆。

野原白拿起桌前的白色鋼筆，將它放上供桌后，走進臥室。

坐在床上，野原白開始修煉心法，隨著周身雷光纏繞，他慢慢進入狀態。

野原白穿越前，拜師于正一教第九十代天師門下，自幼修習鎮派內功——五雷正法。

此法正如其名，分為上下兩綱，前綱五層：喚正雷，掌心雷，斗雷鎧，云雷動，天雷破。

練成后可煉精化氣，凝聚人花，按前世道教對修煉境界的描述，大概分為：五氣朝元（神，魂，意，魄，精）三花聚頂（人，地，天）共八境。

野原白因為性子疲懶，修煉起來三天打漁兩天曬網，或許是天資聰慧，就算如此也勉強修到三氣意元。

至于雷法——那個男孩子沒做過，手握雷霆，呼風喚雨的夢想呢？自己可是要成為雷電法王的男人，練得勤是理所當然的，目前的境界是三層斗雷鎧。

“哈~”

修煉過雷法后，已經凌晨三點，野原白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將因為雷電豎得筆直的頭發理順后，淺淺睡去。

…

清晨6點，睡到自然醒的野原白，伸著懶腰從床上爬起。

窗外夜色未褪，皎月當空。

雖然昨晚熬夜，只睡了三個小時，他本身修道，即使不能成仙，熬夜能力也不弱。

哼著小曲，他準備好更換衣物，進到浴室洗漱。

修道就是好，有了法力加成后，每天都能精神飽滿，野原白內心如此感嘆著。

簡單沐浴后，他站到梳妝鏡前，整理起儀容。

鏡中倒映著一位少年，他略微有些駝背，膚色透著不健康的白皙，壞掉的死魚眼，被眼影般的黑眼圈包裹，再加上長長的劉海，整個人渾身散發著陰沉，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我出門了。”

簡單洗漱，吃過早飯向千刃告別后，他出了家門。

現在離上學還有很長時間，提早出門，不是因為他愛學習，而是還有其他重要的事。

把玩著裝有水鬼血肉的盒子，他走進面前陰暗的黑巷，這里是離家最近的陰陽交易所，說是交易所其實只是黑市，來這里的陰陽師，大多是不被陰陽師協會承認的流竄者。

黑市一旦暴露，會立刻被陰陽師協會剿滅，畢竟這里交易的東西都很危險，而且流竄的陰陽師大多不可控，所以想進入這里一般只能通過熟人推薦。

但野原白就厲害了，他只是練習神鑒術時，隨意一瞥就發現了這里。

四周愈加昏暗，伸手不見五指的街道上，縈繞著攝人心魄的哭嚎，這是幻陣，如果普通人進入，會被哭嚎震暈，從而避免誤入。

隨著深入，周圍漸漸明亮，鼻尖飄來淡淡的煙熏味，腳下平實的石板路，變得灰黑，刻滿被烈火肆虐的痕跡，四周灼熱起來，一團幽藍妖火徐徐升起。

野原白耳邊能隱約聽到，焚燒產生的爆裂聲，臨終前被烈火吞噬的掙扎聲，他停下腳步，面無表情打量著眼前的怨靈。

怨火靈，白色一階，雖然戰斗力低下，卻意外值錢。

它是放哨的最佳怨靈，只要被觸碰或者攻擊，就會立刻向持有者發出警報，用來對付沒有信物的陰陽師最適合不過了。

低端陰陽師（1-3段）都拿它沒轍。

這東西沒有靈智，不怕幻術，就算高級陰陽師（7-9段）想破解也要廢一番功夫，不過如果是高級陰陽師，還費什么勁，直接闖進去就行了。

雖無靈智，可當野原白打量它時，怨火靈如風中飄絮般，身上的藍炎忽明忽暗，似乎它能感受到名為恐懼的東西。

“讓開，不然電你哦。”

隨著野原白的話語，怨火靈越發虛化，顯得極為糾結，似乎對他有著極為深刻的恐懼，最終它還是依靠本能沒有退讓。

“我提醒過了。”

野原白喃喃自語，手掐指訣，熟練掌控著力度，雷蛇閃動后...

眼前，怨火靈愣愣怵在原地，它周身被若隱若現的雷蛇覆蓋，淡淡的火焰被靜電影響躥得老高。

這是野原白的經驗，只要掌握好力度，就能在不觸碰的情況下控制它，這樣既不會觸發受傷警報，還能多次使用。

這只怨靈也算盡職盡責，兩年來野原白來過這里幾十次，每次都會被它攔下，然后...

嘆了口氣，野原白繞過正在抽搐的怨火鬼，戴上面具，慢悠悠走進黑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