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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武宗之正德風云 第二八二章 必勝之局
朱厚照的話無疑又在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朝堂之中激起了又一輪的波瀾,近二十多年來,大明朝內閣的閣臣一直都是三人,雖然明面上沒有規定內閣只能有三人或者說三人最戶,但這么多年的潛移默化,早就讓人們下意識的覺得閣老就只應該有三位,這次新一輪的廷推也僅僅只會有一人有機會入閣。
可是今天陛下的第一個問題卻是“商議一下我們應該增補幾個閣老”,那就值得令人玩味了。
一時間,那些原本心沉到谷底的人又躁動了起來,雖然陛下只留下了三個提名候選人,就算是增加三名閣老也與自己無關,但自己不能得到的東西,憑什么就要助他人一臂之力呢?
用后世的話來說就是,得不到就毀掉。
與此同時,對于朱厚照心里的那點小九九,大家都是一清二楚的,先是力排眾議將一個在南京坐了冷板凳近十年的“罪臣”給提拔到了京城,又給了他刑部尚書的職務。
隨后又想方設法指使那些沒有風骨氣節的大臣為陛下沖鋒陷陣,搖旗吶喊,為王養廉造勢,給了他作為提名候選人參與下一步廷推的機會。
接著再利用自己做為天子的“一票否決權”,將六名候選人直接否定得只剩下三人,理所當然地讓王養廉進入了參與最后一輪角逐的過程中。
現在又將問題拋給了大家,問大家應該增補幾個閣臣,言下之意就是不可能只增補一位閣老,最起碼也是兩位,三位也不是不行。
而不管最后的結果是增補幾位閣臣,有一點都是確定的,那就是必定會有王養廉的一席之地,這是毋庸置疑的。
一想到陛下那化腐朽為神奇的手段,大家就有些心驚膽戰。
無論是讓一個七品芝麻官搖身一變,直接來了個鯉魚跳龍門,成為了正二品的大理寺卿,還是讓一個太監憑著自己的功績和陛下的寵信直接封為伯爵,還帶順手帶走了一個前任內閣首輔劉健,這些事情無論哪件都是驚世駭俗的。
要是以前有人告訴自己你信不信這年頭就連太監都可以獲封爵位了,自己肯定給他兩巴掌,打醒這個妖言惑眾的家伙。
可偏偏一切都已經成了既定的事實,再想到這次陛下將王養廉提拔到京城的目的,大家都警惕了起來。
要是讓此人成功進入了內閣,以后他憑著自己內閣首輔的身份,必定能夠引領整個南京城的大小官員。
可別看這些南京城的官員大多都沒有什么實權,但架不住人家有話語權啊,還有遍及各地的朋友圈,蟻多咬死象,這群蒼蠅時不時就跳出了聲援一下陛下,打壓一下自己,暫且不說有沒有用,就問你煩不煩,添不添堵。
“陛下,我大明這么多年來內閣一直都是三位閣老,若是貿然更替,恐怕不利于朝廷的穩定啊!”
刑部右侍郎李連達站出來冷戰了一聲,淡淡地說道,隨后就扭頭看向了自己的頂頭上司,如今的刑部尚書王養廉,眼神布滿了侵略性,絲毫不掩飾自己對這個頂頭上司的不滿。
這也是兩人初次相見,想不到同為一個衙門的,才到任就直接出了岔子,起了內訌,王養廉顯得有些尷尬。
“陛下,自太祖皇帝廢除丞相一職,設立內閣起,從未規定過內閣應該有幾人,只是說不得低于三人罷了,正統年間的內閣,還一度出現了六人同閣,共同辦公的局面呢,李侍郎這話,恕我不敢茍同。”
魏直不愧是御史言官,戰斗力就是強悍,特別是最后的“李侍郎”三個字,咬的很是清晰,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慢慢吐出來的,諷刺之意表露無遺。
刑部右侍郎李連達被氣到了,真該死的小小言官實在是氣煞我也!哪壺不開提哪壺,明知道自己對于兩次刑部尚書的職位都失之交臂,連一個毛都沒碰到,心里本就怨恨已久,如今此人還在朝堂上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說出來,擺明了是要自己難堪。
“陛下,那不知您覺得,此次內閣增補閣臣,應該增補幾位為妙呢?”
李東陽實在是不想看著手底下的人互相攻擊討伐了,出面將皮球踢給了朱厚照,讓陛下自己去頭疼,省的這群不開眼的家伙還在這里煩人。
“依朕看,如今內閣中的李東陽和謝遷兩位老臣,已經為我大明忠心耿耿地工作了多年,如今二位師傅年事已高,精力已經不如從前了,無奈我大明還離不開二位的幫扶,所以只能讓兩位師傅多費一些心力。”
“因此,此次增補閣臣,朕倒是覺得至少應該增補兩位,也好給兩位師傅減輕一些壓力,增加我內閣的運轉效率。”
朱厚照的意思很明顯了,兩位或者三位都行,但是有一位必定是自己提拔的刑部尚書王養廉,至于剩下的兩人,那就各憑本事好了。
如果只增補兩位,那么王博和馬文升必定會起沖突,這可是入閣的殊榮啊,無數文官窮其一生追求的目標,要是錯過了這次,有生之年可能都沒有機會了。
所以縱使二人相識相知多年,關系也不錯,但涉及到雙方的根本利益和畢生追求,發生沖突和明爭暗斗必定是無法避免的,而做為天子,還有什么比看著手底下的手斗來斗去有意思呢?
即使兩人不發生沖突,就此以后兩人的關系肯定也會存在隔閡,再也不可能出現幾人聯手合作,一同逼宮的可怕局面了。
而要說增補三個閣臣,直接讓三人都進入內閣好了,免得引起王鰲和馬文升兩位閣老之間的龍爭虎斗。
那么問題來了,其他那些無緣于這次天大機緣的人還有那幾個被朱厚照淘汰了的人選,他們會同意增補三人嗎?會將自己得不到的東西拱手讓人,還是讓給三個人嗎?
還是那句話,得不到就毀掉。自己得不到的東西,憑什么就要便宜了別人,這種爛好人,自己可做不來。
所以說,不管怎么看,如今的朝廷都是朱厚照必勝的局面,自己只需要提出問題,作壁上觀,等著這群人求自己解決問題,在提出自己的要求來,什么時候這群人能滿足自己的需求了,自己再幫他們解決問題便是。
如果一直不答應自己,那大家就耗著好了,大不了自己學習下歷史上那個便宜表弟好了,讓內閣只有一位閣臣,大臣們哭爹喊娘求著自己增補閣老,那才叫舒爽呢!
“陛下,我看三位尚書大人都是德高望重之輩,又歷經仕途多年,為人穩重老成,都是最為上佳的人選,微臣覺得,那不妨就直接增補三位閣老好了,也好讓大家都安心,讓兩位閣老減輕更多的壓力,也能夠讓內閣更高效的運轉,為我大明,為百姓更好地服務。”
這次說話的是兵部左侍郎劉興平,算是馬文升的直系下屬,也是馬文升的親信,不出意外的話,等馬文升退休以后,此人就會接替馬文升的職位。
實際上,每位尚書正常的退休致仕之后,對于接替他的人手,朝廷都會詢問這位尚書的意見,讓他舉薦幾個人,而且大部分時候都會遵從老尚書的意見。
一是為了更平穩的過渡職位的交替,避免出現朝廷的動蕩,影響到天下的大事,畢竟尚書能舉薦的人選,通常都是自己本部的侍郎,在同一個衙門工作多年,早已經有了自己的關系網絡,總比從外頭找一個“野孩子”來掌管好吧。
二則是考慮到老尚書的感受,雖然人家致仕退休了,但在位時間越長,影響力就越大,門生故吏遍及天下,若是輕易不顧及到老尚書的感受,很容易引起反彈。
只可惜,歷任的兩位刑部尚書,就沒有一位得以善終的,更沒有哪位能夠安全下莊,所以對于繼任者,自然不用考慮前任的想法,更用不著必須從本部挑選侍郎出任。
“陛下,劉侍郎的話恕微臣不敢茍同,若是所有提名候選人都直接進入內閣,那么舉行廷推的意義又何在?以后干脆節省點時間,直接經過初步提名以后讓陛下直接定奪就好了。”
毫無意義,開口的自然是先前的失敗者,也是那云南布政使熊海波的得意門生,只可惜對于失敗者的話,大家向來都是不太重視的。
但是朱厚照眼前一亮,內行啊,這主意好啊,直接讓我來決定,省時省力又省心,這人可以關注一下,好好干,說不定哪天王養廉掛了,下一任刑部尚書朕就考慮你了!
“陛下,臣也覺得劉侍郎的話沒有道理,從我大明建國以來,從未有過讓所有人一并進去內閣的說法和先例,如今劉侍郎此言,將祖宗之法放于何處!”
“國家大事,豈能兒戲!增補閣臣,事關億萬黎民百姓,若是如此草率,又如何能夠對得起陛下,對得起祖宗社稷,對得起天下的黎明百姓呢!微臣還請劉侍郎慎言,切莫自誤!”
“劉侍郎莫不是因為急著回去,才出此下策的吧,微臣可是聽說了,劉侍郎他上個月剛納了第三房小妾呢!若是劉侍郎嫌軍國大事麻煩,大可以自己離去,不必再此與我等浪費時間,至于天下蒼生,黎明百姓,我等自會輔佐陛下,一同拿出一個中肯的方案!”
兵部左侍郎劉興平這句話一出,無異于捅了馬蜂窩,立馬就讓那些與內閣輔臣失之交臂的人氣急敗壞了,紛紛對著兵部左侍郎劉興平就是一陣地圖炮開了起來,甚至直接從無視于祖宗禮法的層面直接上升到了嫌軍國大事耽誤時間,尸位素餐的高度,甚至連劉興平納妾的事情也被翻出來攻擊了一番,實在是令人生畏!
看著自己的接班人為了自己被這群大臣們群起而攻之,馬文升也是一陣汗顏,想站出來為劉興平辯護幾句,又怕將眾人的怒火轉移到了自己的身上,再用自己釣名沽譽,甚至一同說自己視軍國大事如兒戲,不配進入內閣來說事,那可就損失大了。
可別以為自己是兵部尚書,還是一個太子太保這群人就不敢對自己怎么樣,大明朝的文臣可是出了名的戰斗力強悍的,要是惹怒了他們,直接在金鑾殿上群毆一波也不是沒有可能。
看著馬文升的人被這群大臣給攻擊著,吏部上下紛紛喜聞樂見,畢竟兵部那邊越亂,對自己的尚書大人也就越有利。
這可不僅僅是吏部尚書王鰲的事情,更是整個吏部的事情,畢竟自己的尚書大人入了閣,吏部自然也會水漲船高,而自己這群吏部的老部下,肯定也會受到一些關照,其好處是不言而喻的,具體可以看看如今的戶部有多滋潤就知道了。
劉興平也是一臉的委屈,被噴的無可奈何,又不敢開口還擊,生怕再此觸怒了眾人,讓大家一同連上自家的尚書大人一同開炮,那可就好心辦壞事了。
朱厚照又一次目睹了一場狗咬狗的好戲,坐在龍椅上伸了個懶腰,悠悠的開口道:“諸位討論了這么久,有沒有一個合適的結果了?”
“這次增補閣臣應該增補幾位,能否給朕一個明確的說法?若實在是難以決斷,那就以站隊表決的形式決定吧,同意增補兩位閣臣的站來左邊,同意增補三位閣臣的就站來右邊,開始吧。”
朱厚照的意思很明確,只有給出這幫子大臣兩個選項,要么增補一位閣臣,要么增補兩位閣臣,至于只增補一位,不好意思,沒有這個選項。
聽了朱厚照的話,底下的大臣立馬就分為了兩派,紛紛動了起來。
其實結果早就顯而易見了,房利益的天平出現傾斜的時候,往往都是代表著多數人利益的那一方會勝利。
毫無意義,出了馬文升和王鰲的人打算增補兩位閣臣,大部分人都選擇了站到左邊。
結果,不言而喻。
見狀,王養廉心里的大石頭總算落了地,如今陛下的姿態擺明了是穩贏的,而自己下注在陛下身上,自然也吃不了虧,看向自己刑部下屬的眼神中,也充滿了濃濃的譏諷。
而兵部和吏部,甚至是王鰲和馬文升,原本共同進退的關系也開始在不知不覺中逐漸破裂,顯得格外的突兀和隔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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