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塑山河 第一百五十九章:半州淪陷
僅僅過了一日,隨著盛陽、宏海商隊和青竹幫的第四批貨物全部運達,白袍義軍東進的時機也已經成熟。
這第四批物資中,除了糧食、火油傷藥、茶鹽鐵塊之類的東西外,還有一批特殊的貨物。
準確的說,是一批人!
這些人手腳都帶著鐐銬,大概是常年沒見過光,皮膚都有些不健康的蒼白之色。盡管由于營養不良,讓他們看上去顯得腳步虛浮。但從原本的體格和骨架依稀可以看出,這些都曾是人高馬大的戰士。
他們是陳子云花了大價錢,請宏海商隊弄到的高黎族死囚。
高黎族是江州更南邊的湘州始興郡、嶺方山脈上的一支少數民族,全族人口估計也不過萬把人。因為主要生活在山林中,靠打獵和出售皮毛為生,很多族人都是天生的射手。
在去年,因為不堪地方官府的壓迫,幾千名高黎人發動叛亂。
結果自不用說,當時魏國的北境還算安穩,不到一個月就被大軍平定,但此事還是在各州的上層人物中,鬧得沸沸揚揚的。
據傳聞,那一戰過后,起碼有上千名高黎人被俘。沒有人命在手的,全部貶為苦役;有人命的,直接打成死囚,迄今已有好幾批被斬首。陳子云手上的這批死囚犯,就是宏海商隊買通了官府、偽造了一起事故弄來的。
一共五十人!
在始興官府的記錄上,這批高黎死囚已經因為一場、突如其來的瘟疫死掉了。尸體也因為怕瘟疫擴散,而匆匆火化。
為了買到這批人,陳子云著實付出了不小的代價。由于被囚禁的時間有些長,他們還沒法立即投入戰斗,需要調養一段時間才能恢復原本的戰力,這又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但是,這些先期投資都是值得的。
這五十名高黎死囚,都是宏海商隊精心挑選出來的。不僅本身就有著優秀戰士的底子,更有一手精湛的射術。不客氣的說,從其中隨便拉出來一人,都能跟現任的步弓營統領、曾經的獵戶鄧九比試一番。
有他們的加入,陳子云的步弓營也會如同馬隊一樣,迎來一個實力的蛻變。
至于如何收買人心,讓這批高黎族射手為己所用,反而是最簡單的事情。
陳子云命人除去他們手、腳上的鐐銬,許了一個諾言:
為自己效力三年后,放他們自由,并且到時會出一筆銀兩,讓他們重建被毀的高黎部落。
畢竟是陳子云花錢將自己救了出來,這批高黎射手并沒有懷疑他的話。
高黎死囚們眼中原本的敵視,立即就變成了振奮和感恩。五十人中,一個頗有威望名叫高巖的頭領,當即就帶著其余族人,向陳子云宣誓效忠。
因為跟魏國軍隊有著不可化解的仇恨,這些高黎射手的斗志,絕對是義軍中最堅定的那批人之一。
陳子云也適時的收買人心,將高巖委任為步弓營的副營統,并且當眾告知了他們在義軍中的待遇。
陳子云對于手下的精銳戰力,向來是非常慷慨大方的。始興郡那邊的高黎族,過的生活又向來困頓窮苦,甚至冬天常有人餓死。聽說自己這些新加入的人,都可以獲得同等的待遇,這五十名高黎射手更是欣喜不已。
最吸引他們的,反而不是每個月的額外餉銀補貼,而是糧食管飽!
“天將軍高義!”
此時的高巖,千言萬語只匯聚成了這一句話。本來已經成為死囚,毫無生還的希望可言,隨時都有可能被推出去開刀問斬。
結果短短時間,人生際遇就出現了如此之大的轉折,驟然從地獄升至天府,高巖心中的感激,實在是無以言表。
“天將軍好手段。”
宏海商隊的負責人付宏海,目睹這一幕后不由拍手稱贊。與此同時,他也為陳子云的消息靈通而感到驚訝。
高黎族叛亂,畢竟是去年的事,又發生在相鄰的州郡,加上很快被平定,在普通百姓中引發的影響并不是很大。如果不是陳子云提及,付宏海都未必能想到,更不用說去買來一批死囚效力了。
這位在極短時間內竄起的反賊頭子,果然是有點門道。
“付先生謬贊了,還得多謝你宏海商隊能幫忙送來。”
“哎!天將軍說哪里話來,不瞞您說,我們商隊其實也從中小賺一筆。只可惜……”
付宏海嘆了口氣,緊接道:“最后一批貨也已經出手了。”
“在鄱陽,的確如此。”
陳子云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一揮白色的衣袖,端起了茶碗。
付宏海也識趣,借口還有事要忙,起身告辭。只是不免在心里嘀咕:
“這反賊頭子還真是信心十足。不過,說不定還真得往豫章走一趟了。”
輕而易舉地收買了這些高黎人的心后,陳子云在鄱陽城再沒有了繼續停留的價值。
在鴻幫東進的第三日,陷陣營姍姍行動,同樣踏上了東進的道路。
這一次,陳子云沒有像在尋陽、葛陽那樣帶上全城的流民,反而開始挑挑揀揀。
義軍發展到現在的規模,普通流民的用處已經沒那么大了。尤其是那些老弱病殘和婦人,帶上也幫不了大忙,反而會白白消耗糧食。
最終從鄱陽帶走的三萬流民,要么是跟白袍軍有關系的,比如那些匠作司之人的家屬,剩下的就幾乎全是男性青壯。
這樣一批流民的價值極大,不管是用來做勞力、或是驅趕他們攻城,都不亞于郭子興、夏良弼左右兩路大軍的流民。
還有一個好處就是,這樣的流民行走速度也更快。
由于沿途的城鎮基本都已被前軍攻破,陳子云僅僅只用了四天時間,就趕赴了上百里。這期間,義軍的左、右兩路大軍,也在不斷的攻城略地。
在州府豫章的江州軍、沒有出動的情況下,整個江州的各縣,基本只能靠本身的護城營、以及臨時招募的團練對抗。這種抵抗力度,面對幾萬流民、上千白袍軍精銳,顯得力不從心。
十月二十一日,左路大軍圍城兩天后,攻破了南縣。
南縣的縣令服毒自殺,幾百名護城營的縣兵戰死超過四成,其余全部投降。
二十三日,左路大軍又相繼攻陷了陽新、下雉兩座人口不過兩萬的小縣…
二十四日,右路大軍提前放出幾隊士兵偽裝成逃難的百姓,混進了廬縣。有他們充當內應,在大軍攻城時暴起發難,廬縣僅只抵抗了半日就被攻陷。
休整一日后,右路大軍繼續東進,沿途掃蕩了十幾個村鎮以及小城。
從鄱陽出發時的流民,雖然一路死傷逃亡極多,但總數不僅沒少,反而擴充到了九萬余人。
與此同時,鴻幫的前軍也大致跟兩路大軍并駕齊驅,一口氣推進到了距離豫章、不足四十里的地方。
如果把因為鬧饑荒導致百姓十數去半的廬陵郡、前些日子被鮮卑人攻打的武昌郡算上,整個江州的縣城,至少已經淪陷了一半!
一時間,鴻幫和白袍義軍聲勢無兩,威震了整個江州。
不是所有的人都足夠聰明,能看清形勢。很多人的眼睛,只能顧及周邊的勢力,沒看到魏國的真正主力在做什么,只看到反軍輕而易舉的攻城略地。在他們的進攻面前,官軍丟城失地,節節敗退,毫無抵抗能力。
再加上朝廷中樞也遲遲沒有作為,更沒派出任何像樣的平叛大軍。
半州地盤,旬月而下,這分明是亡國之象。
“魏國的氣數要盡了!”
不知是誰先在公開場合,說出了這么一句話,流言迅速傳開。
江州各地的馬匪、流賊,乃至有野心的豪強和各種幫、會、道、門,被義軍的大好形勢迷惑了雙眼。那些只想跟著混口飯吃、撈點好處的,開始爭相主動投奔。
更有一些自詡看清了“天時”的勢力,效仿義軍和鴻幫,自己拉起一支反軍,要“爭天下”。
在州府豫章和廬陵郡的范圍內,接連涌現了紅巾軍、赤眉軍、長刀會、三象門、青蓮道……
很多都是當地頗具名望的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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