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聊齋書屋 第一百一十一章 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柳劍臣一行三人，在去鳳元國的途中，遇到了一件事情，讓他們不得不暫時改由往北走，打算到了君子國的北部邊境后，然后再改道往東去鳳元國。

他們在一處小鎮打尖的時候，柳劍臣叫的一碗面，還沒能吃上幾口，只聽到街上一陣喧嘩，竟有許多鎮民拿著柴刀扁擔棍棒之類的武器，直奔柳劍臣他們吃面的館子而來。

蕭夢鈴先忍不住，小聲問道：“雪雁師姐，這鎮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怎么這么多鎮民拿著武器，像是要去打仗一般。”

商雪雁看了一眼柳劍臣，低聲說道：“別多事，咱們趕緊吃完離開。”

柳劍臣低頭不語，也不抬頭去看，心里卻在腹議：“不要看我，我從來不惹事的好嗎！”

只是他的念頭剛落下，那些全副武裝的鎮民們已經將面館包圍住了，只見面館老板和伙計，也都拿著菜刀和湯勺，指著柳劍臣大聲說道：“鄉親們，十惡不赦之徒就在這里，咱們將他抓了送去官府嚴辦。”

“不錯，如此敗壞我們君子國風氣的惡棍，咱們不能讓他離了大公鎮，定不能讓他再逍遙法外。”

“不錯，今天我們要斬妖除魔。”

“依我說，就地正法最好！”

那些鎮民們將面館圍得水泄不通，潑天的口誅之詞，瞬間將柳劍臣三人淹沒。

“柳師弟，他們說的十惡不赦之徒是你啊？”蕭夢鈴一臉不安地問道。

看到商雪雁的臉色不善，柳劍臣忙辯解道：“雪雁師姐，真的不是他們說的那樣，我真的什么都沒有做。”

“先離開這里再說。”商雪雁冷聲道。

只見她提起劍往桌子上重重一按，頓時一股氣機以他們三人為中心，向周圍激射出去，如起了一陣很強的旋風，那些義憤填膺的鎮民站立不穩，都向后倒去。

商雪雁口中又喊道：“走！”

話剛落音，她人已經竄上了街對面的屋頂，白衣如雪，衣帶飄飄，不似凡人。

看到柳劍臣依舊坐著沒動，蕭夢鈴急道：“柳師弟，走啦！”

“還有一口我就吃完了，浪費了多可惜。”柳劍臣端起碗，將碗里的面一股腦地倒進嘴里，然后伸手一掀桌子，阻擋住了沖過來的鎮民，輕輕一縱身，如一只大雁一般飛上了對面的屋頂，跟上了商雪雁和蕭夢鈴兩人。

“師弟，你很餓嗎？”蕭夢鈴輕聲問身邊的柳劍臣。

柳劍臣努力咽下了口中的食物，伸了伸脖子，才說道：“我娘說了，不能浪費糧食的。”

三人一路飛奔，避開了大路和村鎮，大城就更不去靠近了，只揀野外大山走，以避開君子國的人。

曉行夜宿，一路不停，渴了喝一點山泉水，餓了摘一點野果，抓點野味充饑。

這一日，眼看夕陽西下，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了，深秋時節，這君子國的北部大山里，已經是寒風呼呼，一副寒冷頹敗的景象了。

好在柳劍臣三人都是脫離平凡之胎的修士，這點寒冷倒是不放在心上，不過每晚過夜，商雪雁還是要找一處能藏身的所在，要么是山野獵人的臨時木屋，要么是荒廟野祠，最不濟也得尋一處山洞過夜。

“雪雁師姐，你看前面有一座山神廟。”蕭夢鈴突然說道。

柳劍臣正從后面趕了上來，手里拿著一個皮制水袋，聽到蕭夢鈴的話，忙順著蕭夢鈴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一條石階淹沒在荒草枯枝中，沿著石階而上，在參天大樹之下，露出了一角屋檐，像是一棟古樸的建筑。

眼看天色晚了，三人便決定去山神廟中過一夜。

柳劍臣走在前面，手里握著驚蟄劍，左右揮砍著枯枝荒草開路，看到柳劍臣的舉動，走在他身后的商雪雁頓時眉頭深皺，劍宗的鎮派之劍，被柳劍臣如此糟蹋著，看他還一點都不心疼，不過她也沒有作聲。

到了山門前，只見磚瓦砌的山門已經坍塌了，連帶著周邊的院墻，也已經頹敗成了斷墻殘垣，不過院墻內的建筑還相對完好。

這座深藏在這大山里的廟，不知道已經荒廢多少年了。

柳劍臣仔細看了看，說道：“這不是山神廟，而是一間寺廟。”

“不是山神廟？柳師弟，寺廟是什么？”蕭夢鈴疑惑道。

這下輪到柳劍臣一臉驚訝了，他仔細地看了一眼蕭夢鈴，又轉頭去看商雪雁，蕭夢鈴一臉好奇不似作偽，商雪雁則冷靜地看著古寺廟。

柳劍臣又轉頭對蕭夢鈴說道：“蕭師姐，你不知道寺廟？不知道和尚？”

蕭夢鈴搖了搖頭，說道：“我出生在流洲，很小的時候就上了蜀山，一直待在山上。”

柳劍臣依然驚訝地看著蕭夢鈴，問道：“那你知道釋家嗎？”

“這個我在劍閣中的典籍中看到過，說那是婆娑洲的一個教派，教里的人都剃著光頭，打著赤腳，而且還不吃葷腥，不喝酒。”蕭夢鈴高興地說道。

柳劍臣指了指眼前的建筑，說道：“這個寺廟就是那些剃著光頭的人建的，就好比咱們的道觀一般，只是里面供奉的神靈不一樣。”

一直默默不做聲的商雪雁突然說道：“這棟寺廟有些古怪，咱們多加小心。”

“是嗎？我怎么沒看出來？”柳劍臣剛說完，心里就后悔了，又一次暴露了他的無知。

不過商雪雁卻不如秦月魄那般對他產生奇怪，而是說：“你入劍宗時日尚淺，望氣辨魔的神通還沒有學，因而看不出來。”

柳劍臣有些汗顏道：“是！是！”

走進山門內，只見院內枯葉滿地，藤草蔓蔓，大殿前的石階上，卻干凈得很，連一片枯葉枯枝都沒有，柳劍臣當時就感到奇怪，心里不覺留意起來。

他輕輕推了一下大殿的門，大門應手而開，一股霉臭氣撲鼻而來，里面還夾雜著濃濃的灰塵氣息。

大殿內朦朦朧朧的，不過柳劍臣還是瞧得真切，殿內竟然空蕩蕩的，只有在東邊設著一個神臺，上面立著一個怒目圓睜的神靈。

三人進得殿來，大殿內常年不見陽光，陰氣森森的，蕭夢鈴膽小，渾身不由打了個冷顫，哆嗦了一下。

“柳師弟，你去拾一些干柴來，在殿里生個火。”商雪雁轉頭對柳劍臣說道。

柳劍臣爽朗的答應了，然后轉身往大殿外走去，一旁的蕭夢鈴提醒道：“柳師弟，你小心點，不要走遠了。”

柳劍臣回頭笑著點了點，心想這位蕭師姐人真好，心地善良，溫柔似水。

等到火堆生起來后，大殿里頓時暖和了許多，也變得明亮了，三人圍坐在火堆旁，蕭夢鈴從包裹里拿出三塊干糧，給了商雪雁、柳劍臣一人一塊，自己留下較小的一塊，這是君子國當地的一種特色餅，以紅薯和糯米制成，放入口中細嚼后，有一股清香甜味。

“柳師弟，剛才你去拾柴火，有沒有發現什么異常？”商雪雁邊細細咀嚼著干糧，邊問道。

“沒有。”柳劍臣搖了搖頭。

他咬了一口干糧后，又說道：“不過，你們有沒有發現，外面院里都是枯葉藤蔓，而進入殿前的臺階后，卻干凈的很，而且這大殿里竟然連一絲蛛網都沒有。”

商雪雁點了點頭，冷聲道：“今晚大家警惕一點，明天天一亮咱們就離開這里。”

柳劍臣和蕭夢鈴都點了點頭，這時，一陣風從外面吹了進來，吹得火堆火星亂跳，蕭夢鈴臉上一陣警惕，不自覺地往商雪雁的身邊靠了靠。

蕭夢鈴的舉動被柳劍臣看到了，嘴角一笑，正想說幾句恐怖的話，去逗一逗這位師姐，卻突然瞥見商雪雁冷冷的表情，忙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他起身走到門口，將大門關上。

吃完干糧，三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不過大多是柳劍臣在說，蕭夢鈴睜著一雙大眼認真地聽著，不時點頭附和，聽到好笑的地方時，臉上露出甜甜的笑容。

商雪雁偶爾會插上一句話，大多時候都是沉默不言，見到火堆的火勢弱了，便往里面添點柴火。

“你們先睡吧，我先來守夜。”眼看著蕭夢鈴打了一個哈欠，商雪雁便說道。

“那也行，下半夜的時候換我來守夜。”柳劍臣點頭道。

他將兩腿盤好，雙手搭在大腿上，然后閉起了眼睛，心里想著《靈寶玉策》里的真文，存想著氣海中的那座周天星斗，整個意念跟隨者那座周天星斗運行的軌跡，如一個好奇的探索者，在那座周天星斗中漫游。

經過了一個多月的存想苦修，柳劍臣發現那座本來已經縮小得微不可見的周天星斗，又慢慢壯大起來，這會兒已經有鵪鶉蛋那么大了。

他一直不清楚自己的氣海中，為什么會出現這樣一座周天星斗，他問過坪溪老人，通常修煉道家真法的修士，都會在玄關竅穴中，修成一尊真神，而他卻修成了一座周天星斗，或許夢中那至真道人傳給他的《靈寶玉策》，里面記載的是異于道家的修煉法門，這是唯一能說通的。

不過既然沒有什么不適應，而且隨著氣海中的那座周天星斗的長大，他覺得自己體內的氣機也變得越來越旺盛，無論是使劍還是揮拳，威力都會大很多。

商雪雁盯著柳劍臣看，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過了一會兒，她收回了目光，然后盤腿坐好，將劍橫在腿上，也閉上了眼睛。

大殿里空蕩蕩的，顯得空寂得很，唯有火堆里的干柴燃燒時發出噼啪聲，從窗戶往外看去，漆黑一片，夜色已經將一切都給淹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