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驚蟄劍出氣如龍

聊齋書屋 第五十八章 驚蟄劍出氣如龍

柳劍臣從燕赤霞的府中出來，瞧瞧天色已經有些晚了，天空又飄起了雪花，便打消了去找胡康的念頭，直接回聽雪別苑。

燕府本來給他安排了馬車，但是他拒絕了，他想走著回去。

他來太華城的時日也不短了，只是真正在街上逛的次數卻不多，對于太華城里的情況，他并不是很了解。

更何況，這樣的雪天里，太華城里的景色與平常又不一樣，安步當車可以領略大街小巷的風景，這是坐在馬車里的人，所不能體會的。

走到玉春巷口時，柳劍臣不自覺又停下了腳步，巷子里道上的積雪，已經被清理掉了，下了小半天的雪，路上又有了薄薄的一層，被車馬和行人踩過后，留下了許多腳印和車輪印。

大雪天絲毫沒有影響人們尋樂的熱情，只是巷中各樓中少了許多嘈雜的聲音，似乎大家都不愿意破壞這場大雪所帶來的安寧氣氛。

安靜祥和的勾欄，誘人的氣息更濃。

過路的行人，都匆匆忙忙的，但是毫不例外的，都會轉頭往玉春巷里張望一眼。

柳劍臣之所以在這里駐步，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今早截殺他的那名白衣女子，讓他想到了玉香樓的花魁秋月，這只是一種直覺，并沒有什么確切的發現。

“先生，這里面有你想念的人？”

一個女子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話語中帶著俏皮的語氣。

身穿白衣的青鳳，毫無征兆地出現在柳劍臣的身旁，雙眼里露著異樣的目光，嘴角帶著一絲笑意。

柳劍臣斜了她一眼，然后又看了看周圍，見沒有人注意他們，才臉色不悅地說道：“以后別這么憑空出現，嚇到人怎么辦！”

青鳳隨口應了一聲，然后嘴里嘀咕著：“就喜歡教訓人。”

柳劍臣無奈地搖了搖頭，剛認識青鳳時，覺得她挺冷漠干脆的，現在怎么變得這么女兒態了。

“你怎么在這里？”

“來看你啊！”

然后青鳳把頭偏過來，低聲問道：“先生，難道你也喜歡那玉香樓的花魁？”

“說什么呢，沒有的事。”

“還說沒有，老見你拿著那管玉簫一個人坐著發呆，聽說那是秋月送你的，是定情信物？”青鳳背著手，在柳劍臣面前來回繞著圈，還不時不懷好意地看看玉春巷那邊。

柳劍臣干脆不去理她，轉身朝前走了，青鳳見狀，趕忙跟上去，嘴里還不忘問：“是不是嘛？”

“你無不無聊！讓你盯著劉府那邊，有沒有什么收獲？”

“收獲當然有了，不過你得先告訴我。”

柳劍臣驟然停下腳步，后面跟著的青鳳一頭撞在他背上，她用手捂住腦門，一雙媚眼幽怨地看著柳劍臣。

“我說小狐貍，你以前挺穩重冷漠的一個人，不，一個妖，怎么現在變得這么八卦了！”

柳劍臣擺出一副無賴的表情，一雙眼睛在青鳳身上上下打量。

“八卦？什么八卦？”

青鳳見柳劍臣的表情不對，頓時心生警惕，盯著柳劍臣問道。

柳劍臣一愣，用手捂了一下腦門，然后晃了晃頭，支吾道：“八卦……這是我們那兒的方言，就是多嘴婆的意思。”

“你才是多嘴婆。”

說完，青鳳用力一垛腳，臉色一暗，便轉身朝前走了。

柳劍臣搖了搖頭，抬步跟了上去，嘴里叫了聲青鳳，她沒有搭理，腳下的步子卻越走越快，不多一會兒，青鳳的身影轉入了巷子中，消失不見了。

當柳劍臣走到巷子口時，看巷子的另一頭，一白一黑的兩個人影交戰在一起，白色身影有些不敵，在快速地后退，周圍的一些行人，看到有人打斗，都抱頭鼠竄地跑開了。

柳劍臣心里一驚，今天是他第二次放松警惕了，忙一步跨出，迎了上去，伸手接住倒飛過來的白色人影。

“青鳳，你怎么樣？”

柳劍臣懷里的青鳳，嘴角流血，周身的氣息紊亂不堪，像是被凌厲的罡風掃中。

“先生，我沒事，那人很厲害，你要小心。”

前面那人身上披著一件寬大的黑色斗篷，整個人都隱藏在其中，加上天色昏暗，讓人很難看清楚他的容貌。

早上是白衣人，晚上是黑衣人，這安排倒是挺有意思。

柳劍臣瞧得明白，那人的臉上蒙著黑布，只有一雙銳利的眼睛露在外面。

天色漸漸暗下來了，空中的雪花越下越大了，巷子中已經沒有了其他的人，遠處的黑衣人站在巷口，如一堵墻一般，堵住了巷子的出口。

“閣下是什么人？為何要擋住我們的去路？”

回答他的是一道凌厲的拳罡，黑衣人一跺腳，一拳揮出，空中飛舞的雪花，被拳罡帶動，迅速在空中凝聚成一把雪花利劍，朝柳劍臣青鳳二人激射而來。

柳劍臣想都不想，拔出驚蟄，一招一劍橫秋使出，頓時巷子中劍氣縱橫，地上的積雪離地浮起，連同空中飛舞的雪花，形成一條白色雪龍，咆哮著朝巷子的另一頭狂飆而去。

那把向柳劍臣激射而來的“雪劍”，瞬間被那條狂飆雪龍給吞沒了，然后威勢不減地朝黑衣人沖去，黑衣人見狀，整個人離地而起，同時雙拳一前一后地揮出，兩道凌厲的拳罡一前一后地撞向柳劍臣的一劍橫秋。

只是他低估了一劍橫秋的劍氣威力，空中的兩道拳罡，依舊沒能阻擋住那條狂飆雪龍，黑衣人見自己的兩道拳罡，未能擋住對方的狂飆劍氣，便在空中一借勢，整個人快速朝后飛掠而去，落在遠處的屋頂，然后翻身下了屋頂，消失在茫茫閭巷里。

懷里的青鳳又咳嗽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灑在她胸前的白衣上，形成一朵朵觸目驚心的梅花圖案。

柳劍臣收起驚蟄，然后伸手把住青鳳的腕脈，只見她周身氣息運行急促，但已然變得有序了，青鳳的一雙眼睛也漸漸恢復了神采，柳劍臣頓時放下心來。

青鳳看著近在咫尺的柳劍臣，見他一張俊臉上滿是關心的神色，青鳳的雙頰浮現兩片紅暈，眼神變得閃爍，她雙手抓住柳劍臣的胳膊一用力，便掙脫了柳劍臣的懷抱，然后微微欠身說道：“多謝先生相救。”

柳劍臣咳嗽了一下，說道：“你沒事就好，咱們先離開這里吧。”

看看四周沒有人，兩人快速離開了巷子。

巷子中，有一段地面變得很干凈，一點積雪都沒有，天空中飛舞的雪花，如棉絮一般不斷落下，干凈的地面慢慢地又被白雪覆蓋了。

聽雪別苑中，李典常等在門口，不時往外面的道上張望，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寒風夾雜著雪花，吹過他的臉頰，如被刀割一般，他攏了攏衣服，縮著脖子繼續張望。

當終于看到柳劍臣的身影出現在視線里，李典常緊繃的臉，瞬間放松下來了。

“公子，您總算回來了。”

看到等候在大門口的柳劍臣，柳劍臣心里頓時有些感動，忙上前說道：“李叔，這大冷天的，你怎么站在里，快進屋去吧！”

李典常使勁搓了搓手，皺著眉頭說道：“你都出門一天了，天黑了都沒回來，我心里擔心。”

“青鳳姑娘這是怎么了？”李典常剛說完，看到走在后面的青鳳胸前的衣服上有血跡，頓時驚問道。

“李叔，我沒事。”青鳳輕聲說道，明顯有些氣色不足。

“公子，你有沒有受傷？”李典常又去看著柳劍臣，一臉關切地問道。

“我沒事，外面冷，咱們進屋說吧！”

兩人都各自去收拾了一下，然后回到后院的暖閣中，李典常已經讓人準備了一些細米粥和一些糕點肉食，還特意準備了熱湯。

柳劍臣今天奔波了一天，打了兩場架，又沒有怎么進食，肚子倒是真餓了，看了一眼青鳳，然后動手大吃起來。

青鳳只喝了幾口湯，然后吃了一點粥，便不吃了。

“先生，今天我在劉府盯了一天，劉元霸一天都沒有回府，不知去向。”

柳劍臣停下吃喝，抬頭看到青鳳臉有倦色，想是受傷后氣色不足，便說道：“這些咱們明天再說，你吃完后，先回房去休息。”

見青鳳臉上有些猶豫，便又說道：“身體要緊，案子的事情，咱們還有時間。”

“好的，先生。”青鳳點了點頭，然后在雪兒的攙扶下，離開了暖閣。

柳劍臣吃完后，收拾了一番，便去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