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八副畫

魘主降臨 第一百一十七章 八副畫

“‘彼間無量’，明光降世點無盡燭火。”

“‘太初燭照’，長夜浩蕩守恒凈光明。”

空蕩蕩的冥王大殿里，聲音回蕩。

這些話，對于白云飛來說是十分震撼的。

從肉體到心靈。

這是他未曾聽過的事，甚至是連瞿勇大哥他們都不知道的隱秘。

也是這一刻，白云飛才看清，眼前啞女依舊穿的是白天的那件紅色的廣袖長裙。

蓮花的燭輝映照朱莜臉上的虔誠，有著朝圣的美感。

持在她手中的巨大黑色書籍布滿著灰塵，在上面有著一道特殊的鎖鏈。

看了看白云飛，朱莜左手輕輕一扣。

鎖鏈打了開來，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這不是‘神話’，而是真實！”

聲音很輕，空靈中似乎有著更深層次的意味。

白云飛沉默。

不為人知的歷史，本該存在的神明神化成為某種意義上的象征。

卻忽略了其存在的本質。

在朱莜的引導下，兩人于側面的蒲團上盤坐了下來。

整個冥王大殿變得安靜，安靜的只剩下一個人的聲音。

“人們和夜魔的抗爭很難斷論，但是最早的記載是人類文明的伊始之光。”

白云飛擺出傾聽者的姿態，這是隱藏在陰影中的人類歷史。

它本該被遺忘，但是此刻卻又浮現。

在人類文明的發展史上可能有著異常重要的作用。

最重要的是，他感覺這一段歷史對于自己來說，十分重要。

“‘羅戒冥王’的歷史起始于1500年前，引導于第一次有記載的‘灰色祭祀’。”

朱莜頭微微低下，手掌輕輕撫摸過《冥王凈世錄》，塵埃消退。

帶著一股厚重的氣息，呈現在兩人面前的是一幅畫。

說是畫，其表現形式卻并非具象的圖案，而是用抽象的特殊跡號來代表人和物。

呈現灰霾之色的畫被一條線分割成兩個部分，不同程度的陰影和明暗分割協調，宛如天空和大地。

在畫的兩側分別有著一黑一白兩個圓。

在最底部有著一個個小黑點，還有一些方塊狀的圖案。

從整體來看就像是小孩子的涂鴉。

但是卻又有一種特殊的規則和韻律。

“天空、大地、太陽、月亮、人類、村鎮！”

朱莜的聲音十分好聽，白皙修長的手指一一指出那些圖案所代表的特殊意思。

白云飛的目光隨著朱莜的手指指向移動。

以便去理解其更深層的意思。

“在遙遠的古代，科技并不發達，人們遵循晝夜輪回的法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白黑之圓，日月輪轉。

“即使是現在，我們依舊遵循這樣的引導。”

就像任何故事的開頭，第一幅畫想表達的內容也是如此簡單。

“自然引導之下，我們人類的歷史和文明依次產生！”

這是朱莜對第一幅畫的總結，說完之后，她將書翻到第二頁。

依舊是一幅畫，而此刻白云飛也有些感覺。

也許這本書，本質就是一本圖集。

后來的情況也印證了他的猜測。

在第二幅畫中，代表人和物的跡號并沒有改變。

但是內容已經大不一樣。

代表天空的那一部分被怪異和扭曲的符號覆蓋。

烏壓壓的向著代表人類的村莊降落，籠罩。

無形的陰霾開始滋生。

“災難的來臨并非是劇烈的產生，潛移默化地增長，往往來自于人心中的扭曲和陰影。”

這簡直就像是一個故事，白云飛心里想到。

“不可知，不可測，扭曲現實和幻想，對人類抱有極大的惡意。”

朱莜說完之后，再補充了一句：

“可即使是到現在，我們還是不清楚，夜魔為什么會出現在這個世界。”

白云飛沉默，心里忽然間想到。

這其實很不科學的啊！

第三幅圖畫成九宮格形式，將九個不同的畫面放在了各個位置。

“時間？”

白云飛皺起眉頭，輕聲說道。

從左上角第一幅開始，到右下角最后一副，代表著人類的符文跡號逐漸減少。

到最后一幅圖的時候。

只有代表城鎮的圖案佇立在荒涼的大地上。

“夜魔的特性是被其吞噬的人，會從其他人的記憶里消失。”

“一個人消失沒有人注意，十個人消失沒有人注意，一百個人消失仍然沒有人注意。”

說這一句話的時候，朱莜的聲音中不可抑制地帶上了一種哀傷。

“直到只剩下最后一個人的時候，哪怕感覺到異樣，卻也只能在恐懼中等待災厄的降臨。”

白云飛沉默。

真相往往是殘酷的，可一無所知的消失那更是一種無人可知的悲哀。

后面一幅畫。

是對上面內容的繼承，是一副漸變的圖案。

沒有人口的城鎮，房屋漸漸倒塌，被漸漸生長起來的樹木覆蓋。

黑色、白色和灰色交錯。

世界漸漸荒蕪。

“在過去的那個年代，交通和訊息落后的情況下，再加上夜魔的殺人特質。”

“人類的消亡的結果也必將抹去城鎮的歷史和文明。”

在漸變畫的最后一幕中。

天空和大地的扭曲中，一個怪異的符號出現。

夜魔！

第五幅畫。

畫的主體是一座灰色的，巨大的祭壇。

周圍被遠景和古怪的黑點替代。

借以突出祭壇的本體。

“這個是祭祀？”

“無知之人的可悲之處，也將災難從虛幻化為現實！”

朱莜低垂著眼眸，歷史的客觀存在注定過去無法被改變。

后人也只能以一種思辨的態度來對待。

對于這一副畫，朱莜并沒有做過多的解釋就翻到了第六幅畫。

扭曲的圓環和特殊的方塊。

還有左右相反的福字鬼面。

組成了一個完整的象征跡號。

籠罩天空和大地的恐怖陰影，

在下面的是人類的城鎮以及密密麻麻的黑點。

白云飛清楚，那代表著人類。

而那籠罩天空的陰影不難猜測。

灰色祭祀的主導者，導致688年前永夜司‘司命’隕落，‘彼間無量’失傳的罪魁禍首。

“x唔。”

白云飛剛剛出吐出一個音，就被朱莜一根手指按住了嘴巴。

看到白云飛臉上的疑惑，朱莜收回手指，淡淡道：

“看來你還真的只是個剛剛覺醒的‘夜游人’，記住了，不要在記錄高位夜魔的象征符號前，說出它的‘真名’！”

“在其象征跡號前說出它的真名就相當于呼喚和祈禱。”

“而這種祈禱，就是給與它一個降臨人世間的‘坐標’。”

朱莜說著示意了一下畫中的圖案。

白云飛低頭，目光回到了畫上。

代表著‘邪佑’的象征圖案占據了這一頁的主要畫面。

顯然這種情況已經滿足了其中一個條件。

“當然，平日里也不用太過擔心，這種呼喚是建立在兩個條件都滿足的情況下，而且在特殊封印的情況下，也并沒有多大關系。”

白云飛望向放在一邊的鎖鏈，表示明白了。

還沒有講完，所以朱莜繼續說道：

“這是人類有記載以來的第一次‘灰色祭祀’，其籠罩范圍是1500年前，南國的整個國都。”

聽南國這個國度，白云飛的目光變得細致。

南國是龍華歷史上的封建王朝，那也是一個極為混亂的年代。

無論是對內還是對外。

當然這個并不是重點，畢竟已經都是過去式。

再多的糾結也無法回到過去。

歷史不可更改，選擇無法后悔。

第七頁似乎是一個轉折點。

雖然是平面的抽象圖案。

但是白云飛還是第一時間感覺到那從天而降，漸漸變大的黑色流星。

‘太初燭照’

從天而降。

作為旁觀者，還有眼前過于抽象的畫。

太初燭照的出現并沒有給予白云飛過多的震撼。

只能在朱莜略顯嚴肅的聲音中，靜靜體會。

其的出現，就像是一盞指引的明燈。

使得整個龍華歷史出現了一個特殊的拐點。

而這個拐點，白云飛發現自己很難判斷。

白云飛制止了她的動作。

嘴里喃喃道：“等等，這個是？”

“怎么了？”

朱莜有些疑惑，不過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

白云飛指著第七頁和第八頁之間的書縫說道：

“這里，這里是不是缺一頁？”

“缺一頁？”

朱莜皺起了眉頭，仔細望向書頁里。

《冥王凈世錄》流傳自1500年前，具體是誰寫的已經不清楚。

反正從黑色寺廟出現的時候，它就已經存在。

而她在第一遍閱讀《冥王凈世錄》的時候，其內容和現在并沒有任何區別。

對她來說自然是不存在缺頁的情況。

但是眼前的高大青年的疑惑不像作假。

于是朱莜還是仔細看了看。

黑色書籍磨砂一般的質感，流露出自古代遺留下來的神秘和滄桑。

不過，再怎么查看。

朱莜還是沒有發現中間有任何撕扯的痕跡，書是完整的。

“沒有吧！”

雖然是否定的話，但是白云飛還是聽出了話語中的不確定。

顯然，女孩自己也無法做到完全的確定。

白云飛再次望向黑色書籍的第七頁和第八頁。

雖然很淡，但是那里分分明明有著紙頁撕扯之后的殘根，隱隱有特殊的銀黑色光芒流轉。

缺了一頁。

但是好像只有自己能看到，她看不到。

“可能是我看錯了吧！”

半晌之后，白云飛開口說道。

在此期間，朱莜也觀察了好久。

但還是沒能發現書中的不完整。

悄悄留了個心眼，朱莜將書翻到第八頁。

也是終頁。

手持黑燈的黑色人影高立于大地之上，背影威嚴莊重。

代表日月的雙圓之間連起弧線，不知從何而來的遠古神靈，操縱著日月輪轉。

‘羅戒冥王’。

代表銀輝的白色從地表升起。

天空之中，代表‘邪佑’的圖案在消失。

所有人頂禮膜拜。

“冥王凈世！”

“這也是隱藏在靈臺古鎮中最為真切的歷史。”

朱莜說完，合上了黑色的大書。

鎖鏈飛舞之間，黑色書籍被重新封鎖。

這一番講述花費了不少時間。

白云飛開口道，有些疑惑地問道:

“所以說，其實冥王才是封印‘邪佑的’第一個強者？”

“是的！”

朱莜眉頭微蹙，雖然是侍奉冥王之人，但是她也有些不太理解冥王為什么只是封印了‘邪佑’，而沒有消滅它。

照理來說，以冥王的威能，不至于連‘邪佑’都消滅不了。

不過這些話，朱莜并沒有說出來。

而出于這個原因，白云飛心里也異常的緊張和不安。

從稱謂來看，‘羅戒冥王’和‘不動明王’至少有著相同的位格。

但是，只是封印，不是消滅。

白云飛再次開口，以作確認：

“也就是說，這里的夜魔即使是‘冥王’也無法將其消滅，只能做到封印。”

白云飛話音剛落，朱莜剛要回答。

一道略顯蒼老的聲音就此響起：

“并非如此。”

突如其來的聲音吸引了兩人的。

朱莜轉過身，望向大殿深處。

“你們兩個，下來一趟吧！”

蒼老的聲音似乎有些無奈。

“他是？”

白云飛開口問道。

朱莜拉起白云飛的手，回了一句：

“‘守門人’。”

沿著大殿往前走。

有著一條長長的通道。

通道之中呈現黑暗，無燈，唯有盡頭之處閃爍著明黃色的燭光。

驟然亮起的光芒，特殊的房間里。

白云飛愣住了：“等等，你們是？”

烏云籠罩，午夜的瞿城陷入一絲極端的寂靜。

天空中的月亮不知道在什么時候隱匿在叢生的黑云里。

這個時間點里，街道上的人已經很少。

但還是有那么幾個晚歸人的身影在街道上閑逛。

異變的突然，沒有任何征兆。

扭曲從天際開始，那是一個個特殊的青灰色的印記。

黑色的符號在天空中開始編制。

如果白云飛現在在這里，那么對于天空中的那個還未完全成型的象征跡號絕對不會陌生。

那代表著被‘羅戒冥王’封印的灰色祭祀主導者。

‘邪佑’

武常小區，一個男孩正在家里寫作業。

十分乖巧。

然而在天空中的扭曲陰影出現的那一刻，男孩手上的筆突兀折斷。

身體不住的顫抖。

那種恐懼的氣息。

這種突如其來的變化瞬間出現在整個瞿城。

公安局，會議室里，瞿勇忽然間望向窗外，異樣的青灰色在籠罩。

一種異樣的不安突然升起。

梧桐路街道。

醫院。

黑色長裙的女子從空氣中突然出現。

一輪輪紫色圓環從其瞳孔深處浮現，虛幻的光影在她背后閃爍，凝結。

那是一個巨大的醫院輪廓。

天空中，那是扭曲的紋路在延伸，在變長。

公安局，檔案室深處。

一個暗黃色的檔案袋忽然間閃爍出妖異的紅光。

特殊的名字浮現暗紅色光芒。

烏云之上的天空，暗紅色光芒之中，一朵晶紅色的彼岸花緩緩盛開。

時間在此定格，萬物消退。

也就在這朵花出現的一瞬間，天空中已經漸漸成形的‘邪佑’象征圖案突兀的散去。

整個持續時間不到一分鐘。

黑色長裙女子皺起眉頭，望向天空。

烏云漸漸散去。

圓月從中浮現。

月照大地。

一切恢復了平靜。

“剛剛那是什么？”

一只黑色的柴犬從空氣中出現，面色十分凝重。

“‘旱魃’吧！”

“我勒個去，旱魃？”

聽到這個稱謂，黑色柴犬眼睛都瞪圓了。

“也不一定，氣勢看起來有點像，但是實際的力量似乎并沒有那么強。”

女子淡淡說道。

“放了個屁就走了！”

女子的聲音中帶上了一絲不屑，絲毫沒有看到柴犬眼中的鄙視。

不強那你這么整裝待發是做給自己看的嗎？

“但是，也許這里還有更加麻煩的事呢！”

‘旱魃’位階的夜魔。

照理來說，其氣息出現的一瞬間，整個瞿城的普通人都該死絕了。

但是現在。

似乎有什么東西保護了瞿城，更嚇走了它。

黑色長裙女子想著，一把撈起黑色的柴犬。

“喂喂，你想做什么？”

“我被嚇到了，所以我要看一百部恐怖片壓壓驚，最近出的都什么爛片啊！”

“爛片你特碼還看？嗚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