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八章公塾

大魏廠公 第四百四十八章公塾

陽光明媚，光線照耀在這小院之內，略微顯得有些安靜，雖然有風在庭院中吹拂而過，但是有這陽光的照耀，卻依舊是顯得有些溫暖，庭院里的一棵枯樹，落葉堆積成一起，積攢在了那樹根之下，給人一種平靜之感。

岳無雙坐在樹下的石凳之上，面前的石桌上擺放著兩個酒壇，她暫時沒有什么事情，輕輕的喝著酒水，看著這一棵枯樹在發呆，那眼神兒中閃爍著恍惚，還有幾分迷茫。

滅了懸空寺以后，她不知道自己該去做些什么！

滅佛？

這些日子她已經殺了不少的和尚，當初因為剛剛走火入魔而產生的那些殺意已經減弱了不少，對滅佛之事也沒有了那么大的興趣，總之就是有些無所事事的感覺。

“雖然現在是秋末，但天氣卻已經寒了，喝酒的話，還是喝一些熱酒比較好！”

岳無雙彷徨的時候，一個略微帶著笑意的聲音從院外出現，緊接著小玉兒的身影便是從那大門處走了過來，她手中拎著一壇酒。

而隨著她揮了揮手，緊接著又有兩個下人走了進來，他們利索的在岳無雙的石桌前擺好了炭火，然后將小玉兒的酒壇放在了上面。

水逐漸的被燒熱，小玉兒揮手摒退了下人，坐在了岳無雙的對面。

“你……這幾天總是來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嗎？還是說，懸空寺的事情已經解決，你想要趕我離開？如果是這樣，我可以現在就走！”

岳無雙那有些呆滯的瞳孔盯著小玉兒，臉蛋兒上露出了一絲疑惑。

自從懸空寺的事情結束，小玉兒便是隔三差五的過來找自己，隨隨便便的說一些無關痛癢的話，她雖然走火入魔，但腦子并沒有太笨，還是隱約猜到對方有些目的！

所以，有此一問！

“呵……趕你離開？沒必要吧？以東廠現在的地位，就算你什么都不做，養你一輩子也不是什么難事，我為什么要趕你離開？”

小玉兒分別是給自己和岳無雙都倒上了一杯酒水，輕輕的舉起了酒杯，自己先是喝光了，然后又是有些認真的盯著岳無雙，低聲道，

“我之所以過來，其實是想和你談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

岳無雙眉頭皺了一下，那臉蛋兒上的疑惑之色更濃。

“關于你走火入魔的事情！”

小玉兒盯著岳無雙的眼睛，那嬌媚的臉蛋兒上閃過了一絲凝重，略微沉吟了片刻，她語氣有些低沉的說道，

“我大概能夠猜到你身上發生了什么……”

小玉兒的這話音到此而止，不等她繼續說下去，對面的岳無雙那臉色突然是變的陰沉無比，然后一股子無法形容的煞氣升騰而起，仿佛整個天地都是瞬間變的壓抑了起來。

小玉兒被這股氣息壓制的有些面色凝重，不過，她實力并沒有比岳無雙低多少，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后繼續道，

“你不必如此！”

“我其實是來安慰你的！”

“你身上發生的這些事情，很早以前，在我身上也發生過，我想，我身上發生的那些事情，應該絕對會比你身上發生的那些事情更可怕。”

“或許你都想象不到！”

“要不要聽聽？”

岳無雙聽著小玉兒的這番話，再看著小玉兒臉蛋兒上的那幾份凝重和壓抑，眉頭微微的皺了一下，沒有做聲，不過那氣息倒是緩緩的減弱了不少。

顯然，是想聽聽小玉兒的經歷！

“我十三歲那年，被賭鬼父親賣入了宮中，因為長得還算可以吧，入宮沒多久，便是被一個太監看中，做了他的陪侍！！”

小玉兒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后那臉蛋兒上閃爍過了幾分低沉，還有淡淡的悲涼，繼續說道，

“你或許還不知道，做一個太監的陪侍代表著什么，但是，你應該可以想想的出來，他們折磨人的手段，有多么的可怕……”

“從那時候開始，我便是一直生活在這種非人的折磨之中！”

“后來，我輾轉被送給了很多個太監，最后落在了一個我現在想起來都覺得可怕的老太監手中，我不敢想當年到底發生了什么！”

“我只記得，我后來殺了老太監，離開他的時候，我身上沒有一塊兒好皮膚，除了傷疤便是傷疤，我甚至很長時間都不敢直視自己……”

“蘇善，是不是也這么對你？！”

岳無雙聽到小玉兒的這些話，已經明白了很多事情，她眉頭猛地皺了起來，那臉蛋兒上也是泛起了濃濃的煞氣，然后瞇著眼睛說道，

“我可替你殺了他！”

“并不是！”

小玉兒聽到蘇善的名字，那嬌媚的臉蛋兒上露出了一絲笑意，還有滿足幸福的意味，她眼睛里閃爍著希望的色彩，笑著說道，

“督主他救了我，并且給了我新的生活！”

“在督主身邊，我徹底的和過去一刀兩斷，他教會了我武功，送我去十二地支，后來，我一步一步走到了現在！”

“當我真正的變成強者，不再懼怕那些威脅的時候，我也才真正的將過去給拋下了！”

“而現在，我終于可以像是正常人一樣了！”

“他？”

岳無雙聽著小玉兒的話，有些遲疑，也有些不敢相信。

在她看來，這蘇善也只是個殺戮成性的人而已，他如何能夠拯救小玉兒？能夠讓一個人從那樣恐怖的經歷之中徹底的擺脫出來？

他不敢相信！

“我知道你不敢相信，但是，你如果肯跟我出去走一走，我可以讓你看看督主做的其他事情，你會明白，隱藏在督主殺戮背后的，是一些不一樣的事情！”

小玉兒微微的笑了笑，那臉蛋兒上露出了一絲笑意，還有驕傲，她真的以蘇善為驕傲，無論是當初扳倒梁帝，還是后來在遼東，在山東，一系列的事情，都足以證明，他真的是一個難得一見的人物！

“要不要去看看？”

小玉兒盯著岳無雙，嘴角兒上露出了一絲笑意，說道，

“或許能夠讓你找到一些辦法，擺脫你經歷的那些事情，讓你恢復正常！”

“真的可以？”

岳無雙的眉頭微微的皺了起來，那臉龐上閃過了一絲緊張，還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何去何從！

“走吧！”

小玉兒看著岳無雙這般模樣兒，那目光微微閃爍了一下，然后突然是站起來，抓住了岳無雙放在石桌上的手，拉著她就要朝著院外走去。

不過，岳無雙對她還是有著極強的警惕，那眉頭皺了一下，將手又抽了回來，不過，她還是站了起來，跟在了小玉兒的身后，離開了這院子。

兩人一路離開了驛站，穿過了川流不息的街道，來到了一處私塾之處，這處私塾是蘇善命秦定安推行新學以來，由榮陽城的官員建立的公塾，專門給一些無家可歸的孤兒，又或者是一些沒有錢上私塾的孩子們提供讀書的地方！

一切的花銷用度，都是由榮陽城來提供，從國庫之中撥付銀兩。

榮陽公塾？！

岳無雙在這公塾的門口站了一瞬，目光在那四周掃過，臉蛋兒上露出了一絲好奇，她隱約能夠聽到這緊閉的大門里面，傳來了一陣陣朗朗讀書聲，那聲音里充滿著安靜和祥和，那聲音聽在耳中，讓那躁動的心，逐漸的安穩了下來。

“馬上便是下課時間！”

“你可以進去看看！”

小玉兒輕輕的拍了拍岳無雙的肩膀，然后便是來到了那大門之前，門口有著兩位負責守護的朝廷士兵，他們負責保護這些孩子的安全，不過他們似乎認得小玉兒，也沒多問什么，便是小心的推開了大門，道，

“玉姑娘，您又來了？快請！”

“今天我帶來了一位朋友，也想在這里幫你們做些事情，不會有事情吧？”

小玉兒這時候已經絲毫沒有了之前那般煞氣，倒像是一個很普通的少女，那聲音里也是充滿了溫柔和平和，甚至還有幾分大家閨秀的感覺。

“玉姑娘帶來的朋友，當然便是孩子們的朋友，請！”

兩名士兵對小玉兒放心的很，略微的看了一眼岳無雙，便是帶領著兩人走了進去，小玉兒對這處私塾很是熟悉，帶著岳無雙來到了那私塾的后院。

這處私塾還算不小，甚至比普通的私塾還要大，這后院則是被打理的很是整潔，地面上也都是大部分被鋪上了青石板，而在最中央的位置，則是一處被夯實的土地，像是練武場一樣的存在！

“這是督主下令每個公塾必須有的，他們學習之余，可以在這里休息，玩耍，也可以有專門的人傳授他們一些基本的武功！”

“馬上下課，這應該是孩子們最喜歡的時刻了！”

小玉兒站在那練武場的門口，笑著指向了那傳來朗朗讀書聲的課堂方向。

鐺！鐺！鐺！

不過片刻的功夫，私塾里傳來了一陣悠揚的鈴聲，那課堂方向的讀書聲也是頓時消散，然后便是有著一群孩子，歡笑著涌入了這處練武場。

這些孩子，年歲相差很大，有十來歲的，也有七八歲的，最小的還有四五歲的，這主要是因為公塾新學推行的時間尚短，還沒有成氣候！

而這第一批的學生，都是不分年齡收取進來的！

“玉姐姐也在？”

“玉姐姐，你來看我們了啊？”

“玉姐姐，你今天教我們什么武功？”

“哇塞，玉姐姐身邊還有個姐姐，這個姐姐也好漂亮……”

孩子們似乎對小玉兒十分的熟悉，也十分的喜歡她，很快便是蜂擁而至，將兩人包圍在了中間，那臉蛋兒上帶著濃濃的歡喜和期待。

而有些人，更是好奇的打量著岳無雙，那眼睛里的明亮，刺的岳無雙有些恍惚。

“今天我教你們飛龍手第三招，怎么樣？”

小玉兒沒有再理會岳無雙，而是笑瞇瞇的將這些孩子們帶到了練武場的中央，笑著問道，那聲音里也是充滿了歡快和安寧。

“好啊好啊……”

孩子們更是歡快無比。

“不過，學第三招之前，你們要給我看看你們前面兩招學習的如何，都給我演練一遍，怎么樣？如果有誰偷懶了，我可是能看出來的！”

小玉兒站在了一眾孩子們面前，那臉蛋兒上泛著淡淡的笑意，說道。

“啊……還要演練啊……”

孩子們都是有些緊張，不過，他們還是陸續的演練了起來，小玉兒就站在他們的對面，認真的看著每個孩子的動作，稍微有些不正確的，她便是會指出來。

“小胖子，你沒有好好修煉，你偷懶了啊，你這動作還差很多呢！”

“你看看人家小花，一個女孩子都比你用功！”

“玉姐姐，我很用功的……”

“玉姐姐你別聽他的，他每天就是睡覺，才不會好好修煉呢……”

練武場上一片歡聲笑語，小玉兒和孩子們打成一片，而隨著檢驗的完畢，小玉兒也沒有真的懲罰誰，然后便是帶著他們學習起了飛龍手的第三招式！

岳無雙便是站在了練武場的邊緣，看著這一幕，那臉蛋兒上閃爍著一些無法形容的莫名感覺，好像有些羨慕，不過更多的還是不可思議！

她一直以為，小玉兒只是她看到的那一幕，殺戮無雙，心狠手辣，卻從來沒有想過，她也會有這樣的一面兒！

她和這些孩子們在一起的時候，真的是……那種歡快是從心底里發出來的！

讓人羨慕！

“我跟你們說，那位姐姐，其實也會武功，而且武功比我還好，你們要不要讓她教你們？”

“真的嗎？”

“真的，她也很好的，如果有誰想要跟她學武功，可以過去啊……”

岳無雙在這里發呆羨慕的時候，遠處的小玉兒不漏痕跡的瞥了這里一眼，然后笑著說道，而隨著她話音的落下，隨后便是又帶著孩子們來到了岳無雙的面前。

“她叫岳無雙，你們可以叫她無雙姐姐！她其實也不大，只有十七八歲吧……”

“無雙姐姐！”

“無雙姐姐，你要教我們什么？”

“也是飛龍手嗎？能不能教我們輕功啊？飛來飛去的那種？”

“我想能夠成為高手，以后從軍，然后去邊疆殺敵，你教我刀法吧？最厲害的那種……”

孩子們眼睛發亮，面龐上充滿著好奇和純真，將岳無雙包圍在中間，那嘰嘰喳喳的聲音不斷的響起，把岳無雙給湮滅。

岳無雙的突然是覺得有些煩躁，她眉頭微微的皺了起來，那拳頭也是緊緊的握在了一起，不過，她勉強壓制著身上那些氣息，不讓它們散發出分毫，不想傷到這些孩子。

“你可以試試！”

“這里，能夠讓你做一個真正的人。”

“可以真正的忘記一切！包括那些痛苦！”

“然后，你也會明白，你到底應該做些什么……”

小玉兒察覺到了岳無雙的變化，她笑了笑，輕輕的將她往前推了一下，送到了那一群孩子身邊。

“無雙姐姐……”

“你教我啊……”

“好，我教你們……不過，練武真的……很累的……”

“我不怕……”

不久后，岳無雙有些推卻不過孩子們的熱情，而她也是真的想要體會一下小玉兒所說的那些，然后有些僵硬的說道。

孩子們更加熱鬧了起來，這練武場上的氣氛，也是變的更加的歡暢……

“督主，奴婢或許，能給你一個不一樣的岳無雙啊！”

小玉兒看著這練武場上的情形，那嬌媚的臉蛋兒上，也是露出了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