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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帝王 第九章 立威(2)
趙昕冷眼看著王守規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然后,他回頭掃視了一眼全場。發現所有人,哪怕是身旁的宮女,都是一副戰戰兢兢,瑟瑟發抖的樣子。
于是,他滿意的點點頭。
這正是他想要的結果!
前世三十余年的帝王生涯,讓他明白了一個真理——君王,一定要讓人怕!
沒人怕的皇帝,等于廢物,連身邊的宦官妃嬪,都未必會尊重。
恐懼,從來是最速成的統治方式。
也是趙昕如今可以選擇的最快立威之法。
如今看來,效果確實不錯。
起碼比前世,他玩的那套解衣衣之,推食食之的施恩法在效率和速度上來說,快的太多太多。
當然了,立威,只是他的手段,而非目標。
手段可以用,但要服務于目標。
這是他前世三十多年君王生涯總結下來的經驗。
于是,他赤著腳,落下床榻,走到屏風前,看著那一直站在屏風后面的身影,問道:“今日事,院使可都記下來了?”
“記下來了……”屏風后,許希顫抖的聲音傳來。
“善!”趙昕點點頭:“如今右正言可是富彥國?”
屏風后面的許希嚇得連手里的筆都沒有拿穩,直接掉了下來。
富彥國就是富弼,三司使晏殊的女婿,去年以史官修撰的身份出使遼國回來后,就被官家授右正言之職,成為大宋六諫官之一,更是如今大宋正壇上冉冉升起的新星!
但……
壽國公才兩歲啊!
自出生以來,就沒有出過皇城,甚至就連禁中也沒有出過。
若說從前,壽國公知道他許希,知道王守規,還可以解釋見過、聽說過,所以有印象。
但富弼連進禁中奏對的資格都沒有,壽國公如何知道的他?更是如何準確的知道這位三司使的女婿現在的差遣?
只能解釋為如高辛氏一般的‘聰以知遠,明以察微’。
仔細想想,天降圣王來,生而知之,不是應該的嗎?
于是,許希立刻就膜拜起來:“國公英明,今右正言,正是富彥國……”
只聽到壽國公微笑著在屏風前道:“如此,孤便放心了!”
“國有錚臣,家有忠仆,國家必安!”
許希聽著,馬上就趴在地上,雙手前撲,一動不動,完全不敢接話。
但許希心里面明白,今天在這個殿中發生的每一件事情,曹皇后、壽國公之間說過的每一個字,以及那位內殿頭的每一點表現,他都必須完完整整,明明白白,仔仔細細的交到那位起居舍人手中,還得去通知那位知諫院的右正言:趕快去中書省找起居舍人看今天的壽國公起居錄。
為什么?
他惹不起富弼啊!
那富弼富彥國可不僅僅只是三司使晏殊的女婿!
他更是現在在陜西的陜西經略安撫副使范仲淹的知己好友,變法派的核心人物!
而范仲淹是什么人?
鼎鼎有名的朋黨領袖啊!
其勢力之大,朋友之多,連當朝的首相申國公呂夷簡也忌憚不已。
早在景祐三年,申國公就已經與那位范經略做過了一場。
結果是兩敗俱傷。
一個被罷相,出知地方,另外一個被貼上了朋黨的標簽后貶黜地方。
自古,能被人當做朋黨領袖的人,哪一個好惹?
更別提,如今西事危急,國家正是用人之際,而那位范經略在延邊如魚得水,建功立業,已是為官家與天下人所重!
不出意外的話,只要戰事結束,那位范經略必然回京。
宰輔或許還資歷稍淺,但執政官是肯定的。
景祐三年的時候,范仲淹還僅僅只是知開封府的吏部員外郎,就已然能和身為宰相的呂夷簡有來有回五五開了。
若其屁股坐到了參知政事或者樞密副使的位子上,這朝堂上下國家大策還不是他說了算?
屆時,作為范經略的知己好友、同志,右正言富弼必然水漲船高,大權在握。
到時候,若這位右正言發現有一個小小的提舉太醫局,所謂翰林醫官使,竟曾阻他升遷、揚名之路……
便是現在,許希也承受不起一位右正言的怒火!
那可是國家唯六的臺諫官!
天生的帶文豪,罵人祖宗十八代從不帶臟字,僅僅依靠文字,就可以殺人的存在。
想對付他這樣的小人物,一個指頭……不,一篇文章就夠了!
趙昕卻只是說完那句話,就負手踱步,走回床榻,爬上去,然后躺下來。
他現在還太小,雖然心智成熟,思維無礙。
但,幼小的身體需要盡可能的多休息,以保證身體發育和健康。
他剛剛躺下來,立刻就有宮女上前,為他放下珠簾。
二月的皇城,氣溫有些低,所以,趙昕扯上被子,蓋到身上,然后緩緩閉上眼睛。
臨睡前,趙昕再次復盤了今天自己的作為,感到非常滿意。
“王守規必須調離!”這是他重生后做出來的第一個決定。
不是因為趙昕對王守規有什么意見。
更非是趙昕與這個宦官有什么仇。
前世,他登場的時候,這個大宦官與乃兄早已去世,留下的徒子徒孫更早就淪為了這宮中食物鏈的底層。
趙昕之所以針對王守規,是因為他想將自己人調到他身邊來。
王守規錯就錯在,他不是趙昕可以放心和信得過的人。
所以,即使他沒有讓趙昕抓到把柄,趙昕也會想方設法的制造把柄,將他趕走。
對君王而言,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只是,趙昕也沒有想到,王守規竟然膽子這么大。
于是,就只能成為他這個‘天降圣王’的墊腳石,變成一個背景板來襯托趙昕的仁孝、英明與光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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