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八章 約法

劍語不可說 第一零八章 約法

哈？這妮子是打上癮了吧…

王金勝無語地想到，然而還不待他反應，少女繼續補充道：“就算你不為自己考慮，也該為手下將士考慮下吧，正如你之前所說，就讓恩怨在我們二人之間了結就好，何必牽連不相干的人？將士們的性命是很珍貴的，沒必要繼續浪費在這種無意義的殺戮上了，我們約法三章，敗者任憑贏家處置，但無論哪一方獲勝，都要即刻撤兵，不再糾纏，如何？”王圖南快人快語，殺伐決斷地說道，眼中閃爍著強烈的戰意。

王金勝心中也深以為然，覺得對方說的在理，但此時封鳴既已經來了，決定權理應交到他手里才是，說不定對方想乘勝追擊，將眼前的敵人全部吃下也未可知，而那時自己也只好從命了。

正當他不知如何抉擇時，封鳴卻已經一馬當先地沖到了他的面前來：“王兄，答應她吧！”

王金勝詫異地看著自己的上司兼好友，似乎不明白對方為何放棄了這次立功的大好機會。

然而封鳴只是輕笑了一下說道：“方才張執事已和我說明了情況，既然你也無恙，而傷害佩玉的元兇也已伏誅，我想于情于理也沒有拒絕這位姑娘提議的道理了，畢竟這一場戰斗，完全就是由于我自己的疏忽才置你們于險境的，就不要再徒增傷亡了吧。”他這番話倒是發自肺腑，一來確實是心疼游騎旅眾人的處境，二來也是對王金勝贏下對局有著強烈的自信，但最重要的一點，恐怕還是想早些回去處理后方的隱患，不欲生出更多事端了，發生了這么嚴重的叛逆事件，恐怕立下再大的功勞也于事無補了，索性最大程度的保存將士們的生命，以慰其他犧牲者的在天之靈吧。

王金勝望著對方投來的復雜眼神，也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大致明白了對方的考量。

而當他正準備回頭答應王圖南的提議時，卻只見封鳴忽然跳下馬來，從腰間抽出一件長物，遞給了他：“王兄，封某此次，著實愧對于你，現在又要讓你繼續扛下一切，我內心實在難安！所以還請你拿上此物對敵，如有意外，一切后果皆由我一人承擔！”

說完還不待王金勝反應過來話中的意思，他便又轉頭向著那邊的王圖南行了一禮說道：“圖南公主，封鳴有禮了，我可以做主讓王兄答應你的邀戰，但卻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你可否給在下一個薄面？”

這是兩方繼承人之間的初次平等對話，王圖南自然不好拂了對方的面子，于是便也有禮地說道：“大公子但講無妨。”

封鳴聞言高聲說道：“此次戰役，實為你我兩方不得以而為之，而戰至現在，也已各自損失慘重，封鳴知道公主是個識大體的人，所以才會提出這樣一個相對公平的請求，所以我也斷不是那一意孤行之人，自當應允這種退兵條件，你我之勝負并不急于一時，來日正面戰場上再一較高低，封某自當奉陪！不過說白了，這也是你我兩個繼承人之間的事情，和王兄他們無關。然封鳴自認武藝不精，恐不能與公主對等一戰，故而也只能應允下來你的提議，但就這樣讓王兄替我受責，封鳴內心是萬萬也過意不去的，因我之過已經使他和弟兄們受了太多苦，所以即便是王兄力竭而敗，我也是萬萬不能將他交給你處置的。不過為帥者自當信守承諾，如若我方真的不敵，定也會給你一個滿意的補償如何？”

王圖南聞言頗為不滿地一挑眉道：“哦？果然不愧是封居胥的兒子，話說的冠冕堂皇義正嚴辭，但其實不過只是想賴賬罷了，呵呵。”雖然她嘴上如此說道，但內心還是頗為好奇對方究竟是做的什么打算，想必應該還不至于在眾目睽睽之下耍賴吧。

封鳴聞言也不著惱，只是從仍然一頭霧水的王金勝手中拿回剛才遞過去的布包一邊拆開一邊說道：“公主此言差矣，封鳴既已答應，便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不知你覺得，此物分量如何？”說話間，他已然將手中的物什拆了個七七八八，露出了真容。

只見一陣寒芒出鞘，散發出一股冷冽的氣息，仿佛使這本就冰冷的天氣，更增了幾分寒意。

王圖南眼神復雜地盯著對方手中的王劍，終究還是沒能說出拒絕的話來：“也罷，沒想到你居然連這個都帶來了，于情于理，我是無法拒絕將之取回的誘惑的，你的條件我答應了。不過咱們話要講清楚，這個東西固然對我父王來說價值非凡，但如果想要和我的重要性相提并論，恐怕還差些火候。萬一，我是說萬一，如果我輸了的話，那條件是不是也應該做出相應的變更呢？”她饒有興趣地看著對方說道。

封鳴聞言內心苦笑，看來果然是糊弄不了對方，于是也只好讓步道：“那是當然，公主自也是不必留下的，如果王兄獲勝的話，封鳴便也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圖南公主你不可以繼續出現在接下來的戰場上，我以一劍，換取一個強敵退場，想必你我雙方應該都可以接受吧？”

王圖南目光閃爍：“好，一言為定！”

其實她內心是有些失落的，因為在她眼中，那個黑衣少年的價值要比一把死物高得多。從一開始在老師口中聽到這個名字后，她便就已經開始留意起了關于對方的事情，直到親眼見過其本人后，雖然依然不能釋懷于對方“偷學”自己的家傳絕學這件事，但經過一番交手下來，也讓她看到了這名少年身上的無限可能。站在一個這當今天下未來主人的角度上看，如果能借此機會換來對方的效力，恐怕帶來的價值要遠勝于一地一城，甚至一戰的得失。

這也是為什么她從一開始就對這場遭遇戰不甚興趣的原因，因為從一開始她的眼光就沒有拘泥于事情的表象，而是站在一個更高的層面分析。

但是在封鳴不卑不亢的一番話后，她的算盤顯然是落空了。

不過也好，那就當作是一次難得的歷練，享受戰斗吧。

少女想罷迅速調整好了狀態，身上燃起熊熊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