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8斷壁殘垣2

蜀山之玄門正宗 268斷壁殘垣2

輕輕一個閃身，林曉就走出了敞廳，旁若無人的直接從無數火紅色的蜥蜴頭頂飛了過去。這里的火蜥蜴沒有一頭能到地仙，也就沒有任何一頭能發現林曉的動作。

林曉覺得這些火蜥蜴有可能是陸終圈養的，大約屬于這里后園的護衛或者清道夫之類，因為一場大戰之后，按說即使是后園，也應當有沒有來得及收斂的遺骨，但是偏偏這里非常干凈，從后宮門繞路過來的時候，林曉和李玄霸兩人沒有看到白石板的路上有一點殘碎的遺骨或者是兵甲是碎片。那么就只有一種可能，大戰過后的所有遺留，都被什么人收拾干凈了，就連原來破損的地方也進行了修復。

順著白石板鋪就的蜿蜒小路，林曉一路向前，十余里之后，就看到了分隔后園和其他建筑的宮墻，只不過這一道宮墻并不高，在白石板路上就能看到遠處殿宇的尖頂。那是一個通體熾紅的尖頂，尖頂上還有一顆碩大的火紅寶珠熠熠放光。即使相隔很遠，林曉也能判斷出這枚火紅寶珠直徑得有十丈以上，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整座地宮所有光亮的來源，就是這枚寶珠了。

同樣赭紅色的宮墻在白石路盡頭屹立著一座同樣朱紅色的宮門，只不過與后宮門不一樣的是，這道宮門已經被打碎，端莊威嚴的宮門沒有了門板，就好像是一張張開的巨口，反而顯得那么的凄涼。

朱紅色大門正當中，一頭身長足有二十丈的巨大火蜥蜴盤踞在那里，三角樣的腦袋上，兩個足有七杈的鹿角隨著呼吸一顫一顫地搖動，身后一條更長的尾巴，也無意識地左右輕輕擺動，碩大的頭顱上四只不大的眼睛似睜似閉，不時的閃過一道寒光。

林曉搖搖頭，對這頭火蜥蜴中的王者很佩服，主人都死去無數了，這些火蜥蜴還依舊一代代守護在這里，有一點動靜，都要看守住了，生怕出現一點意外。不過這也說明一點，那就是這座別宮的主人陸終應當是最后的勝利者，而那些入侵者不是退走就應當是被陸終這一方全部消滅了，而陸終這一方也應當是死傷慘重，并且在隨后的歲月里逐漸隕落，或者就是干脆自封了。因為以陸終當年的傷勢看來，陸終是已經油枯燈盡了，再也恢復不過來的。

上古時代的戰士，尤其是道門還沒有真正大興的時候，整個世界的主流還應當是來自巫門，來自那些上古天人先天神族，而那些先天神族有一個重大的缺陷，那就是一旦身死，就是徹底的死亡，不會像后天的人族一樣有機會修煉元嬰元神，肉身死亡，還可以有元神長時間留存世上，轉世重生找回記憶，甚至奪舍。而先天神族身死，則是元神魂魄徹底回歸了天道，即使有機會輪回，也只有真靈可以，但那時候輪回之后的真靈還是不是原來那一個，就是未知了。

所以在玄都法師那部《諸天寰宇錄》中記載的內容里，林曉就沒有看到一個先天神族隕落之后，還能重聚真靈，再度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閃過了火蜥蜴之王，穿過只剩了門洞的宮門，林曉看到的卻是一片的斷壁殘垣。

這片斷壁殘垣里，最完整的就是那座有火紅寶珠的大殿，只不過那座大殿遠遠望去也只剩了大殿的屋頂和四邊的立柱還是完整的，就連大殿的基座都坍塌了好幾處，欄桿、臺階具都無存。

除了那座大殿，其他的諸般建筑竟然沒有一座完整的，除了刀兵痕跡，就是一片片火燒或者水淹、冰凍過的痕跡。

這還是只是建筑，站在宮門口，林曉能看到這片斷壁殘垣原本應當還有很多靈植存在過的，只不過現在看到的更多的折斷的巨木，或者只剩了木樁，甚至七八人才能合抱的巨木被連根拔起，地面上留下了一個巨大的土坑。

這還罷了，大約是火蜥蜴活動的范圍只是后園，所以這道宮門內外，就是截然不同的環境，后園到處是非常干凈整潔；而后園宮門外的前宮到處是斷壁殘垣，凌亂非常，而且最重要的，前宮的地面上遍布無數的尸骨！

這一點，卻是與后宮門外很相似。

林曉漫步走出殘破的宮門，從無數尸骨之間走過，很容易就分辨出這里橫躺豎的無數尸骨當中有多個不同的形貌，甚至還有無數靈獸妖靈的遺骨。所有的遺骨都不全，最好的也是整個身體結構大致完整，然后不是缺了肋骨，就是少了半個顱骨，次一等的就是四肢不全，少了爪子或者斷了腿，最慘烈的則是只剩了孤零零的頭顱或者連頭顱都只剩了半個。除此之外，地面上還能看到大量散碎的骨骼碎片，真正的碎片，就沒有一片超過一尺長的！

至于殘兵短劍、碎裂的盾牌、盔甲，那就是更多了，而且散落的面積也更大。整個宮宇范圍之內，唯一完好的就是白色的石板路，這石板路好像都布置了同一種禁制，就是自動恢復，所以只有石板路之外能看到無數的坑洼，那一定是雙方交戰時用法力、法寶、雷珠落空之后的結果。

與后宮門外相似，地面上還能到處見到一捧一捧的骨灰，那是當年修為地下的士卒留下的遺跡，而所有還能看到的遺骨，應當至少都是地仙以上的存在，只不過可能是這里交戰的規模和烈度都遠超后宮門，所以即使是地仙以上遺留的骨骼，在林曉輕輕一捏之下，也鮮少有完好的了。

越往前走，林曉看到的場景就越是慘烈，往往有更多白骨堆積的地方，不用說一定是當年雙方勢力中的高階將領所在的地方，那里也是殺伐最為慘烈的地方。

而殘留的大殿之前，林曉卻發現了一處略有不同的地方，就在大殿丹樨之上，橫躺著七具與眾不同的遺體，不是宮宇各處的白骨，而是與地宮中的陸終遺體一樣，依舊保持著生前的模樣——毛發、皮膚甚至還有血肉！

這七具遺體有一具并未著甲，身上穿著一襲寬松的長袍，仰面朝天，右手里還緊緊攥著一柄寶劍，而更與眾不同的是，這具遺體身材并不十分高大，與那些往往身高過丈的巫門將領相比，這具遺體只能是屬于幼童，但是卻比林曉本尊的個頭還要高上許多，足有兩米！而那一身長袍，怎么看怎么像是一身博袍，很有后世儒家弟子風流倜儻的味道。

這具遺體也很慘，胸腹之間有一個碩大的窟窿，前后通透，林曉一眼就能看到身體下方的白石地面，嘴角上也迤邐拖下了一道黑紅色的血跡，一直延伸到地面上，而身體前方還有很清楚的滑動的痕跡——一樣的黑紅色的血跡，看過去足有七八丈之遠。而這具遺體也是距離那六具遺體最遠的一具。

丹樨上除了這七具遺體之外，就再沒有了其他，林曉想來，估計是陸終和其他來襲的部族首領激戰的地方，以陸終當時接任了南方火正的職位來說，最起碼也應當時金仙左右的存在，那么能和陸終作戰的，也應當是想差不多的存在。因為即使還在丹樨之下的時候，林曉就已經感受到了無數歲月之后依舊濃烈的殺氣，還有依舊波動不休的天地元氣。

要不是林曉如今也是金仙一級的存在，別說走上丹樨查看這些遺體了，就連丹樨之下都走不到，就會被天地元氣的波動干擾，走火入魔！

除了那具博袍大袖的遺體，剩余的六具遺體都是身著鎧甲，只不過他們身上的鎧甲與陸終相似，都是斑斑駁駁盡是刀劈斧斫的痕跡，其中有四具遺體身上的鎧甲樣式基本一樣，只是頭盔上鑲嵌的寶石顏色有所不同，并且這四具遺體都是面沖下，而且很清楚地能看到瀝瀝啦啦的肚腸灑了一地。

在這四具遺體正前方頭顱朝向的位置，還有兩具遺體，這兩具遺體是一具抱著另一具倒在了地上，抱著另一具遺體的那個雙腿已經折斷，只剩了半截身體，而被抱著的那一具卻失去了頭顱——頭顱連帶著頭盔，林曉仔細尋找了一下，竟然出現在大殿中央。

比對地宮中陸終的遺體，林曉大致能還原出當年的情況，應當是經過一番苦戰之后，陸終身邊只剩下了一個護衛，這時陸終抓住機會，一圈將文士模樣的修士打死，并且一腳將他踹開，就在文士被踹開的同時，也被四個衣甲形似的敵人找到了機會，讓他們四桿長矛捅進了陸終的身軀，正當陸終拼死將四個敵人腰斬的時候，與陸終護衛大戰并且將其雙腿斬斷的那個無頭的敵人趁陸終身形不穩的時候，一斧頭劈在了陸終背后。

發現主公被持斧敵人重傷瀕死，同樣重傷的護衛拼死而起，一把將敵人抱住，讓陸終有機會一劍將其梟首，而此時將敵方首領全部斬殺之后，陸終終于騰出手來使出了大招，將丹樨下方大殿之外的所有人不分敵我全部殺死，隨后自己也因為即將隕落而一路殺回了后園的地宮，并最終在那里隕落。

至于為什么說沒有見到一個活著的火正部下，林曉只能這么猜測，因為上古時代，君主死亡之后，往往會有大量的人殉。這座宮宇既然是陸終的埋骨之地，那么當年也一定是所有陸終親近的部下、眷屬居住的地方，同樣也一定是會遍布無數禁制，但是既然敵人能直接兵臨宮宇，就說明一定是出現了叛徒內應。而叛徒內應也往往是會活到最后的那一個，所以陸終發動禁制也好，依仗金仙級別的力量也好，將所有不到金仙的人全部殺死，也就是最合理的解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