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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蘭西之狐 第二百五十八章,又到了用得上神經病的時候了
從小皮特那里回來,阿丁頓立刻就找來了海軍大臣,要求海軍部就封鎖愛爾蘭海岸線的問題做一個詳細,“考慮周”的方案出來,以供他參考。
接著他又寫信給諾福克公爵,了解他的態度。諾福克公爵對于封鎖愛爾蘭自然是支持的,但是他提出現在并不是最好的時間,最好的時間應該是收獲季節之前的一兩個月。當然現在就應該準備起來。
兩天之后,在英國王家科學院的一次聚會中,阿丁頓首相的秘書向參與聚會的馬修·博爾頓透露了一個秘密“海軍研制出了一種可以用來封鎖愛爾蘭海岸的新武器……”
在很多人看來,馬修·博爾頓之所以能成為王家科學院的一員,很大程度上是沾了瓦特的光,他自己雖然也算是個不錯的工程師,但是要說他的真實水平,距離能加入王家科學院的水平,恐怕還是有些差距的。
但如果要說做買賣的水平博爾頓卻真的可以在科學院里面說“我不是針對你們當中的哪一位”了。畢竟,在這個圈子里,“沒有人比我更懂怎么做買賣”。
博爾頓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后,立刻就變了臉色,他在又一次確認了這個消息之后,便找了個借口,帶著瓦特一起提前退了場。
在回去的馬車上,博爾頓將這個消息告訴了瓦特。瓦特頓時就嚷嚷了起來“這怎么行?我們才剛剛……而且我們的……”
“詹姆斯,小聲點。”博爾頓道,“先不要激動,我看道丁先生的意思,政府還沒有做出最后的決定。你想,這么大的事情,不僅僅是涉及到我們,還涉及到其他更多的人,比如那些做紡織的。一旦我們真的和法國重新開戰,你想一想,這些人將蒙受什么樣的損失?只怕立刻就會出現大片的工廠倒閉的情況。到時候,倫敦橋上只怕會擠滿了要跳泰晤士河的人,說不定,因為人太多了,直接就把倫敦橋壓垮了呢。嗯,那倒是應上了我小時候,我媽媽給我唱過的一首兒歌‘倫敦大橋要倒了,要倒了,要倒了……’”
說到這里,博爾頓居然就唱了起來。
雖然對于博爾頓到了這個時候,還在這樣玩幽默瓦特并不滿意,但是博爾頓的這種滿不在乎的態度,卻還是讓瓦特松了一口氣。
“馬修,別像個小孩子一樣。”瓦特道,“現在的問題是我們該怎么處理。”
“當然是首先將消息傳出去,讓大家都知道。”博爾頓回答道。
幾乎與此同時,在其他的地方,和海軍部關系密切的一些商人也得到了類似的消息。有些人得到的消息甚至更加的詳細,詳細到了連技術細節都有了的地步。
兩天之后,在一家新成立的小報的創刊號上,刊出了一篇叫做《王家海軍成功研制出秘密武器,法國人驚呼不可戰勝》的新聞。更要命的是,這則新聞中直截了當的就寫明了,這種讓法國人“驚呼不可戰勝”的武器就是水雷。
倫敦警察部門立刻就查封了這家報紙,并逮捕了整個小報所有的成員——總編輯、記者、印刷工、報童——安德森·索比先生。并對他加以審訊。在審訊中,這位索比先生宣稱他的消息來源,乃是出自上帝的啟示,上帝在他的夢中現身,并給了他這些啟示。
這樣的說法當然讓警察們因為感到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而憤怒不已,于是幾個警察便好好地修理了那家伙一頓,把他修理得連他媽都認不出他。但是索比先生毫不屈服,而且只要一有空,哪怕是在警察修理他修理得累了,暫時作一個中場休息的時候,他都不停地向警察們傳道
“上帝說日子近了,你們要改悔!上帝是至高無上的,我是上帝的使者,你們這樣會下地獄的!能的,仁慈的上帝呀,請憐憫他們,寬恕他們的罪行吧,因為他們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弄得幾個警察都郁悶了,這家伙,好像還真的是腦子有點問題的樣子。但是一個神經病,也會辦報紙?而且,海軍部派來的人可是非常著急的說一定要查出到底是誰躲在這個人的背后呢。
然而,沒過多久,倫敦倫敦瘋人院的人就找上門來了。據他們的說法,這個叫做索比的家伙是他們的患者。
“啊,約翰警長,這個人的確是我們的病人,他一直都有妄想狂的毛病。半年前,我們醫院搬遷的時候,因為混亂,有一批病人失蹤了。當時我們還在報紙上刊發過尋人啟事,并且向貴局報了案的。”那個叫做伍爾夫的瘋人院工作人員說。
“那你們怎么找到這里來的?”約翰警長問道。
“您知道,我們一直都沒有放棄尋找他們,尤其是安德森·索比。他的舅舅是個有錢人,每年都會來看看他……很快,他就要來探望索比了。嗯,他是我們醫院重要的捐資人之一。所以我們一直都在找他,包括通過私家偵探。
幾天前,夏洛克·莫里亞蒂偵探告訴我們,他得到消息,說有一個看起來很像我們描繪的安德森·索比的人在這邊活動,我們就找過來了……”
“你確定這個人就是安德森·索比?有什么證明嗎?”
“當然有。”伍爾夫回答道,“警長,我們帶來了關于安德森·索比的從五年前進入我們醫院之后的套資料。包括他五年前的手紋記錄。”
“可以給我們看看嗎?”約翰警長道。
經過驗證,伍爾夫帶來的那份五年前的記錄上的掌紋和被關押的安德森·索比的掌紋的確出自同一個人。約翰警長便將這件事告知給海軍部的人。但是海軍部的人卻認定,這是個陰謀,在這人的后面一定有間諜和破壞分子。
“也就是說,這瘋子說的事情是有根據的?”約翰警長問道。
“警長,我不得不提醒你,你越過了邊界,問了不該問的問題。”那個叫做查爾斯的海軍部的官員道。
“啊,”約翰警長吃了一驚,但是他很快就恢復過來了,“嗯,這樣看來,就只有一種可能了。”
“什么可能?”
“一個人知道了某個秘密,出于某種目的,他想要把它捅出來,但是他知道這很危險,于是他就找到了這個瘋子,用某種手段來影響他,暗示他,讓他覺得自己得到了上帝的啟示,然后就弄出這么一出來。嗯,查爾斯先生,我覺得很可能就是這樣。”
“那么你們能抓到那個暗示他的人嗎?”
“這恐怕很難。”約翰警長決定實話實說,“首先,這家伙應該的確是一個瘋子,他所說的任何話,都可能是幻想,是胡言亂語。我們很難從他口中得到什么有效的信息,即使得到了,我們也無法用他的口供來作為法庭上指證那個人的證據。”
“我們不需要證據,我們只需要名字。”查爾斯回答道。
“即使這樣的話,依舊是非常艱難的。”約翰警長回答道,“老實說,如何從一個瘋子那里弄到有價值的信息,這超出了我們的業務范圍。我們并沒有和瘋子打交道的經驗。而且,從法律上,我們也沒有理由阻止倫敦瘋人院將他帶回去。事實上,即使我用盡一切手段,最多也就把他在我這里多留一兩天。但這對于調查,實際上一點用都沒有。如果你們一定要繼續調查,我建議你們還不如直接去找倫敦瘋人院商量。他們說不定更有經驗一些。”
本來呢,這件事剩下的應該就是上一下各種小報的花邊新聞就結束了。而且因為這個瘋子的報紙出版數量非常有限,這件事情本來似乎應該是弄不起太大的風波的。
但是緊接著法國人的《太陽報》就在笑話版的顯著位置報道了這一笑話,但是在報道中,卻出現了一句很有意思的話“但是有意思的是,這個瘋子并不是被瘋人院的人首先找到,而是因為涉嫌‘泄露國家機密’,被警察首先抓起來了的。當然,至于他的報道中涉嫌泄露的到底是什么‘機密’,因為它的報紙的出版量太小,我們還沒有找到。如果有讀者真的看到過,請給我們來信,讓我們也長長見識。”
《太陽報》的報道只是起了個頭,接著“英格蘭自由新聞聯盟”的報紙卻跟了上來,而且將這個新聞放到正規的新聞欄中加以報道。當然他們的目標指向是人民的言論自由。
“一個神經病,寫了一些幻想的東西,本來只需要一笑置之就夠了。但是我們的警察部門卻大張旗鼓地將他抓起來,甚至使用暴力逼迫他招供……今天他們可以因為一個神經病寫了一篇瘋話,就把他抓緊警察局嚴刑拷打,將他的瘋話銷毀;明天,他們就可以為了掩蓋像《柳葉刀》事件那樣的丑聞,而將揭露這一丑聞的記者都綁在木樁上然后用他們揭露真相的報紙來作為燃料燒死他們。《太陽報》作為一家法國報紙,他們將來可以回法國去,所以他們只看到了笑話,但是我們卻因為擔憂和恐懼幾乎夜不能寐。”
與此同時,紡織業聯合會的商人們也開始活躍了起來,他們不斷地拜訪各位議員,向他們打探風聲,并要求他們在拿了他們的錢的情況下,老老實實地保護他們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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