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人心難測

漢當興 第四章 人心難測

鹵城的消息讓人在場某些人噤若寒蟬，卻也讓另外一些人怒不可遏……

原涼州刺史韋康之舊部中自然是唯唯諾諾不敢言語，可馬超的這些手下卻是一個個起身請命，打算為他們的主公排憂解難。

這其中尤以馬超麾下第一勇將，龐德龐令明最為起勁，畢竟這位仁兄此從歸屬于馬超之下后，便一直鮮有立功的機會，時常是被馬超留作鎮守后方。

雖然這鎮守后方是重中之重的責任，非一般親信之人不可輕取，也足以證明馬超對龐德的信任。

但首先有一點卻是要明確，那便是龐德本身是員悍勇的戰將，最喜好的自然也是沖鋒陷陣之舉，而非是留守后方坐鎮一地這般枯燥。

當初龐德還在馬超之父馬騰手下時，便是沒戰必先沖鋒在前，陷陣卻敵勇毅武敢，是馬騰軍中第一猛將。

這其中自然是沒有把馬超算在其內，畢竟一個是少主公，一個是主公麾下的將軍，兩者自然是不能并列而較的……

當然了，就算真的放在一起比較，龐德也肯定不是馬超的對手，但卻在這西涼地界上也是聲名遠傳的，絕非一般不入流的武將能夠與之相比。

再加上其本身效忠馬騰的時間夠久，算得上是軍中老人，馬超對其的信任自然也不是平白產生的。

可再怎么信任，也架不住一直不曾立下戰功啊，尤其是龐德更喜歡那種沖鋒在前臨陣討敵的感覺，所以在聽到馬岱說鹵城楊阜，姜敘等人扯旗造反的消息，那是第一個站起身來。

“主公！某原令精兵千人星夜奔馳鹵城，拿下那楊阜，姜敘二賊的狗頭獻于我主！”

也許是酒勁太上頭，一時間說話夸張了些，龐德竟然說帶著兩千精兵去橫掃鹵城，簡直是根本沒把楊阜和姜敘給放在眼里，甚至都沒將鹵城的城防給放在眼里……

鹵城雖然不是什么大城，但卻也不是區區千人就能夠拿下的，更何況城中情形如何尚且不明朗，楊阜和姜敘到底有多少兵馬馬朝這邊也不甚清楚，但唯有一點可以肯定，那便是敵軍在數量上絕對不少于兩千人。

因為本身屯住在歷城的姜敘就有兩千本部，馬超當時也是因為姜敘新降沒有什么異樣，為了收買人心才會繼續讓其統率本部，結果卻不曾想為今日留下了禍患……

人家有堅城地利作為防御，又有數量頗多的軍士作為基礎，龐德的醉酒之言是絕對不可能實現的，區區一千兵就想要平定這次的動亂，哪怕是馬超親自帶隊恐怕也是不太好辦的。

所以面對龐德的請戰，馬超也只能寬慰幾句，可不會真的讓龐德就這么出戰了。

要知道馬超現在雖然占據著隴上諸郡，但實際上手中的力量卻不是很強大，畢竟人心叵測有很多人也并不是很服他。

再加上冀城新占不久，一切的治理政策都尚未妥當，馬超又不是那種喜好處理政務的人，自然是拖拖拉拉的沒有什么明確發展。

可以說他能夠堅持到現在都沒有讓本部經濟垮塌，其中多數都是靠著原本隴上諸郡的家底而已，糧食自然也在其列。

而其真正讓夏侯淵忌憚不敢貿然攻城的原因，自然是因為馬超本身的勇武和軍事力量，還有便是來自其余氐王的支持。

這些支持可不僅僅只是聲援而已，而是真真切切的起到了實質性的作用，這才使得夏侯淵率兵屯住在長安城內，空有兩萬曹軍精銳卻一直對涼州沒有什么太好的辦法……

只不過現在不一樣了，楊阜和姜敘的起義，就如同在干柴當中燃起了熊熊烈火，讓那些原本就心思詭異的人更加蠢蠢欲動，更遑論本就跟楊阜等人有所牽扯的那些了。

要說只有楊阜和姜敘兩個人打算反抗馬超，那肯定是送死的行為，畢竟在沒有人呼應的情況下，馬超剿滅他們也不過是分分鐘的事情自然沒有什么好擔心的。

可現在的問題不就在于韋康的舊部太多了嗎，甚至還有很多人完全無法得到馬超的信任，這也是為什么馬超眼下雖然暴怒氣急，咳卻是沒有立即下令出兵的緣故，甚至他攔下龐德也少不了這方面的原因……

但鹵城之事一日不解決便會拖延一日，也會使得涼州內動蕩一日更甚一日，這對馬超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派兵剿滅平亂一事是勢在必行的，只不過到底由誰前去，又能怎樣盡快剿滅叛亂，才是此件問題的根本所在……

龐德請戰失敗，自是憤憤不平的坐下，然而卻還有另外一人起身沖著馬超拜到：“將軍在上，某家以為鹵城之亂迫在眉睫，是但絕對不能拖延耽擱的，故而某請將軍盡速派兵平亂，否則定會給長安曹軍以可成之際的！”

這話正是說到了馬超的心坎里，他不由得定睛尋找出聲之人，卻發現此人正是其帳下軍官尹奉。

尹奉此人雖為韋康舊部，但實際上卻不是什么關鍵人物，甚至看起來臉韋康親信嫡系都算不上，所以順理成章的不在馬超懷疑對象當中。

反之，如果這話讓他身旁的梁寬乃至趙衢兩人來說出，恐怕馬超就是直接令下將他們兩人給抓起來了。

畢竟梁寬與趙衢可是楊阜當初極力舉薦的人物，現在楊阜和姜敘在鹵城起兵，天知道這兩位有沒有參與到其中，畢竟楊阜對他們二人可是有著引薦之恩的，算起來說是楊阜的自己人都不為過……

故而，在這種時候梁寬跟趙衢兩人都是大氣不喘頭也不抬的樣子，完全是一副悄聲無息絲毫不想引起注意的態度。

表面上看起來是不打算摻和到這件事里面，妥妥的避嫌。

可實際上此二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那可就不是外人能知曉的了……

讀心術這種存在于虛幻之中的技能馬超自是不會，所以他也只能懷疑而不會下定決意。

只是此時梁寬和趙衢兩人都沒開口，反而是尹奉第一個出聲，這便是有些讓馬超不及所料了。

至于尹奉所言能得幾分懷疑之意，這種問題連馬超自己也說不太清楚，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定然要遠遠少于梁寬跟趙衢此二人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尹奉出言所諫一點都沒錯，馬超現在的的確確是需要盡速平亂，否則隴上諸郡原本平衡的局勢很容易便會被打破。

甚至若是任其發展一段時間，天知道會不會有更多人的隨聲附和跳出來相應楊阜跟姜敘二賊。

馬超就算是再怎么自信，卻也不會在這等事情上狂妄自大，要知道人心這兩個字，永遠都是世間最難操控也最難掌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