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大夏監國(3)風雪古道Ⅱ(下)

1625冰封帝國 第四章 大夏監國(3)風雪古道Ⅱ(下)

“三千戶？”，孫德威一聽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三千戶的野人部落，分布在溫多苔原以南、尼布楚大草原以北、額爾古納河以西的廣袤地方，方圓千里，若是放在以前，肯定是一個強大的部落，不過現在就不行了，何況在大夏國的管轄下，這些人早沒了部落級的互相爭斗、廝殺的場面，日子也安穩得很。

“你何時退伍的？”

“回稟殿下，職部是去年退伍的，退伍時三十歲，還只是上尉，故此……”

孫德威笑著說道：“恐怕你更喜歡現在的生活吧”

額碩囁嚅了一下，最后也咧著大嘴笑道：“殿下說的是，職部太喜歡現在的生活了，以前由于沒有足夠的鐵器，打獵全靠石頭和削尖的木棒，只能獵獲堪達罕和野豬，連黑熊也不敢隨便招惹，眼下承蒙大夏國恩惠，軍士退伍后可以將隨身攜帶的冷兵器帶回去，有了這大槍、長刀、大弓，眼下就連那塔斯哈也獵得……”

“塔斯哈？”

“咳咳”，額碩也意識到自己剛才有些唐突的，塔斯哈是索倫人眼里的獸神，如何能直接說出來？還是當著仁親王殿下的面說出來，不過他是實在人，最后還是實話實說了，“殿下，以前我等林中索倫人由于趁手的兵器缺乏，雖然悍勇大膽，不過對付起像塔斯哈這樣的大獸自然力有未逮，不過眼下有了趁手的兵器，加上職部又在軍中習練過，自然不懼怕它了”

若是尼堪在此，肯定會這么想：“若是大夏國在安穩幾十年，這里的猛虎肯定全部跑到東邊去，就跟歷史上隨著哥薩克的深入一模一樣”

額碩看看上空，再看看孫德威等人，說道：“殿下，你們能否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最多半個小時”

孫德威點點頭，正好他們從烏扎部出發已經走了一個小時了，正要歇馬、喂馬。

就在他們在尼布楚河畔生起篝火，燒熱水喝時，西邊的叢林里一陣響動，只見額碩扛著那頭猛虎出現了，那匹大黑馬以及獵狗都跟在他后面。

只見額碩小心翼翼將猛虎放在地上，又咧著嘴憨笑道：“殿下，這塔斯哈先前中了我一箭，雖然能跑動，畢竟跑不遠，況且沿途有血跡，在天上的鷹兒和獵犬的帶領下肯定能找到它，好家伙，這廝受了傷還抓了一只野狼，最終還是被職部獵獲”

說完，他將身上的皮衣脫掉了，露出了里面的棉質襯衣，那肯定是以前從瀚海軍里退伍后帶回來的，他掏出了一把短刀，當著眾人的面一個人開始剝起了虎皮。

看來他是此中老手，沒多時，一張完整的虎皮便被他剝了下來，他雙手捧著那虎皮，單膝跪在孫德威面前，“虎皮配貴人，職部將此皮獻于殿下”。

孫德威點點頭，他對著王進寶說道：“你收下吧”

以往這樣的事都是阿楚琿出面的，沒想到今日孫德威卻讓王進寶做了，阿楚琿面上自然有些不愉，王進寶見了也不敢收下那虎皮，孫德威笑道：“王進寶的戰馬卻是來自中原，并沒有見過猛獸，故此沒有驚到，我等都有些不堪，號稱索倫男兒，卻還不如一個在中原長大的漢人”

他這么一說，將自己也放到“不堪”的行列了，這些人都知道，眼前這位殿下可是悍勇的很，在海軍里歷練時，小小年紀就能不顧敵人火炮的威脅，將自己綁在桅桿上擔任瞭望手，他可不是膽小的人。

阿楚琿雖然是索倫人，不過從小卻在陽都長大，故此并沒有經歷過以前索倫人年滿十五歲就必須獨自一人深入叢林獵獲堪達罕以上大獸的“成人禮”，他自然是使用虎槍和騎刀的高手，騎術也甚是了得，不過架不住戰馬不聽使喚。

他終究是生性爽快的索倫人，當下就放下芥蒂，正色道：“雖這么說，我等身為殿下的護衛，卻并沒有意識到還有這么一出，也缺了練習，終究是有過錯在先，王進寶的戰馬與我等一樣，都是乞爾吉斯大馬與蒙古馬的雜種，但他在狼群出現后便蒙上了戰馬的眼睛，這份反應正是護衛缺乏的，職部也深為佩服”

額碩說道：“殿下，前面三十里處，就是烏爾杜佳河匯入尼布楚河的地方，也是職部核心部落聚集處，到了那里正好是中午時分，就由職部做東，款待諸位”

孫德威笑道：“就吃這虎肉？”

額碩卻搖搖頭，“殿下，索倫人就算獵得猛虎，也只取皮子，其肉身也要放回林中，讓它回歸大地”

孫德威點點頭，“那還等什么，走吧”

一小時后，他們抵達了烏爾杜佳，以前尼堪就是在此地遇到了攔路的葉雷，眼下在兩條河流的交匯處卻密布大大小小的希楞柱上百個，看來這就是額碩的核心部落了。

一眾希楞柱里面卻有一片木屋。

“殿下，這木屋就是烏爾杜佳的學校，部落里的人都住在希楞柱里，娃娃們卻不行，這木屋也是官府里的人修建的”

在木屋的旁邊，一座較大的希楞柱上掛著一塊牌子，上面用漢語寫著“雜貨店”，額碩說道：“這也是官府辦的，周圍三百里也就是這一處雜貨店，不過烏扎部離這里只有一百里，林中之人若是確實有需要，也有直接去那里采辦的，另外，這里也有安達過來……”

正說著，只見一個約莫三十上下的漢子過來了，他見到孫德威一行先是愣了一下，接著便向額碩說道：“鄉長，貨物都清點清楚了，您若沒有別的事，我就要繼續南下了”

額碩指著他向孫德威介紹道：“這人就是安達，如今大夏國雖然國泰民安，不過北山一帶還是地廣人稀的地方，這里的雜貨店雖是官府辦的，不過補充貨物卻靠著這些安達，另外，一個鄉方圓三百里，總有不愿意下山前來采購的，這些安達卻勤快得很，除了給各鄉的雜貨店補充貨物，還能主動一個村一個村上門為村民進行交易，可是方便了那些邊遠村民”

孫德威聽了，突然想到了自己的真正“爺爺”，也就是以前的林中商人孫傳廓，若不是他出現在北境，又發生了那件意外的事情，自己的父親就不會出現在烏扎部，也就沒有后續一系列事情了。

這樣的事情，明顯利潤不多，不過依舊有人愿意干，還多半是漢人在干，看來漢人在農事、商事上還真是有天分啊。

于是他朝著那人，問道：“你叫甚名字，來自那里，干這個營生有何風險？賺頭如何？”

額碩說道：“這是京城過來體察民情的大官，張文武，趕緊回話”

那人見狀，趕緊彎腰施了一禮，“回上官，我叫張文武，本是宣化一帶的農戶，宣化田地不多，雖然比以前光景好得多，不過由于大夏國一統南北，村里原本就有在張家口做生意的人，由于大部分路線都被大商戶占了，我便起了專做北境具體部落、村落生意，主要上門收購好皮子、木耳、松子、鹿茸等”

“有時候見了上好的木料，也會一并帶著”

孫德威點點頭，暗忖：“只要有心，不愁沒有生意可做”，便又問道：“你肯定在附近有貨棧吧，最遠去到哪里？有多少人？這林中猛獸眾多，你等是如何防備的？”

“回上官，如此茫茫林中，我一個人自然做不來，我只是一個領頭的，一個縣有十余人，湊了一些馬騾、駱駝、大車，其中也有退伍的軍士，有刀槍弓箭，倒是不懼怕猛獸，我等最遠到達溫多苔原，直接向那里的部落收購貂皮和狐皮，由于親自上門，收購價格還是合算許多，算起來，這利潤也并不低”

“哦？你等到了此處是繼續北上，還是南下回烏扎？”

“回上官，溫多一帶已經去了，貨物已經置辦齊了，準備今日就南下，不過不是去烏扎，而是去依琳卡，那里也有我等需要的貨物，也是我等設在林中最大的貨棧所在”

“哦？”，孫德威突然想到此人走南闖北，肯定見多識廣，正好從他嘴里了解一些北境的情況，便說道：“干脆里你在這里再盤桓一日，明日與我等一起南下去依琳卡”

張文武見額碩對這一行人都很恭敬，恐怕還真是京城來的“大官”，這些人自己一般情況下還高攀不上，自然樂意得很。

“一切聽從上官安排”

于是，孫德威等在烏爾杜佳盤桓了一日，并旁聽了部落學習的講課——教師都是省府設在赤塔的高等師范學校畢業的學生，又在牧戶家里坐了坐，見他們都用上了鐵爐子，油鹽醬醋等物也不缺乏，服飾、面色也過得去，便在第二日一早就走了。

臨行前，他對額碩說道：“父皇對林中諸部甚為看重，你是瀚海軍老軍出身，閑暇里也別光顧著打獵了，也要時常將青壯聚攏進行操練”

額碩神色一凜，趕緊單膝跪下，大聲說道：“職部必不辱使命！”

額碩帶著鄉里的嗇夫、游徼幾人騎著馬將孫德威一行一直送到安加拉才返回。

安加拉，就是尼堪舅父烏熱斯部落所在的地方，不過眼下烏熱斯早就帶著部落遷到了葉尼塞河流域，但這里也沒閑著，被一個北山小部落占據著。

孫德威等人沒有打擾他們，繼續沿著烏爾杜佳河南下，兩日后抵達了依琳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