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東興元年的臨潢府(中)

1625冰封帝國 第六章 東興元年的臨潢府(中)

“就在去年年底，似乎感到向北發展沒有出路，準格爾大汗巴圖爾突然對伊塞克湖、伊犁河谷的哈薩克汗國東方軍團發動了襲擊”

在臨潢宮第二進的南書房，張文俊代替王文慧在進行周邊形勢的匯報，與陰鷙、果決的王文慧相比，張文俊就要溫和得多，饒是如此，作為大夏帝國內宮第三號人物（僅次于劉若愚、王文慧），諸人依舊不敢等閑視之。

話說在尼堪拿下北京城后也收獲了大批的太監，經過挑選之后，也留下了約莫千人，其中還包括司禮監的秉筆太監李鳳祥、掌印太監高時明、提督內官各監局的褚憲章、提督內廷兵馬的張國元，都是能為大明盡忠之人，年歲也不大，不過在尼堪入主紫禁城之后，還是覺得從小跟著他一起長大的王文慧、張文俊等人用著順手。

“那時，伊塞克湖、伊犁河流域正值大雪彌漫的冬季，加上之前哈薩克汗國曾與準格爾汗國簽訂了和平協議，猝不及防之下，江格爾的軍隊大敗，職部剛剛收到的消息，這一次是巴圖爾親自出馬領軍的，下面有其子僧格、其弟楚琥爾的精銳人馬，經過一個月的鏖戰后，再次收服了伊塞克湖和伊犁河谷”

“陛下，在伊犁河谷與伊塞克湖附近，原本有兩個舉足輕重的部族，除了那里的水草，哈薩克、準格爾人看重的就是這兩個部族，一是從兩河流域逃到此處的布哈拉人，其二便是從北境南下的乞爾吉斯人，布哈拉人種地、打鐵，乞爾吉斯人騎射，都是各方所倚重的”

“為了以防萬一，巴圖爾這一次將這個部族全部遷到了塔城附近，而將和碩特部昆都倫烏巴什幾個兒子的牧戶封到了伊塞克湖附近，僧格繼續掌控伊犁河谷”

“根據初步的消息，在這一次的戰斗中，江格爾又損失了大約兩萬精銳騎兵，加上伊犁河谷、伊塞克湖附近的牧戶、農戶、匠人，損失的總人口起碼在三萬戶以上”

“陛下，諸位，哈薩克汗國，精華就在大玉茲，而大玉茲的精華便在靠近準格爾汗國的巴爾喀什湖以南的七河流域，這里的總人數最多六七萬戶，一下變少了約莫一半，特別是少了驍勇善戰的乞爾吉斯人以及善于冶煉的鐵匠，對江格爾的打擊非常之大”

“最新的消息，江格爾已經退據怛邏斯，正發出緊急召集令，同時又派出部族里的大阿訇前往布哈拉汗國”

“哦？”

尼堪一下來了興趣，江格爾再次發出召集令，勢必會在大、中、小玉茲里面造成軒然大波，如今三部玉茲都受到重創（小玉茲的契丹聯盟與哈薩克汗國貌合神離，中玉茲弘吉剌部的叛逃帶來的瀚海軍的打擊，大玉茲失去伊犁河谷以及伊塞克湖都是莫大的損失），江格爾如果強制征兵的話，勢必會引起各部的反彈。

“陛下”，在鐵皮爐子的烘烤中，包括尼堪在內，與會的諸人都有些昏昏欲睡了，見皇上突然來了興趣，張文俊也興奮起來，“這一次的召集令被灰衣衛截獲了”

“錫爾河以北的奇姆肯特怛邏斯突厥斯坦三角地帶，是大玉茲的大后方，也是丁口最多的地方，需要征召三萬騎兵”

“中玉茲要提供兩萬騎兵，小玉茲提供一萬精騎，加上怛邏斯的三萬精騎，江格爾想要匯聚九萬精騎，加上一萬布哈拉步軍，一共十萬大軍，準備與巴圖爾決一死戰”

“小玉茲一萬人？”

尼堪問道，他的嘴角帶著一絲戲謔。也難怪，在多次與瀚海軍的戰斗中，小玉茲先是損失了薩日德格河以北所有的部族（以蕭承翰的喀喇契丹為代表），接著在米扎爾出戰的戰事中又損失幾千騎，加上小玉茲兩大聯盟之一的契丹聯盟的游離，如今的小玉茲大酋米扎爾想要拿出一萬騎支援江格爾實在太難為他了。

耶律興遼的契丹聯盟他肯定指望不上，這樣一來就只能出動自己的哲德烏爾聯盟（以高加索種為主的部落聯盟），他的部落倒是能拿出一萬騎兵，不過那樣一來，部落里就空了，一旁的大夏國還在虎視眈眈呢。

奇姆肯特怛邏斯突厥斯坦一帶倒是能搜刮三萬騎兵，因為此地是江格爾的父親葉斯木汗經營多年的地方，又是以前漢唐蒙元時代的商業重鎮，人丁繁盛，不過在汗國的那場內亂中（葉斯木汗的堂弟穆罕默德企圖在汗國里獨立，而穆罕默德掌控著整個東方軍團，葉斯木汗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平息了穆罕默德的叛亂），三地也是元氣大傷，就算能拿出三萬精騎，一時半會兒也緩不過勁兒來。

倒是中玉茲的丁口眾多，就算抽調兩萬人馬還有足夠的人力鎮守原地，不過在發生弘吉剌部阿爾斯楞叛逃的事情后，江格爾就不怕重蹈覆轍？

江格爾可是后世哈薩克人心目中的民族英雄，應該沒有這么短視，果然張文俊接著說道：“前不久，根據我國密探天狼的消息，布哈拉汗國來了一個商團，聽說是一個龐大的商團，是奧斯曼人牽頭，里面有熱那亞人、猶他人、大食人”

“江格爾與布哈拉汗國的大酋談了一個條件，進一步放松對布哈拉的管控，除了戰事、對外盟約以外，完全讓布哈拉汗國自主，條件便是對方為哈薩克提供一大筆錢財和糧食，陛下，布哈拉汗國的南面可是有薩菲王國和蒙兀兒王國的，他除了要應付宗主國哈薩克，還要應付虎視眈眈的薩菲和蒙兀兒，本來就窮兵黷武了，哪兒有這許多錢財和糧食？”

“幸好那個商團來了，布哈拉人便與江格爾談了一個條件，一次性支付給哈薩克人一大筆錢財和糧食，加上部分火器，換取布哈拉汗國的完全獨立，而這筆錢財不用說是由商團來支付了”

“條件是？”，尼堪笑著問道，像這樣的條件，人家商團也不是傻子，肯定有苛刻的條件。

“陛下，這個商團的背后多半站著奧斯曼人，否則也不會順利來到布哈拉，在整個兩河流域，包括布哈拉、哈薩克、希瓦三大汗國在內，也就是奧斯曼帝國有這個號召力”

“不過，目前奧斯曼的成年君主剛剛病逝不久，新上臺的君主還很年幼，大權操控在后宮以及丞相手里，以職部得到的消息，多半來自那丞相的授意”

“丞相叫做寇普洛魯.穆罕默德，聽說以前是帝國的陸軍統帥，在奧斯曼很有些影響力，而年幼皇帝的母親則來自烏克蘭，眼下奧斯曼帝國內部大起義風起云涌，最大的附庸克里米亞汗國也是搖搖欲墜，以寇普洛魯的老練，肯定是不希望哈薩克汗國再次倒下的，于是便派出了這個商團”

“條件也很簡單了，布哈拉汗國成為奧斯曼的盟國，實際上是附庸，不過自主方面遠比依附于哈薩克汗國強，商團則得到整個布哈拉汗國今后十年稅收的兩成，并在汗國享有外交豁免權”

尼堪點點頭，心里卻暗忖：“眼下大夏周邊諸國都有不同程度的隱患，倒是天賜的時機，若是等到奧斯曼帝國這個年幼皇帝成長起來，恐怕又有一番纏斗，奧斯曼，可是與俄羅斯纏斗了幾百年的國家啊”

“西邊，稍稍緩過神來的的德意志諸國似乎意識到其左近的局勢有些改變了，在哥薩克人的大起義發生后，當波蘭國王找上他們后，他當即派出了一萬天主教雇傭兵援助波蘭人，眼下，這一萬雇傭兵在波蘭盧布林城主伯爵、王國陸軍副指揮長卡利諾夫斯基的率領下往扎波羅熱趕”

（德意志諸國自然是尼堪這位來自后世者的說法，久而久之便在大夏官場傳開了，如果以“神圣羅馬帝國”稱呼不免損了自家帝國的威風）

“這個消息是誰傳遞過來的？”

尼堪心理一凜，如此隱秘的歐洲消息，光憑他的灰衣衛很難做到，多半是羅馬尼亞哪個對大夏心存好感的貴族傳來的。

“陛下，是匈牙利的攝政王裴迪南.查理”

尼堪點點頭，原來是這位，神圣羅馬帝國皇帝的弟弟，前不久他還派人過來向他求親，想娶孫德昭，不過被尼堪婉拒了，明面上的理由自然是孫德昭還小，過幾年再說，實際上是因為他的心目中已經有了女婿的人選。

“克里米亞方面，格萊三世在圖阿伊戰敗之后便緊守國境，暗地里卻與奧斯曼人勾連，初步得來的消息，格萊已經從奧斯曼的丞相寇普洛魯那里得到了三千桿火槍、一百門火炮，以及一支黑海艦隊支援的承諾，這個消息自然是能在奧斯曼等地自有行走的天狼傳來的”

“俄羅斯呢”

“陛下，微臣正要稟報。如何應對哥薩克人的大起義，阿列克謝沙皇已經召集大臣商議了多日，由于我等在莫斯科完全依靠商人的消息，訊息傳遞太慢，目前尚未接到最新的消息”

尼堪點點頭，他突然轉頭對雅丹說道：“聽說那哈薩克汗國的使者已經來了幾日了，正好他也經常去俄羅斯，不如問問他”

雅丹的臉上立時浮現出一絲令人難以捉摸的神色。

“是，陛下，微臣這就讓人傳喚那人”

沒多久，那位江格爾大汗的全權使者——常年行走在以黑海、里海為中心的諸國的伊斯米爾.雅安出現了。

他那白皙、高鼻深目的面孔，波斯服飾，讓他可以從容游走于信奉天方教的諸汗國，約莫三十歲的年紀卻異常沉穩，在他面上，你絲毫看不出有任何的內心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