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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5冰封帝國 第四十一章 雨季來臨,尾聲開始之一:黃得功的突圍
淮河以南,雨季開始了。
壽州城附近,一片煙雨蒙蒙,城池、江河、山林、村莊,都籠罩在雨霧里,影影綽綽的。
“呼……”,城池里、城池附近的軍營里不時傳來戰馬打響鼻的聲音,若是在尋常天氣,戰馬在奔跑后打響鼻是常有的事,那是馬匹將奔跑時竄入鼻腔的灰塵除掉的一種自衛手段。
但在眼下,在寧靜的雨幕中,戰馬突然大面積開始打響鼻,則只有一個原因。
馬匹感冒了。
一時,無論城里城外都有些煩憂。
黃得功從八公山出來后,需要越過東肥水進抵壽州城下,為了就近竟取用水源,他的大營自然依托東肥水設置。
而壽州城卻是夾在東、西肥水之間建設的城池,兩條河流在城池附近匯合后成為肥水,最終向北匯入淮河。
除了兩條肥水,在城池以南大約幾十里的地方,則是由于兩條肥水在歷史上大肆泛濫造成的大面積的沼澤地,后世治理后稱之為瓦埠湖。
黃得功扎下大營后,位于八公山與東肥水之間的浮橋并沒有拆除,打的主意自然是一旦不敵,自己還有竄入八公山以及向東越過淮水東去的意思。
可惜的是,這座浮橋在一夜之間被瀚海軍破壞了,被南下的朱克圖軍團破壞了,那之后,朱克圖軍團就在東肥水東岸、八公山腳下扎下大營。
而姬甲杰部抵達后,則在壽州城西、西肥水東岸扎下大營,并沒有進入城內,一開始,黃得功眼見彼等人馬不多,還派出大將常進功阻止彼等扎營,不過卻被出城的蕭阿林三千騎一個突擊便打得大敗,那是黃得功抵達壽州后打的第一個仗,在不到一個小時里,號稱明朝大將常遇春后裔的常進功大敗,最后順利回到黃得功大營的不到一半。
當時黃得功是這樣想的,“自己以五千騎去騷擾對方扎營,那時,無論城中還是城外,敵人的騎兵都不會超過己方,常進功是本侯麾下騎兵猛將,就算不敵對方,也能全身而退”
沒想到卻迎來了一個大敗!
常進功回到大營是這樣對黃得功說的,“侯爺,不用想了,我是從遼東過來的,參加過好幾次遼東大戰,見識過建奴的騎兵,這蠻賊騎兵都是高頭大馬,騎士都悍勇無比,更兼裝具驚人,又有火器配合,戰力還在那建奴之上,別說末將了,就是您的家丁隊也討不了好,趕緊想轍撤退吧”
此時龍亢集的戰事尚未展開,黃得功雖然打消了再一次讓兒子黃維明進攻姬甲杰部的想法,不過卻并沒有撤退,他在等待劉良佐那里的消息。
幾日后,江淮地區的雨季來臨,黃得功部的糧草只能支應三日了,卻迎來了一個讓他如雷轟頂的消息。
劉良佐、高杰大敗!
雖不知牟文綬部的消息,不過牟文綬在四鎮中雖然威望最高,那是因為他是軍中老將,擅長統兵,戰力卻最多與劉良佐相似,還在高杰、黃得功之下,多半也是兇多吉少。
隨著朱克圖部在東肥水東岸扎下大營,黃得功一顆心也與那雨水一樣,瞬間便涼透了。
黃得功大營。
四十歲的黃得功端坐在大帳中間,只見他身材中等,卻異常雄壯,闊面長須,紫堂面皮,此時一對粗大的眉毛已經擰成了一個醒目的“山”字,第一場大雨結束之后,時下的氣候稍稍涼快了一些,不過他面上的汗珠依然清晰可見。
他的左手放在椅子的扶手上,骨節粗大的右手緊緊握著他的隨身武器——一根重達十五斤的鐵鞭,與尋常鐵鞭不同的是,棱角突出的鐵鞭首部卻是一個槍錐,顯見得這根鐵鞭可砸可刺,是多用途的武器。
大帳里彌漫著一股濃濃的酒味,還是淮上老酒的味道,仔細看時,原來黃得功身邊一張矮幾上正放著一個碩大的酒壇子,酒壇子的封泥早就拍掉,散發著濃濃的酒香,壇子旁邊放著一個大碗。
這就是身為靖南候黃得功的獨特之處了,他目不識丁,在思考問題以及對敵時常常以酒來刺激自己,喝得越醉,想問題越清楚,戰力越強。
在與張獻忠在桐城大戰時,當時號稱在張賊老營號稱八大義子之一、戰力還在艾能奇、李定國之上的張愛國先是一箭射中黃得功的左手,黃得功眼看就要被他生擒,沒想到他當場喝下一皮囊老酒后一鞭隔開了張愛國勢在必得的一擊,還順利逃走,然后又設伏擒獲了張愛國,大敗張獻忠最后的精銳,將其徹底逐出南直隸。
張獻忠的八大義子中,戰力最強的黑沙死于左良玉之手,張愛國又被黃得功所擒,如今便只剩下四個了,這四個倒是一直活到最后。
在大帳的左右,分別坐著他的兒子,實際上是他夫人的侄子黃維明,一個二十歲的少年,另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就是常進功了。
大帳里一片寂靜,只剩下外面淅淅瀝瀝的雨聲。
見黃得功依舊猶豫不決,黃維明說道:“父親,不能猶豫了,劉良佐、高杰一敗,牟文綬不用說也獨木難支,多半跑回徐州了,如今雨季來臨,蠻賊的火器便沒有大用處了,何況,北方的馬匹畢竟不如我等在江淮之地養了許久的,這戰力肯定會大打折扣,不趁著這當口趕緊突圍,恐怕會悔之晚矣!”
“突圍?”,黃得功此時已經單手將那壇平時能裝二十斤老酒的壇子拎了起來,正想往大碗倒,估計是感到老酒已經不多了,便直接向嘴里灌,灌完之后,將壇子往地上重重一頓,用衣袖稍稍抹了抹嘴巴說道。
“向何處突圍?”
黃維明頓時愣住了。
朱克圖軍團南下后,以兩個騎兵旅守住東肥水東岸,又派出兩個騎兵旅南下,越過東肥水之后,就在壽州城以南三十里那處沼澤地里唯一的官道上扎下大營,將彼等難逃廬州的道路也封住了,眼下,彼等東、南、西三面都有敵人,只有北面沒有,不過那里卻是水勢越來越大的淮河。
喝完最后這點老酒后,黃得功的紫堂面皮顯出了殷紅之色,或許是這碗酒下肚之后將他身體里一些多余的水分擠出來了,只見他臉上布滿了汗珠,他隨手抹了一把站了起來。
“突圍,自然是要的,不過全部突圍肯定是不行的”
“末將愿意斷后!”
常進功站了起來,黃得功卻笑道:“老常,你打的什么主意我也知曉,前幾日這一仗將你打怕了吧”
常進功趕緊單膝跪下,并大聲說道:“職部對大明的忠心,日月可鑒!”
黃得功沒有理會他,自言自語的說道:“差不多十年前,我在天津附近與那尼堪見過面,那一次,我并沒有見識到彼等的戰力,最后我與周遇吉都是大敗,尼堪那廝也是全軍覆沒”
“沒想到這沒過幾年,彼等就滅了建奴,又入關取了河北三地,這一節,我老黃也沒什么可說的,人家是從流賊手里奪過來的,不過彼等先滅建奴,再敗流賊,這戰力肯定不可小覷,放心,這一點,我很清楚”
“彼等奪取河北三地之后,干的事情倒是與那流賊差不多,不同的的是,尼堪那廝明顯注重小民,輕視官員,這一節倒是與流賊不同,自然也與大明完全不同,倒是讓本侯想起了我大明剛剛立國、太祖在位之時的事”
“彼等在境內輕徭薄賦,恢復民生,已歷三年,三年后,其治下不用跟我大明比了,就是與闖賊比也好得多,你現在北上收服三地,恐怕頭一個不答應的便是境內的小民、商戶了”
“這樣的國度,我老黃也深向往之……”
“父親!”
黃維明大聲喊道。
黃得功卻擺擺手,“你想到哪里去了?我黃闖子本是遼東的農戶,貧苦無依,若不是皇上厚恩,怎能坐到眼下這個位置?大明再是不堪,我黃得功也要戰到最后一兵一卒以報國恩!”
“劉良佐、高杰、牟文綬三部一敗,江北四鎮中就剩下為父一部也是獨木難支,眼下,最明智的選擇是全部退到江南,將江北的土地留給彼等,按照彼等以往的做法,多半要花上一些年份穩固境內,比照河北三地的話,至少要三年,江淮之地,遠比河北三地復雜,還有左近的河南、陜西、湖北之地,三年恐怕還不止,這樣的話,留給我大明的至少有五年時間”
“五年時間,大明運籌得當的話,若是能將江南的流賊肅清,以半壁江山與蠻賊周旋,勝敗尚未可知”
“何況”,黃得功冷冷地看了一下常進功和黃維明,心里暗忖:“你等以為本侯是一個只懂廝殺的勇將,錯了,以軍略來看,十個高杰也比不上我黃闖子!”
“牟文綬等敗北之后,殘部多半都退向五河了,史部堂若是清醒的話,迅速與蠻賊達成和議,將殘存的明軍順利撤到江南才是上策,否則若是被彼等的水師突入長江,恐怕江北四鎮的兵馬都死無葬身之地!”
“那如今……”
黃得功說道:“我與尼堪有一面之緣,等等吧,糧草還有三日,省著點用,按照六日來用,再等三日,若是沒有史部堂的消息,我等再突圍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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