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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5冰封帝國 第二十一章 挺進中原之二:小袁營(上)群寇云集
歸德府城。
原知府衙門所在的后院,一個按照江南山水風格建造的涼亭里,有好幾人正在那里喝酒,期間,吆五喝六的酒令不斷傳來。
此時已是五月初了,熱氣,也開始肆虐歸德這一帶了,初夏時分,在涼亭里喝酒作還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涼亭里坐著五人。
時人以北為尊,坐在首席的是一位年約三十出頭的漢子,身材中等,面色蠟黃,馬臉、吊梢眉、三角眼,眉眼之間不時閃出精光,頜下一抹老鼠須。
袁時中,在原本的歷史上他被李過所殺,這一世卻活得好好的,還成了大順軍所屬的河南節度轄區歸德府的鎮守使。
其左手位坐著一位面相和氣,看起來像一個商人模樣的漢子,約莫四十上下,穿著一身員外服,不熟悉的還以為此人是一個地主老財。
宮文彩,明末魯西最大的一股“義軍”頭目,原本在嘉祥一帶活動,瀚海軍占據山東后不敵阿克墩大軍竄到河南,跟著他竄入河南的還有魯西大大小小的榆園賊多股,其手下青壯連帶家屬也有五六萬,是眼下僅次于袁時中的人物。
袁時中的右手位坐著一條大漢,乃是魯西除了宮文彩以外另外一股“傅家樓”義軍的首領。
馬應試,起義后接受了大順軍掌旅的職位,同樣在阿克墩大軍的進剿下裹挾了不少榆園賊和魯西百姓逃到了河南歸德府。
宮文彩的下首坐著一人,卻是以前被李自成命令去青州接管政權的趙應元,由于瀚海軍的介入,這廝的任務自然失敗了,退到河南后,大順軍上下已經將他忘了,加上他本就是賀一龍手下的將領,想要去西安找找門路也行不通,于是,干脆就近投了袁時中。
馬應試的下首坐著一個龐大和尚,生得五大三粗,一根碩大的禪杖正靠在他身后涼亭的柱子上,濃眉大眼,一蓬絡腮胡子很有威勢。
翟五和尚,魯東一帶義軍的領袖,先是在棲霞跟著那些礦主與瀚海軍作對,最后眼見情勢不對趕緊溜了,趁著瀚海軍尚未接手魯中、魯西,先后投靠了趙應元、宮文彩,最后又獨立出來了,他代表的是魯東“義軍”。
經過三年的清剿之后,山東省境內大大小小多如牛毛的盜匪、“義軍”、聞香教余部為之一空,南面又是明國的地盤,是不會讓彼等南下的,于是彼等便打著“義軍”的旗號西進了,還全部投靠了袁時中。
還別說,在明末河南眾多的義軍中,袁時中還是頗講義氣的一位,他對自己的勢力,除了糧食、青壯緊緊抓在手里,對于其它的,比如金銀錢財、女人等不太看重,這也是上述這些人愿意投靠他的重要原因。
在原本的歷史上,除了早死的袁時中,這些人在清軍南下后多半與之戰斗到最后,全部不屈而死。
當然了,像歸德府這樣魚龍混雜之地,作為大順國皇帝的李自成也不是瞎子,他肯定安插了暗探,不過是關鍵時候未到沒有出現罷了。
對于這一點,身為歸德府最大地頭蛇的袁時中也明白,不過以他的眼光卻分辨不出來。
今日,他將眾人從各自的駐地召到府城,自然是有大事相商。
而這些人也全部來了,不過就算袁時中再講義氣,必要的防備還是要的,這些人不約而同地將自己手下的騎兵全部帶過來了。
倉皇逃到歸德府,彼等也不大可能擁有太多的騎兵,有的還是一頭騾子,說是騎兵,恐怕只是比步軍強一點罷了。
饒是如此,每人身邊都有至少百人左右的親信,這些人都是以前的明軍官軍出身,通軍略、會武藝,加入到這些人的部隊后立即受到高度重視,最后都成了親信家丁,對于這些人,搶到的錢財、女人可以優先挑選,也算是一個不小的誘惑了。
這里面,趙應元的身份可能更為特殊一些,他是山東人,還是后世滿清的山東巡撫王鰲永的家丁,會武藝,跟著王鰲永也識了幾個字,加上曾是賀一龍的親信,算是眼前幾位中少有的有些見識的人。
趙應元不到三十歲,面容沉靜,棱角分明,留著短須,略顯黝黑的面目上,右眼瞼附近有一處一寸長的傷疤十分醒目。
逃到河南的諸人中,就數他的兵馬最少,沒有家屬,全部是壯丁,不到一千人,不過戰力卻最強,他這千人,多半是在李自成殺了賀一龍之后原屬于他的部下暗中匯聚到趙應元麾下的,以革左五營的威勢,這些人自然不弱。
何況,趙應元他們從青州附近一路退到河南時,幾乎將自己的麾下配齊了馬匹,也就是說,趙應元的手下雖然只有千人,不過都是騎兵。
千騎左右,在如今大順國雖然成立了許久,但依舊保持著“義軍”特色的歸德府眾人中算是相當不錯了,也就是地頭蛇袁時中比他更強一些,他的手下有接近三千騎。
說到這里,讀者可能要問了,以瀚海軍的威勢,為何還讓山東境內的賊匪逃到了河南?
這里面的原因很復雜,比如,阿克墩剛剛抵達山東時,手底下只有一個軍團,區區一個軍團想要遮護整個山東肯定辦不到,再者,讓步彼等去河南禍害大順國也是應有之意。
當然了,以大夏國目前的規制,在這些“義軍”中,其中肯定有上下其手的機會,他們有沒有抓住那就是后話了。
就在剛才,袁時中向眾人說了當前河南的形勢以及大夏國招降的事情,眾人都沒有說話。
袁時中也沒逼著他們表態,自己都是首鼠兩端,何況他們?
干脆喝起來再說,等酒過三巡都有些微醉時,正是開誠布公的時候。
果然,只見那馬應試說道:“沒的說,袁大哥說甚就是甚,我馬應試跟著就是了”
馬應試的駐地在睢州,與劉希堯的防區挨著,他是正式接受過大順職的人物,手底下也有近三千人,還都是壯丁,他這么一說,袁時中不禁有些高興。
“都說馬應試是李自成派到自己身邊做探子的,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人物”
他暗暗想道。
“不去”,那翟五和尚卻是堅決發對,因為在棲霞礦場戰事里,他的結拜兄弟于七被瀚海軍殺了,在他心目中,自己便是與瀚海軍有不共戴天之仇。
袁時中說道:“那翟五兄弟意欲何往?”
翟五卻搖搖頭,“俺說的不是不投靠大夏國,而是不去那甚安西,聽說還在萬里之外,那不是發配是甚?若是就近在河南或山東安置,本和尚忍忍也就算了,想要發配到如此遠的地方,千萬莫提了”
這也是袁時中猶豫不決至今的原因,他聽了也沒說什么,便將目光望向宮文彩,他的勢力在歸德府可是僅次于自己啊。
“掌盤子”,宮文彩諢號“及時雨”,一方面是因為仰慕宋江(當然了,只能是評書里的宋江),二來原本在嘉祥一帶也是樂善好施的,否則他以區區小商販之身,也不會被眾人推舉為領袖。
其實,在袁時中的判斷里,此人是最有可能倒向大夏國的,因為此人最佩服宋江的不是及時雨,而是招安。
“我與大和尚的意見一樣,招安可,發配,那時萬萬不能的”
袁時中不置可否,將目光投向了趙應元,他的勢力最弱,不過一千騎還是相當不錯的,若是能將他徹底拉到自己這一方就更好了。
眼下趙應元鎮守虞城,翟五和尚鎮守夏邑,宮文彩鎮守鹿邑,馬應試鎮守睢州,剩下的都是袁時中自己的地盤。
“我愿意投靠大夏國”
沒想到趙應元倒是很堅決。
“也許是他手底下都是騎兵,沒有家屬羈絆,肯定不會遷徙到那遙遠的安西吧”
見眾人都表明了態度,袁時中也有些舉棋不定,半晌他說道:“諸位,你幾個先喝著,我去去就來”
等他轉身走向外院時,只見馬應試的眼神閃了一下,而此時,宮文彩、翟五和尚喝的正歡,不過他這個眼神卻被趙應元瞧見了。
沒多久,見袁時中半天沒來,馬應試說道:“我去瞧瞧,怎地去了這么久?”
趙應元說道:“正好我要去茅廁,就與你一同去”
馬應試瞪了趙應元一下,此人依舊是笑嘻嘻的,馬應試心想:“此人到底是哪一方的?按說出自革左五營,也是老義軍出身了,若是沒有賀一龍的事情,此人絕對值得信任,可惜……”
人家要去外院上茅廁,自己難道還能阻攔不成,便沒理他,當先一步走了出去,馬應試看著趙應元進了茅廁之后才轉身來到一間廂房附近。
那里面,正有說話聲傳過來。
“無論軍民,全部遷到安西,這是皇帝陛下欽定的,不可更改”
只聽得里面有人在大聲說話。
“可是他們都不愿意啊,若是在河南就近安置就好辦了,大家都愿意加入大夏國”
這是袁時中的聲音。
馬應試看向茅廁方向,突然從那里傳出了嘔吐的聲音,他的臉上不禁露出了輕蔑之色,“一個山東漢子,又是賀一龍親信出身,竟如此不濟?”
半晌,他咬咬牙,將那廂房的房門推開了。
此時,他的左手拿著一把已經上好弦的手弩,右手則握著一把大刀——一把闖營親信將領才有的大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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