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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5冰封帝國 第十七章 挺進中原之一:最后的革左五營(1)辛龍子歸來
東曉七年四月,河南府陜州。
陜州是河南巡撫衙門管轄的重要渡口,其對面便是山西的平陸縣,還是故函谷關所在,拿下陜州,東進河南腹地,北上三晉都非常方便,歷來是兵家必爭之地。
這樣的地方,無論是以前的河南節度使、最近突然被殺的李巖,還是李自成,都異常重視。
前不久,大順國鎮守漢中的大將賀珍暗中與明廷往來的事情被李自成發現了,雖然證據并不成分,不過自從山海關之敗后他就變得疑神疑鬼了,對于非陜西籍、非十八騎出身之人就不大信任了,賀珍是投降明軍出身,更加重了他的懷疑。
李自成狼狽地退到西安后,在一定程度上代表著宋獻策“十八子主神器”的讖語失效了,而同樣姓李的李巖卻在勢單力薄的情形下將千里無雞鳴的河南治理得蒸蒸日上,“李公子”的名聲在河南聲名鵲起,這也自然讓李自成疑心大起。
除此之外,原革左五營之一的爭世王藺養成雖然在投降他以后一直畢恭畢敬,不過在賀錦死后,此人在革左五營中的聲望很高,以前馬守應、賀一龍、賀錦的人馬多半愿意跟著他混。
這也是李自成不愿意看到的。
故此,在上次將李巖召回西安時,同時召回的還有鎮守河州的藺養成、鎮守漢中的賀珍,結果賀珍推脫有病沒去,而是讓副手塔天寶代替他去了,不出他的預料,李自成斬殺了李巖、藺養成兩人,罪名自然是這個世代常用的“里通外國”了——這個外國不是別人,就是大夏國。
殺掉李巖、藺養成之后,藺養成的副手,原賀錦手下的大將牛有勇當即率領絕大部分將士投降了大夏國,而河南省卻依舊穩固。
原因也很簡單,革左五營中,劉西堯是最早交出手中軍力,全部由李自成處置的人,故此最得李自成信任,他手底下的軍將、士卒最后也是經過大規模混編的,就算他想要反水也不大可能。
李自成雖然慘敗于山海關,不過在大順國的威望依舊很高。
李巖死后,劉希堯接替他成為河南節度使,現在問題來了,在原本的陜西、河南兩地里,陜西是李自成的根本之地,丁口也保存得好一些,而河南省在流賊、官軍反復禍害之下,丁口大減,農事幾近廢棄,故此,在李自成原本的想法里,陜西是要力保的,而河南能保則保,實在不能保的話,舍棄了也不可惜。
令他沒有想到的是,河南省不僅保住了,在李巖的治理下恢復得還很快,原本他在此地就只安置了劉希堯右翼營一路人馬,加上李巖自己招募的節度使親軍五千人,一共三萬五千人,本來是守衛力量最薄弱的地方,不過在北面有山西、河北,東面有山東三路瀚海軍的壓迫下并沒有露出破綻,反而是自己鎮守、大軍云集的陜西率先出了問題。
這恐怕也是李自成痛下殺手的另外一個原因。
閑話少說,對于劉希堯,李自成還是信任的,而在李巖死后,他那五千節度使親軍也沒有反叛,而是被新近晉升為權將軍的劉希堯化解了這個危機。
劉希堯手下有出身于革左五營的白鶴鳴,還有十八騎之一的任繼榮之弟任繼光,以及從山海關戰役僥幸逃脫的辛思忠之弟辛思孝,三萬右翼營,眼下分別布置在以陜州、滎陽、開封為中心的沿河地帶上,分別由辛思孝、任繼光等鎮守,而他自己則帶著一萬精銳,鎮守洛陽。
剩下的五千人則布置在汝寧府。
不過前不久的劇烈變故打亂了劉希堯的布置,如今整個陜西都到了大夏國的手里,自己勢必要在潼關一線布置防線,而歸德府的袁時中又要提防,他不禁有些捉襟見肘了,最后,他將親信白鶴鳴的五千人馬派到了靠近陜西的南陽府,而讓李巖的那五千人馬跟著自己鎮守洛陽。
陜州大營。
三十歲的辛思孝騎在一匹花馬上,一雙眉毛擰得像像一個“山”子——他剛從潼關回來,他手下只有五千人馬,卻要扼守整個河南府,這還不算,還要扼守函谷關谷道以及黃河渡口,用捉襟見肘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
不過眼下正是黃河水量最大的時候,一般情形下,北邊的敵人是不會在此時渡河的,因為此時的黃河不僅水量大,水流還急,想要在河上架設浮橋無異于癡人說夢。
于是,他只在屬于他的防區陜州渡口布置了一千人,加上搜刮的十門火炮。當然了,除了陜州州府所在的地方,能夠渡河的地方還有很多,不過想要渡過大軍,陜州無疑是最合適的地方。
而在潼關他布置了三千人馬,這樣他的手里便只有一千機動人馬了,如果這一千人馬不是騎兵的話,辛思孝就要欲哭無淚了。
這還是以前以軍力多著稱的闖營嗎?
不過,時至今日的大順軍,這規制也逐漸嚴格起來,軍將們想要增加軍力也是要兵部批準的,何況,河南原本在李自成的心目中就是要放棄之地,自然不可能布置大軍。
四月的陜州,氣溫倒是上來了,不過風沙也起來了,辛思孝帶著親衛騎兵奔馳在函谷古道上,不多時,身上便全是灰塵了,等抵達陜州后,他們就完全“籠罩”在灰塵里了,飛身下馬時就激起了大片的灰塵。
前面不遠處就是陜州城的城墻,不過辛思孝剛一下馬就有些后悔了。
“趁著天色尚早,還是到渡口去看一下吧”
如此勤勉的辛思孝是以前不可能看到的。
李自成兵敗山海關后,幸存的辛思孝一直很自責,他一直認為是自己的兄長包括自己都有識人不明的重大責任,導致丟了北京城,雖然辛思忠力戰殉國,他的內心依舊有一個執念。
除此之外,他心里還有一個執念。
跟著李自成退回陜西后,當時由于走得匆忙,大順軍的家屬都留在北京,當時尼堪在昌黎城與李自成達成的協議里并沒有家屬這一條,這是因為,當時李自成北上時對于奪取北京進而奪取明國的天下并沒有十足的信心,故此絕大多數將士的家眷都留在西安,在北京的家屬大多是新成家得來的。
辛思孝卻是一個例外,他先后有三個妻子,兒女五六個,不過在跟著李自成東征西討時全部丟失了,除了唯一的兒子辛龍子,故此,當時北上時,他舍不得讓他一人在西安,把他也帶上了,結果……
這就是辛思孝的執念,他多么想將大哥唯一的在世的骨血養在自己的身邊啊。
前不久瀚海軍找上了他,想要讓他在大軍過河時提供方便,當然被辛思孝一口回絕了,如果不是自己有一個侄兒還在大夏國手里,他會當場斬殺了那人。
“龍子,你到底在哪里?你還好嗎?”
一想到自己的侄兒,饒是他是大順軍久經沙場的老將,也經不住有些淚眼迷離了。
他正要重新上馬,從城池方向飛來一騎。
“將軍,城里來了一個故人”
“故人?”,辛思孝冷哼一聲,這段時間前來找他的人很多,除了北面的大夏國,南面的明廷也三番五次找上他勸他“反正”,結果都被他不是殺了便是驅逐出去了,這些人,無一不是打著“故人”的名義。
不過他見那過來報訊的親兵面上帶著喜色,不禁罵道:“有甚話一起說了,吞吞吐吐作甚?”
那人趕緊回道:“有一件大喜事,大少爺回來了!”
辛思孝一聽不禁大喜,在他這里,“大少爺”自然就是辛龍子了,不過經歷了楊廷玉、岳鎮邦的事情后,他已經成熟了很多,他一把抓住那人的衣服,“誰送來了的?”
“皇甫端”
辛思孝一聽不禁大怒,“是這廝?他還有臉前來見我?”
“走!”
辛思孝帶著騎兵向城池疾馳而去。
等他來到城里鎮守使府邸面前時,只見一個書生模樣的中年漢子牽著一個歲模樣的男孩正站在那里,那男孩怯生生的,緊抓著那人的手不放。
辛思孝飛身下馬,又激起了一大團灰塵,他朝地上啐了一口,那漢子正是皇甫端,聽說此人已經高居北京城所在順天府府尹,今日怎么主動送上門來了?
而那男孩經過辛思孝再三打量過后已經確認是自己的親侄子辛龍子,可惜三年過去之后,辛龍子面容有些變化了,對于辛思孝也有些記不起來了。
“龍子,是二叔啊”,辛思孝從皇甫端手里將辛龍子搶過來,雙手搖著他的肩膀大聲喊道。
半晌,他抱著辛龍子大哭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停下來,盯著皇甫端說道:“你總算還有些良心,你親自將龍子送過來,不用說肯定有事要同我講,若是想讓我投降大夏國,想也別想,若不是看在龍子的面上,你肯定會死在我手里,你走吧,就當我沒見過你!”
皇甫端還是跟以前一樣,帶著那令人討厭的微笑,好像他不是深入敵境,而是在自己家門口,他聽了辛思孝的話,也沒有多說什么,“思孝,既然這樣,我就走了,你莫要多想,今日過來,就是送龍子來與你相見的,他找到自己的親叔叔,我的心愿也了了,告辭”
“慢!”,辛思孝突然叫住他,“你皇甫端號稱涼州大才,在眼下這光景將龍子送過來,不要騙我說是你大發善心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皇甫端笑笑,“自然不是,將龍子送過來后,我的心愿已了,瀚海軍就能毫無顧忌地過河進攻中原了,否則,兩軍交戰,刀槍不長眼,若是你也沒于陣中,對于龍子來說豈不是天大的遺憾?”
辛思孝自然不會相信他鬼話,不過他急于同辛龍子說話,也不想與他扯下去,便朝身邊一個親衛努努嘴,“你,送此人到河邊渡河,他能過河,自然也能過去,你送他一程”
看著皇甫端走遠后,辛思孝拉著辛龍子就往府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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