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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5冰封帝國 第二十章 草原絲綢之路上的商隊(上)陌生人
自從尼堪將漠北、圖瓦、阿巴坎之路打通之后,嗅覺靈敏的商人立即做出反應。
在大元時代,由于成吉思汗的子孫幾乎控制了從亞洲到歐洲的所有便捷的陸路通道,故此商道暢通得很,其中作為二等人的色目人在其中居功甚偉。
大明建立后,由于新疆依舊控制在蒙古人手里,傳統的通過河西走廊的商道自然斷絕了,一開始大明在哈密設置了馬市,不過隨著后來的東察合臺汗國步步緊逼,大明逐漸失去了哈密衛,一直退到肅州(酒泉市),在這種情形下自然也不會再設置馬市了。
當然了,有的打著朝貢的幌子前來貿易的商隊大明還是沒有完全推掉,但這條商道終究是荒廢下來了。
海疆上,一度聲勢浩大、震驚世界的鄭和下西洋在成祖年末期也漸漸式微了,不過走私貿易卻興盛起來,這也是明末倭寇泛濫的濫觴。
明末時分,海路貿易名義上只有漳州月港一地,還是在隆慶帝在位的時候開的禁,不過從山東一直到廣東沿海,有實力的海商屢禁不絕,像鄭芝龍這種明目張膽縱橫四海的更是以自身行動證實了“殺人放火受招安”的至理。
在鄭芝龍的帶動下,江浙一帶、福建廣東一帶的海商北上日本、朝鮮,南下南洋,重新興起了海洋貿易。
而在北疆,在后世備受詬病的“八大皇商”在此時卻扮演了開拓大陸商道的角色。
一開始他們冒著偌大的風險開拓了北到喀爾喀,東到遼東的商道,隨著尼堪逐漸一統漠北、林中,他們的商隊也跟著走到更遠的地方。
尼堪拿下劍河省,以及接受特斯河、色棱格河以北之地后,北境就完全打通了。
此時,商隊可以從山西北上,從青城穿越白道,或者從九原穿越陽道,抵達瀚海沙漠后歷經千辛萬苦來到杭愛山,也就是大唐時代的于都斤山,大漢時代的燕然山。
沿著杭愛山南麓一直向前走,最后來到五大湖區域,緊接著北上穿越唐努山進入圖瓦盆地。
接著越過薩彥嶺進入葉尼塞盆底,最后從阿拉套山北緣向西,那一帶就是一望無際的西伯利亞大草原了,這里的人丁更多。
當然了,商隊目前最遠的地方也就到了烏拉爾山山口附近,烏拉爾山,此時的名字叫薩日德格山(今后便稱呼這個名字,而不是俄羅斯風格突出的烏拉爾),一個典型的蒙古名字。再往前,是蒙古人(土爾扈特部)、克里米亞汗國、沙俄帝國三者角力的地方,商隊輕易是不敢前往的。
這條道路,便是如今的草原絲綢之路,北境已經貫通了的商道。
羅繼志想要去西邊刺探消息,自然不能明目張膽打著大夏帝國偵察兵的幌子,最便利的還是跟著商隊一起走。
這條商道上,約莫有一半的商隊都是山西商人,大夏帝國的商隊只有一家,那就是新近封了延熹郡王的孫傳廊的商隊。
另外還有一些布哈拉的商隊。
羅繼志跟的是山西靳家的商隊,他們沒有跟部著孫傳廊的商隊,那樣太明顯了,肯定會引起各路人馬的懷疑。
靳家的商隊原本有護衛五十人,如今撤掉了十一人,將羅繼志這十一人摻雜進來也不是難事,何況,像山西的商隊,除了自己養的護衛外,一般還會聘請“打行”的人加入護衛——凡事自己親力親為,自己也負擔不起。
故此,靳家的商隊除了十人是自己養的外,還有約莫三十人是張家口最有名的打行“虎山行”盧老大盧大山的手下。
盧老大,也是邊軍出身,從軍的時候,在一個偶然的機會認識了一個監軍太監,并在一次蒙古人入侵的時候拼死護衛了這個太監,從此便飛黃騰達了。
盧大山不喜歡做官,又打打殺殺慣了,最后開了一家打行,在這名太監的照應下生意越做越大,最后幾乎壟斷了張家口一半的打行生意,算是張家口明面上的一霸。
當然了,像張家口這種藏龍臥虎之地,有背景的絡繹不絕,除了太監這條線,總兵、副將、分守參將的,分巡道、分守道的,巡撫、巡按等,不一而足,盧老大也不可能一人將生意做絕了,那樣的話他在張家口也呆不下去。
此次商隊的掌柜叫靳準,一個三十多歲的商人,典型的從外辦伙計、柜臺伙計、賬房、三柜、二柜一直做到做到掌柜的。
原本他是不用親自出馬壓貨的,不過如今隨著草原絲綢之路的打通,商戶除了向沿途的蒙古人行商,還能向哈薩克人、俄羅斯人,甚至克里米亞人行商,特別是中原的茶葉,如今在北境一帶大受歡迎,基于此,靳準此次決定親自走一趟。
一來聯絡沿途諸部,進一步打通相關關節,二來吧,看沿途有沒有合適的地方修建貨棧。
新加入的這十一人,是靳家設在張家口(此處指大夏帝國境內的張北地方,非指大明的張家口)的總柜吩咐下來的,說是總部新招收的,特派到阿欽參與西去押貨,以增廣閱歷。
靳準自然有些懷疑,不過自然是總部吩咐下來,無論他們是什么人都有些來頭,自己也不好太過苛責了——以往的一些新加入的伙計也都是這么過來的,就像后世的大學生的“實習”,不過山西商戶的伙計“實習”那是要派到最艱苦、最兇險的地方去的。
他們考慮的也很簡單:你在最艱苦、最兇險的地方都能堅持下來,一般地方就不用說了。
盧家打行領頭的是一個叫盧三的漢子,約莫三十多歲,是盧大山的遠方侄子,也有過邊軍的經歷,當然了,西去的道路實在太過漫長,沿途又要經過太多的游牧部落,若是要硬來的話,就憑這幾十人無論如何是支應不來的。
故此,就算是打行,憑借的也多半是察言觀色,武力那是最后逼不得已的選擇。
出去一趟不容易,靳家這一次帶了一百匹駱駝的貨物,護衛隊都騎著馬,在西去的商隊中算是比較龐大的了。
無獨有偶,他們剛從阿欽出發,便碰到了另一家商隊。
山西范家。
像西去大草原經商,怎么能少了八大家之首的范家?他們依舊是最有實力的,不過這一次他們的駝隊規模與靳家差不多,他們是唯一在塔拉大草原、薩日德格山口(烏拉爾山口)設有貨棧的商家。
范家商隊的掌柜竟然是以前在烏爾赫特擔任掌柜的范永和,而以前在恰克圖擔任掌柜的范繼勛卻調到了上都,作為一個龐大的商業“帝國”,范家在用人方面自然也有他的策略。
范家的護衛都是自己的人,也只有五十騎,對于這一點,就算在張家口呼風喚雨的盧大山也是無可奈何,范家的關系豈止是太監那樣簡單,整個宣大、京畿與他家聯系在一起的文武官員至少是十位數,還多是樹大根深的中高級官員。
范家的護衛頭子還是靳準熟悉的那位,號稱三晉第一槍的姬際可的大兒子姬甲杰,今年才二十三歲,不過已經深得乃父的真傳。
姬際可,據說是得了岳武穆心意六合拳真傳的山西武術大師,當過邊軍,后來又回到家鄉,精通長槍、大刀,相傳是形意拳的創始人。
像這樣的人物,范家自然要招攬過來,如今姬際可是范家護衛隊的總教頭,不過經常跟著商隊外出的多半是他的兒子和徒弟。
姬甲杰雖然才二十三歲,身材、長相也很普通,不過一看他隨身攜帶的兩桿短槍(長槍攜帶不方便)、一柄鬼頭大刀,以及一張至少一石力的開元弓就知道此人不是好惹的。
靳準關注的不是這些,他有一個驚人的發現。
范家商隊的護衛里竟然也有十余人是生面孔,那些人的長相初一看沒啥,不過若是細看的話,就會發現一些端倪。
殺氣,那是長期從軍才有的殺氣。
靳準不禁打了一個哆嗦。
這都是作甚?他靳家有一些個生面孔也就罷了,范家居然也有這許多生面孔?!
靳準還發現,范家護衛隊那十幾個生面孔中,有一人約莫十八九歲,漢話說的不大熟練,不過剩下的十余人還是以他為首,那人不經意間也會流露出頤指氣使的模樣,不過他尋常都是一副商隊護衛的模樣出現在眾人面前。
“滿海?”
聽說還是滿桂家族的人,叫滿海,除了滿海外,還有兩人經常與滿海在一起,一位約莫三十出頭,生的高大威猛,叫穆譚,一個約莫二十多歲,倒是一個地地道道的漢名,李進忠。
不過在這北境絲綢之路上,多的是蒙古人、女真人、索倫人,你想啊,連布哈拉商人都出現了,還有什么人的出現會是意外?
不過靳準還是有些擔心,當然了,這也是他自己想的,沒準那些人也是范家剛招攬的,準備放到這條最兇險的道路上歷練以“增廣見聞”的呢?
商隊一路向前走,先經過蘇都奎的牧場,越過鄂畢河后,便進入了蘇都奎弟弟喇嘛扎布的牧場。
喇嘛扎布,這名字一聽就知曉扎布是一個虔誠的藏傳佛教教徒。
果然,在鄂畢河西岸的一處高地上,修建有一處典型蒙古風格的寺廟,扎布也稱呼它為“額爾德尼召”。
這日,額爾德尼召很是熱鬧。
大活佛咱雅班第達來了,他先去了土爾扈特部落所在阿提拉河(即伏爾加河,以下都這么稱呼,這是他原本的名字,阿拉提,上帝之鞭,呵呵)流域,前不久才返回西伯利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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