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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5冰封帝國 第十六章 東方已曉(十)大夏帝國的第一次“殿試”
“傅鼎臣,字青竹。三十三歲,生于山西太原府陽曲縣。師從原山西學政提督袁繼咸,通曉諸子百家,尤精醫術與道家,自創拳法和劍術,作為醫術的補充。號稱“五禽戲”之繼。為人悲天憫人,頗好行俠仗義”
“此子曾在我國設在芝罘島的據點協助行醫。”
“勤政殿”,說起來有些寒磣,無非是較大的四合院落罷了,不過尼堪還是堂而皇之地掛起了一塊牌匾,
眼下的他正坐在“殿內”正中的大椅上,手里拿著一張信箋。
一旁的高幾上還放著幾張同樣的信箋,正等著他一一。
“傅鼎臣?青竹?”,他有些茫然,印象中并沒有這么一號人物。
又陡然想起一人。
傅山,字青主。
他能知曉這個名字,不是史書所致,而是從武俠里得來的,在那本里,傅青主乃一代宗師,一柄長劍無人能敵。
冒浣蓮,是他的徒弟。
難道是他?
尼堪禁不住搖搖頭,他自忖沒有這么好的運氣,自從1625年他十五歲那年從尼布楚起兵,起勁已經十五年了,如今別說名人了,就算正經來投的士子也沒幾個。
不過退一萬步想,若此人就是傅青主,現在的他依然用“鼎臣之名、青竹之字,說明他依舊沒有放下紅塵,徹底步入道教”,這么一想,還真是有可能。
“嘿嘿”,他不禁有些期待。
“王騭,二十七歲。登州府福山縣人,十六歲參加童子試,縣、府、院三試皆第一。孔有德作亂登州時家境家境衰敗,前年全家染病在家等死,幸被我軍所救”
“王騭?”,這下尼堪完全沒有印象了。
“馮如京,二十八歲,山西代州人。舉人,師從孫傳庭,曾在孫傳庭幕府里幫辦軍務,諳熟庶務,尤精軍務。”
“呵呵”,放下這張信箋,尼堪終于由衷地笑了笑,此人是孫傳庭推薦過來的,又是孫家祖上母家的親戚,算是主動投靠過來的。
也好,一個政務院,全部是孫家的,雖說他尼堪不在乎,可天下人怎么看?
有了這個馮如京,終究是一個補充,而且,如果他真像情報上所說的那樣“諳熟庶務,又懂軍事”,倒是一個難得人才,在軍中想要“諳熟庶務”,最起碼算術要很精通才行,否則,一個三千人的軍營若是要外出打仗的話,想要將后勤輜重打理的井井有條也不是容易的事。
比如,要外出多久?此時天氣如何?要否攜帶冬衣?行軍速度如何?需要攜帶帳篷幾頂?是否需要攜帶雨具?攜帶糧秣幾何?糧秣是自己攜帶,還是要民夫協助,民夫如何辦理?軍械彈藥攜帶幾何?能滿足幾場戰斗的需要?
林林總總,若非諳熟軍中事務,且精于計算,不大可能掰扯清楚。
哈爾哈圖能以牧奴之身晉身大夏帝國開國大臣之列,靠的就是他能將軍中諸務打理的清清楚楚,不負他“哈爾哈圖”(索倫語,“會使陷阱的”,延伸為“聰明的”)之名。
“魏象樞,二十三歲。蔚縣人,三年前因災荒舉家投入我國,后被山南省聘為書辦,在任上兢兢業業,后調任五原縣縣令”
“嗯,這是自己培養的人才”,尼堪放下這張信箋,也有些奇怪,“按照此人的素質,再在基層歷練幾年,又是一個孫秀節,這次為何要巴巴地參加考試?”
“這樣也好,真正有用的終究會脫穎而出”
“戈仲文,十七歲,河間府獻縣人。河間戈家乃天文歷法世家,精通算術。瘟疫在河間大蔓延之時,此子全家一百多口離家逃難,最終抵達芝罘島的只有此子,余者皆不幸遇難”
“此子十三歲便中了秀才,原本可以進入我國各級學校就讀的,不過他執意要務農,病愈后在吉林省農安縣務農”
尼堪對此子最是上心,在成績最優五人中,只有此子的算術全對,其中有一題,對比農歷與西洋歷法優劣,此子竟然答得分毫不差,可他并沒有在大夏帝國各級學校學習的經歷啊。
這次考試,分為“經”與“算”兩門,各占一半的權重,最終算下來以總成績最優者一百人為錄取目標。
尼堪打的主意是,經學他并不特別看重,不過也是很重要的參考,他更看重的算術。
眼前五張信箋上的五人便是此次考試成績最優者,按照總成績排序,魏象樞高中第一,此人不僅經學精通,畢竟受過大夏帝國基層的歷練,算術也相當了得,饒是如此,他的算術也只答對三道。
名列第二的便是戈仲文了,他的經學只能算是一般,不過由于算術全對,最終高中第二。
接下來便是馮如京了,此人中規中矩,經學、算術都是中等,綜合排名第三。
傅鼎臣則是令尼堪嘖嘖稱奇之人。此人經學除了“兵學”、“宗教”有關的內容他對答如流,還頗有見地,其它各學并沒有特別的,特別引人注意的是,此人竟然對天方教、天主教也有些研究。
算術卻能答對三道題,與身在大夏帝國的魏象樞并列,這不得不讓尼堪稱奇了。
要知道,這次算術考試,加上本來就是帝國的人,能答對三道題以上者寥寥無幾,也就是戈仲文、魏象樞、傅鼎臣三人了。
王騭名列第五,此人算術答對兩道題,也算是相當不易了。在尼堪心目中,五道算術題,能答對一道題就算合格了,今后在帝國內再加以訓練,至少能達到兩道題的水平。
此人經學、書寫都是一流,故此能名列五甲之列。
尼堪將這五張信箋放到一邊,又仔細打量起站在下面的五人。
按照王文慧的介紹,那傅鼎臣果然很有氣場,其他幾人隱隱以他為首,他自己也是一表人才,生得身材高大、器宇軒昂,加上三縷長須,隱隱有卓然出世之感。
“不行,得趕緊將他拉到塵世中來”
他左邊的便是馮如京,身材瘦小,不過卻露出一副異常干練的神情,右邊則是王騭,身材中等,面相尋常,還有些拘謹,聽說他與傅鼎臣熟識,難怪一進入這“大殿”,兩人還頻頻點頭示意。
魏象樞畢竟已經是大夏帝國的官員,不卑不亢地站在一邊,隱然與那四人有涇渭分明之勢。
說實在的,尼堪一開始還多少有些失望,這些人不是與大夏帝國有關系的(傅鼎臣、王騭都與芝罘島有關),便是本來就是大夏帝國之人(魏象樞、戈仲文),那馮如京還是孫傳庭舉薦過來的。
真正“聞名而來”的寥寥無幾,就算有,考試成績也不理想。
難道自己這帝國就這么不受人待見?
半晌,他總算從恍惚中緩過神來。
“咳咳,諸君,你等都是此次考試名列前茅者,朕這里并無殿試,只有一個問題”
“敢問諸君之志?請詳述之”
那四人面面相覷,估計心里都在想:“這就是殿試?也太隨意了吧”
魏象樞站了出來,“陛下,學生先說”
尼堪點點頭。
“陛下,學生之志,乃上輔明君,下扶百姓,嚴肅刑法,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使境內河清海晏,天下太平”
“哦?那你的志向便是魏征這樣的人物嘍”
“是的,魏玄成正是學生之榜樣”
尼堪見他語氣里有一絲失望,知曉他的意思。如今的大夏帝國并沒有督察院,不過前不久經過韓承影等人勸說后,他也有了恢復督察院的想法。
“好,你在五原縣政績斐然,原本是可以調到京城的,不過在縣令任上只有一年,時日尚短,再等兩年,督察院一定有你的位子”
“陛下!”,魏象樞面露欣喜之情,“陛下要恢復督察院了?”
尼堪笑了笑,魏象樞會意,趕緊退下了。
“陛下”,王騭出列了,“學生之志,只有幾個字,百姓豐衣足食,老有所養,幼有所教,國家強盛,吾愿足矣”
尼堪點點頭,“朕知矣。以我國規制,凡是新加入的士子,均需到縣府歷練一番,如今我國在劍河省的省城已經修建完畢,名曰葉尼塞,乃昔日李陵擔任匈奴右校王之地,此地雖然偏遠,不過土地肥沃,牧場廣布,更兼風景秀麗,乃我國西疆勝地”
“劍河省有克孜勒、葉尼塞、達斡爾斯、丘雷姆、阿欽五縣,葉尼塞更兼著省府,如今克孜勒等地均沒有空缺,唯獨阿欽之地尚缺一名縣令,你可愿前往就任?”
說起這劍河省,原本的省城叫做米奴辛,最后尼堪還是覺得改成葉尼塞的好(后世阿巴坎的對面)。
“學生愿意”
王騭退下了。
尼堪看向馮如京,“你在叔父軍中的經歷他老人家已在來信中分說了,如今有兩個去處,一是像王騭一樣,去某一個縣去擔任縣令,另外就是去樞密院擔任書辦,你看……”
其實按照輩分,馮如京算是尼堪的堂舅,不過在大庭廣眾之中,尼堪并不想讓他的身份暴露了,何況,就憑孫傳庭的一封書信,自己就給他以高位也說不過去。
“學生……”,馮如京自然知曉自己的身份,不過算起來已經很遙遠了,差不多出了五服,何況自己能前來這漠北之地,還是以孫傳庭學生的身份來的,怎能一開始就獅子大開口?
雖有些失望,不過他還是想從事自己熟悉的事務。
“陛下,學生愿去樞密院”
等馮如京退下了,尼堪不等戈仲文說話,便向他說道:“你的事,達春的來信說了。天道無常,那也是無可奈何之事,聽說你想重拾河間戈家耕讀傳家的想法,雖然也無不可,不過大夏帝國不缺農夫,獨缺有用的讀書人”
“你年紀尚小,現在就去做官不太妥當。你的算術異常優秀,不如去瀚海大學繼續讀書,瀚海大學,相當于我國的國子監,但內中規制與國子監又頗不同,你去了就知曉了,如何?”
戈仲文這次能來參加考試,還是在他養父母一再攛掇下才成行的,沒想到有用之人終究是掩藏不住,一試之下,竟然名列前茅!
說實在的,戈仲文雖然起著起著耕讀傳家的夢想,不過實際操作起來,他就知曉夢想與現實的距離,如今能回到學堂,還是帝國最高的學府,他豈有不愿意之理?
“謝陛下,學生愿意”
只剩下傅鼎臣一人,只見鄭重地向尼堪施了一禮,“學生之志,唉,一言難盡”
他這話一出舉座皆驚。
不過不僅是尼堪,還是傅鼎臣本人卻依舊波瀾不驚。
“陛下,學生生性懶散,不愿受官家束縛,原本想著像李太白一樣,一本書、一把劍,四處游歷,遍訪名山大川,結交佛門高僧、道觀仙長,以琴棋會友,以劍御敵,間或略使醫術,拯救蒼生一二”
“去年跟著山西難民去了山東一趟,才得知,以一人之力,能救活自己就不錯了,何來兼濟天下?”
“來青城后,趁著考試還有些時日,學生在青城、九原游歷一番,不禁感嘆萬千,這些地方,放在大明那里,肯定是邊塞苦寒之處,不過學生一看之下不禁暗暗嘆服”
“與山西、山東、京畿比較起來,這里更像中原繁花似錦之處,而那些地方更像邊荒僻壤,這里的人,無論士農工商,還有牧戶,無比意氣風發,其樂融融”
“而黃河以北之地,近幾年由于大旱、蝗災、瘟疫,已經是魏武帝詩中所描繪的‘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慘淡景象了”
“那你的的志向是……”
傅鼎臣向尼堪深施一禮,“陛下恕罪,學生還想在貴國繼續游歷,此后,……再做打算”
此言一出,尼堪身邊的幾位大臣都是怒目相向,尼堪依舊面無表情。
“先生除了眼下的名字,是否尚有其它的名號?”
傅鼎臣一愣,這都哪兒跟哪兒,猶豫了一下,“不瞞陛下,本來學生不打算出仕的,正準備將鼎臣改為‘山’,將字‘青竹’改為‘青主’”
“可是主人的‘主’?”
傅鼎臣愈發奇怪了,此人怎地一下便明白自己準備改成的字號?
“正是,陛下”
尼堪聽了微微一笑,“也罷,人各有志,先生博古通今,更兼醫術精湛,還研習過佛家、道家、天方、天主的教義,更對古往今來的兵法頗有研究,原本是想請先生在樞密院或禮部屈就的,聽了你剛才的話,似乎尚未下定決心”
“就依你的意思,朕再賜給你令牌一面,駿馬一匹,向導一人,你可在大夏帝國境內隨意游歷,若是回心轉意了,大可回到陽都,朕的大門隨時向你開著!”
傅鼎臣內心感動,自己這事若是在大明,一個“狂妄”、“大不敬”的名頭是跑不了的,沒想到此人竟然有如此的肚量。
“謝陛下!”
他單膝跪下了,心里隱隱有些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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