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阿巴坎(五)阿欽定計

1625冰封帝國 第十八章 阿巴坎(五)阿欽定計

好不容易將此人“留了”下來，葉鐸自然不會輕易將他殺掉。

得知此事后，尼堪終究還是沒坐住，他就帶了五百騎，不過卻是全副武裝，沿著以前查克丹的騎兵開辟出來的道路北上了，幸好自從查克丹北上后一直沒有下雪，倒是將那條道路露了出來，不過還是濕滑無比，五百騎的戰馬還是帶上釘套后才出發的。

尼堪選定的這五百騎的首領正是在紅奇科伊城“帶兵”的羅繼志，五百騎分別來自索倫、漢民、蒙古、雅庫特等部族，多半是各部族里面的有名望者的子孫，也算是一個施恩示寵的做法。

一水兒的棉甲加皮甲的裝扮，頭盔倒是用銅做的，里面鑲有藤條和羊絨，頓項也是棉甲加羊絨的制式，既能保暖，還有一定的防護能力。

長刀、佛郎機銃、一把短銃，這便是親衛隊的全部裝備，輕便、有一定防護能力，各種地形都能作戰則是他的特色。

從克孜勒出發到阿欽，路程超過千里，親衛隊只帶了十日的糧草，一人雙騎，大大咧咧越過了多拉爾的領地——反正最近一段時間，瀚海國的軍隊、車輛、人員自由自在地穿梭在這條道路上，也沒見多拉爾有什么反應。

何況，按照約定，當尼堪的親衛隊抵達達斡爾斯部落附近時，查克丹會派一千騎過來接應。

一路無驚無險，不但多拉爾沒有反應，達斡爾斯部落、丘雷姆部落都沒有反應，這更加印證了尼堪的判斷——都在坐山觀虎斗了，在形勢沒有明朗之前他們是不會出手的。

抵達阿欽后，尼堪立即召開了會議。

“大汗，按照那甚博雅爾科夫的口供，俄羅斯人計劃在開春以后與杜爾伯特部聯合起來對我軍進攻，幸虧末將謹遵大汗的吩咐，在冬日里也沒讓兒郎們閑著，探子最遠撒到了五百里開外的地方，常規的巡邏也在兩百里以內，終究讓我等發現了彼等的陰謀”

“這接下來……”

“你們的意思呢？”，尼堪聽完查克丹的匯報后并沒有立即做出指示，而是好整以暇地喝了一口熱騰騰的奶茶才問道。

“大汗”，此事的功臣葉鐸搶先說話了，查克丹倒無所謂，反正最后是要他這個旅長最后代表整個軍團做出最終回應的。

“按照這廝的供述，那甚克拉斯城城里不過五百人，城外也只有八百騎，以我軍的實力，可一戰而勝之，沒了羅斯人的搗亂，再大舉進攻蘇都奎部，根據我探查得來的消息，蘇都奎部只有萬余帳，滿打滿算也只能出動一萬精騎”

“但那是不可能的，他還要防備南面綽羅斯部的車臣臺吉，也就是說他最多只能出動五千騎，五千騎，嘿嘿，大汗，無須查克丹大人整個旅部出動，飛龍騎、猛虎騎、龍騎兵各出動五百騎也就夠了”

“然后呢？”，尼堪聽了面上沒有任何表情，不過卻不緊不慢地反問了一句。

“然后？”，對于此節葉鐸倒是沒有細想，“自然是占了阿拉套山以西的大草原”

尼堪未置可否，他將目光投向烏恩奇、巴圖兩位，烏恩奇的意見與葉鐸差不多，不過摩爾根的幼子、尼堪的表弟，外表看似粗豪的巴圖卻說道：“大汗，職部的意見倒是有些出入”

“說”

“是，大汗，職部是這樣想的啊，蘇都奎南面是更加強大的綽羅斯部，雖然蘇都奎的西面還有其父親哈哈勒代，不過根據葉鐸探子的了解，杜爾伯特部落最精銳的力量還是控制在臺什的第四子俄木布岱青以及第五子古木布手里，這兩支部落都在鄂木河匯入額尓齊斯河之地附近”

“鄂木斯克”，尼堪內心想到，此城俄羅斯尚沒有建立，主要是附近的游牧民族太過強大。

“聽說臺什幾個兒子、幾個兄弟之間都不太對付，否則以杜爾伯特部落在衛拉特四部中最為眾多的丁口是不會被和碩特部、綽羅斯部壓在下面的，又聽說臺什目前已經病入膏肓，更加控制不住部眾”

“而綽羅斯部的巴圖爾卻是年富力強，自從那甚固始汗占據青海后，綽羅斯部隱隱有稱汗的苗頭，假如像葉鐸說的那樣，由我軍將蘇都奎部驅逐到鄂畢河以西的地方，他只能投奔他的兄弟喇嘛扎布”

“如此一來，我軍就要直接面對強大的綽羅斯部，以大汗的英明神勇自然不會懼怕區區綽羅斯部，不過屆時我軍東面、北面有俄羅斯人，西面有杜爾伯特部，南面有綽羅斯部，若是我軍太過強勢的話，彼等一定會聯合起來對付我們”

“那你的意思是……”，尼堪心里暗暗贊許，此子能想到這些，私底下少不了得到了號稱烏扎部智者墨爾根的悉心教導和指點。

“蒙古人與俄羅斯人，我們暫時只能選擇一個敵人”

尼堪點點頭，他最后將目光投向查克丹。

查克丹內心隱隱有些激動，輪到行軍打仗，他這個當了尼堪多年親衛隊長的烏扎部出身的嫡系完全不差，不過眼下幾人中葉鐸、他都是尼堪的義子，巴圖是尼堪的表弟，除了烏恩奇，其他三人與大汗都有著親密的關系，眼見著瀚海國的威勢越來越大，還不趕緊抓住時機建功立業的話，豈不平白辜負了這大好時光？

“我的意見與巴圖差不多，若是讓我選擇的話，我寧愿選擇俄羅斯人”

“理由？”

“大汗，俄羅斯人與我國有些類似，都是地廣人稀，與之相比，瀚海國還好一些，況且，彼等立足于林中的根本以職部來看也是火器，而這一點瀚海國不缺乏，非但如此，瀚海國還有騎兵之利，可以穩勝彼等”

“而無論是杜爾伯特部，還是綽羅斯部，都是超過五萬帳的大部，每一部都可出動精騎五萬，全部動員的話，每一部都能拿出十萬騎，十萬騎啊，就算我軍精銳，十萬騎沖過來還是難以抵擋的”

“嗯”，尼堪點點頭，“還是有些道理的”

其實他心里一陣腹誹。

在莫斯科公國時期，旗下的人丁就超過了一千萬，時至今日，羅曼洛夫帝國下面的丁口至少與這相差無幾，巴圖等人只看到了彼等在西伯利亞部分的地廣人稀，若是惹惱了這頭大熊，他完全可能抽調出五萬精銳來到西伯利亞。

否則在接下來的時間，該國不會四面出擊，還不斷取得勝利，從目前來看，他除了對西邊的瑞典王國還有些吃力，對付南面的波蘭立陶宛王國、各個韃靼汗國還是有一定把握的。

而瀚海國目前有多少人口？還不足一百萬！

但這些他是不會說出來的，雖然他即使說出來了別人也不會質疑（有博雅爾科夫在嘛，此人是俄羅斯的貴族，又曾經擔任過莫斯科市的官員，對于帝國內部到底有多少人大致還是有一些數的——雖然沙俄帝國目前如同大明一樣，仍沒有建立起有效的數字化管理體系，自己境內有多少人口，有多少財富依舊是蒙擦擦）。

“你們說的都有些道理，不過，在本汗看來都不妥當”

“在做出最終的決策之前有幾個前提還是要弄清楚，這是決策的基礎”

“其一，游牧部落里，綽羅斯部最強，杜爾伯特部落次之，綽羅斯雖強，也抵不過俄羅斯”

在尼堪的印象里，歷史上巴圖爾為了對付滿清以及哈薩克汗國，最終可是與俄羅斯人建立起了親密的關系，并從俄羅斯人那里得到了大量的火器和工匠，若不是滿清的崛起，最終控制中亞一帶的肯定是準葛爾汗國，而且還是一個信奉藏傳佛教的汗國。

就算沒有滿清的存在，準葛爾汗國最終還是會敗于日益強大的俄羅斯帝國之手，不過如今有了瀚海國這一變數，萬事皆有可能。

歷史上滿清打敗準葛爾汗國之后只占了該國的一部分領土，將大部分領土全部拱手讓給了哈薩克人，如今滿清變成了瀚海國，尼堪自然不會這么干。

眼下面臨的局勢是，既不能讓綽羅斯部做大到無法控制的地步，也不能讓他們敗于信奉天方教的哈薩克汗國手里。

變數就在杜爾伯特部。

若是沒有尼堪的介入，巴圖爾以及他惡繼承者肯定是一統尚在中亞的衛拉特諸部，逐步建立起一個強大的汗國。

“本汗的意思”，尼堪輕咳一聲，幾人趕緊坐好。

“其一，趁著積雪尚沒有融化，利用我軍在這個季節依然擁有強大機動力的優勢，一舉壓服蘇都奎，但不能過多殺傷，而是要與其建立起準同盟的關系，向其承諾共同對付綽羅斯人、俄羅斯人，保證他在鄂畢河東岸繼續游牧”

“其二，阿巴坎大草原廣袤無垠，內部資源豐富，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消化完的，對于俄羅斯人，與其談判，簽訂最終的疆界協議，并與其達成有關的貿易協定”

“大汗”，查克丹欲言又止，尼堪笑道：“你是不是有些疑問，好吧，本汗可以將得到的消息告訴你等”

“巴圖爾退到天山以北、七河流域后，完全收攏了還在附近游牧的和碩特部、土爾扈特部、輝特部，加上一部分哈薩克、乞爾吉斯部、烏茲別克部落，旗下的牧民已經超過十萬帳，別說杜爾伯特部不是對手，本汗也得掂量掂量”

“不過巴圖爾曾敗在孫傳宇、朱克圖手里，對我等畢竟心有余悸，其想要有進一步的擴張，最佳的選擇還是西邊的哈薩克、西南邊的葉兒羌、正南面的布哈拉，收攏土地、人丁后，再徐徐進圖本汗的領地”

“至于俄羅斯人，本汗可是從濟州島的西夷那里得知，其本土人丁不下千萬，可從容組建一支擁有大量火器的步軍以及騎兵部隊前來此地，數目嘛，嘿嘿，五萬還是少的”

“啊？”

“好了，就這么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