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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5冰封帝國 第八章 富庶的紅奇科伊
“喔…”
隨著公雞的一聲鳴叫,楚庫河南岸一個兩百人的村莊里最大的一間土坯院子的男主人醒來了。
張大根如今已經是這個村落的村長兼附近三個村落的鄉長了,按照瀚海國的規矩,就算是區區鄉長,也是有一份俸祿可拿的。
不過張大根并沒有就此止步,他家里五十畝田地依舊好好地侍弄著,他婆姨這幾年給他添了一男一女兩個娃兒后他更加勤快了。
今年是張大根被建奴俘虜后來到林中的六個年頭,自從上次自愿到哈爾濱協助當地人興建水利后,回到紅奇科伊便成了村子里的村長,當然了,村長是沒有俸祿的,完全是一個榮譽頭銜,不過平素帶著圍子里的人興修水利、平整道路,催收賦稅,手里頭或多或少還是有一些權力的。
權力這東西,膽子小的不敢沾惹,膽子大的卻會欲罷不能。
嘗過甜頭的張大根有些欲罷不能了,想當初在大明時,這樣的角色多半是家里有士子的鄉紳才能擁有的,到了這塞外苦寒之地,沒想到老實巴交的泥腿子也能做上。
還不止,今年他還當上了是那三個村子組成的一鄉之長。
這可不簡單,若是在大明,那可得是家里面很有底子的殷實大戶才能得到的,何況如今在這瀚海國,鄉長與游徼、嗇夫一起都進入到了官府的名冊,按照老話說,那就是“俺也是吃皇糧的人啦”。
不過張大根雖然志得意滿,終究還是舍不得那五十畝肥沃的土地。
如今在紅奇科伊縣,楚庫河長約兩百里、寬約十多里的狹長河谷里,河南地勢較低一些,不過由于楚庫河的長期泛濫,土地也肥沃一些,厚厚的腐質層甚至比黑龍江一帶還好,加上灌溉方便,于是那里便成了該縣的糧食主產區。
像張大根這樣的家庭,五十畝土地有一半種了黑麥,還有一半種了大麥、小麥、土豆,黑麥的麥稈連挑嘴的馴鹿在冬日里都能吃,遑論豬牛羊等牲畜了。
于是,張大根家里還喂了一頭豬,六只羊,一頭騾子,十幾只雞,除了騾子、羊,這些可都是從大明弄過來的,本來戶部也給農戶弄來了一些俄羅斯火苗,不過張大根覺得火雞太丑了,還是大明的雞看著順心一些,特別是能打鳴的大公雞,如今張大根已經離不開它了。
秋天的楚庫河流域已經很冷了,張大根悄悄起了床,眼看天色尚早,他便穿上自己的皮袍子信步來到楚庫河邊上。
在張大根他們剛過來的那段日子,他們最怕的有兩件事。
一是春季楚庫河的肆意泛濫,不過在六年過去之后,通過不斷加固河堤,修建水渠,已經將該河基本控制住了,饒是如此,在有一年的特大洪水里村子里還是遭受了巨大的損失。
第二便是寒冷了。
楚庫河發源于南面的肯特山,地勢較高,冬季長達半年,最冷的時候哈出來的氣瞬間就會結冰,一開始多半來自大明京畿一帶的農戶著實不太適應,當年凍死的、凍掉鼻子、耳朵、胳膊腿的也不在少數。
不過大多數人在厚厚的鹿皮大衣、煤球爐子的護持下還是熬過來了,此后,幾乎所有的人家家里都砌了土炕,充足的的糧食、年豬、羊,楚庫河的魚,肯特山的山珍野味,讓他們安安穩穩度過一個冬季完全沒有問題。
說到肯特山,這里要說的是,此時的肯特山幾乎是一個寶庫,木材、藥材、山珍應有盡有,不過狼群、黑熊、西伯利亞豹子也是不乏蹤影,但到現在為止,楚庫河的漢民與這些猛獸大多相安無事。
肯特山出產一種身形碩大的盤羊,成年盤羊大多在一百多斤以上,楚庫河流域的漢民若是膽子大的,運氣好的話在大雪來臨之前打上一只,用食鹽腌了,整個冬日就不缺肉吃了。
張大根自己不會打獵,不過仗著鄉長的身份,在鄉里游徼、一個退伍漢民的幫助下上山打到了一只,一頭兩百斤的盤羊、一頭一百多斤的肉豬、幾十斤白魚,幾十斤曬干的蘑菇、木耳,二十斤燒酒——整個冬日,張大根的日子會過的異常舒服。
這在以前是不敢想象的。
張大根坐在河邊的堤岸上,此時的楚庫河離封凍至少還有一個多月,早晨的河面蒙著一層霧氣,張大根掏出一個時下在瀚海國很流行的銅煙袋,裝好煙絲后,取出火鐮火石火絨點燃了,在霧氣朦朧的楚庫河南岸吧嗒吧嗒抽起來。
說到這煙絲,就要說說這楚庫河北岸了。
北岸原本是克烈部的牧場,克烈部遷到因果達河流域后這牧場便空了下來,由于北岸地勢較高,牧草、灌木豐盛,千百年來都是作為牧場存在的。
不過在克烈部遷走后此處并沒有讓別的部落進來,等到大量的朝鮮漢民進入瀚海國后,尼堪向此地遷來了兩千戶。
此時,由于濟州島貿易的大興,尼堪已經從西班牙人那里弄來了一些玉米種子,遷到楚庫河北岸的這兩千戶便是瀚海國首批種植玉米的農戶。
當然了,偌大的土地,也不可能全部種植玉米,煙葉、土豆、黑麥也種了一些,剩下的土地繼續用來放牧,與南岸的農戶相比,北岸的農戶在官府的資助下,每戶養的牛羊馬匹數量可比南岸的農戶多得多。
而由于煙葉、玉米的存在,北岸農戶的條件實際上還比南岸的好一些。
不過南岸的農戶也不羨慕,南岸的土地比北岸肥沃得多,能種植口感上佳的小麥、大麥,而北岸只能種植對土地要求最低的黑麥,北岸的農戶想要吃上白面饃饃,只能用手里的煙葉、玉米同南岸的人交換。
淡淡的霧氣里,隨著張大根嘴巴吧嗒吧嗒著,不斷閃現出微弱的火花。
“還是小麥管用”
看著對岸也已經漸漸蘇醒過來的莊子,張大根嘴里不禁沒頭沒腦地冒出來這么一句,不過他隨即狠狠地打了自己一下。
“張大根啊張大根,你如今大小也是官府的一個小吏,怎地心胸還像以往尋常農夫一樣,恁地逼仄?都是受苦受難的漢家兄弟,在這邊荒北境立足多不容易啊,若是沒有大汗撐著,我們這些漢人隨時都有被騎馬的部落吞掉”
此時天色已經不早了,想著還懷著第三胎的婆姨,他趕緊在河邊的石頭上磕了磕銅煙袋,小心拾掇好了用一個布袋子包起來,興許是坐久了,站起來時不禁打了一個趔趄,差點兒一頭栽到楚庫河里。
心有余悸地拍拍屁股向自家的院落走去。
回到家里后,婆姨尚未起身,張大根趕緊到廚房里忙乎起來。
不多時,一碗野菜雞蛋湯、一張刷著自制大醬的大餅便端上了自家婆姨、兩個娃娃面前。
張大根自己三下五除二消滅了手里的大餅和菜湯,略略和婆姨說了幾句話便又出去了。
今天一早,工部的人會同縣里的小吏到他這個村子里來,同時給他們帶來的還有一些水泥,從今日起,張大根所在村落的這一段河岸也要用那神物“水泥”進行加固了,這次加固后估計至少能管十多年。
如此大事,張大根豈能不上心?
他已經約好了游徼、嗇夫,安排了一百青壯,準備全程聽從工部來人的調遣,爭取在大雪來臨之前將他們這一段堤壩修好。
等張大根走出家門時,整個堡子已經沸騰起來了,他一路走著一路同其他人打招呼,時至今日,無論男女老少,臉上都洋溢著健康、幸福的色彩,與六年前那灰撲撲的、暗淡的、憔悴的臉色相比簡直是天上地下。
紅奇科伊縣城。
縣城方圓約莫六里,矗立在楚庫河地勢較高的北岸。
由于楚庫河河谷已經有了五千戶漢民,若是在大明的話,也算是一個不小的縣域了,故此,在城中也設置了學堂一座,由于首批過來的京畿漢民大半沒有子女,學堂主要招收的新近過來的那兩千戶遼東漢民的適齡子女。
楚庫河優異的土地條件,又是瀚海國疆域西部少有以漢人為主的大縣,尼堪對此地非常重視,按照此地“深處內地”的現狀,縣城是不會設置常備軍的,而是由當地的農戶輪流值守才是。
不過自從烏蘭烏德省的巡撫羅錦過來視察過后,便決定在入學的那五百學生中將年滿十五歲的一百個男娃武裝了起來。
這一百人人手一桿帶著刺刀的火銃,平日里除了上學,還輪流在城墻上、街面上巡邏,為了帶好這一百人,羅錦還讓自己的幼子,年僅十六歲的羅繼志也遷到此處讀書,同時又擔任那一百人的頭領。
除了這一百娃娃兵所在的學校,孫家的商鋪,僅次于烏蘭烏德省城的常備倉,縣衙,便是縣城幾處重要的所在了。
與讀書相比,羅繼志更在意目前這個“準常備軍”的身份。
這日,他帶著沒有上課的三十人在大街上巡邏,按照慣例,城墻上(有輪流戍守的農夫)、常備倉、街面都是他們的巡邏范圍,隔三差五還要將一半的隊伍拉出去巡視整個紅奇科伊縣。
今日便是他們出去巡視的日子。
這三十人都是會騎馬的,在羅繼志的帶領下騎著戰馬奔出西門后便向張大根所在的村子趕去。
此時,沿著楚庫河北岸修建的向東通往因果達河河谷直到赤塔,向西沿著楚庫河一直到色棱格河流域直到恰克圖、烏蘭烏德的大道已經修葺完畢了,大車已經能方便地往來上述各地。
這三十個半大小子清一色的雙排扣呢絨大衣,帶有護耳的呢絨帽子,锃亮的銅扣皮帶,鹿皮馬靴,腰間掛著單手橫刀,背上背著隧發火銃,一個個昂首挺胸騎在馬上,從大道上飛馳而過,讓路上過往的行人都羨慕地駐足觀看。
這些裝備,全部是由紅奇科伊縣供給的,像這樣的裝備,烏蘭烏德批給紅奇科伊縣的有五百套。
一行人正在大道上躊躇滿志地狂奔,不多時前面也飛來一騎。
羅繼志見了心頭大喜,那人是設在哲科伊河河口驛站的驛卒,如此急匆匆向縣城方向疾馳多半是有大事。
“二郎,哲科伊出現了盜匪!”
“啊?”,羅繼志臉上的喜色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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