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司馬血案

笛之殤 第十九章 司馬血案

洛昊把火把往上舉，這樣就可以清晰看到上面的文字。

“本人楚傲，是楚家莊第十代家主，一生坦蕩，鋤強扶弱，急人之難，一生行事無愧于心，卻有一事耿耿于懷。

三十年前的司馬山莊的滅門慘案實乃我之所為，吾雖歸隱于此，時常折磨，日夜念經，為之贖罪，今快要壽寢正終之際，內心仍不得安寧，遂將此事及楚家內功心法刻于壁上，望后世有緣之人得之，當正我本心，除暴安良，為我積福積德，洗刷罪孽。”

楚傲這個名字聽起來很熟悉，原來這個人是母親的大哥，也就是洛昊的大舅，只不過洛昊沒有見過罷了，楚家莊上一代的家主正是此人。

聽說楚傲三十多年前年是威震武林的人物，一身武藝冠絕武林，是第一個把楚家莊內功心法修煉到第五層的人，暗器上造詣也是爐火純青，是楚家莊幾百年來難得一遇的武學奇才。

楚傲有一個弟弟和一個妹妹，分別是楚雄和楚憐，楚家莊有今時今日的江湖地位，除了后來的楚雄勵精圖治和楚家莊獨步武林的暗器之外，還有一半是楚傲打出來的江山。

小時候聽我娘親說起自己大哥的故事，母親總是一副極其崇拜的眼神，告訴我大舅是如何一劍闖九州，威震四海，而那支笛子就是大舅留下的遺物。

那時候江湖也發生了一件轟動武林的離奇事情，就是跟楚家莊結為盟友的司馬山莊一共七十六口人一夜之間死傷殆盡，沒過多久，楚傲也很快就失蹤了，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那時候有人去司馬山莊看了事發現場，所見死者皆七孔流血，表情痛苦，眼珠如同死魚一般睜大，頭發凌亂，大多數是手抱住頭，在地上蜷縮成死熟蝦的形狀，腐尸惡臭，蒼蠅亂飛，現場不堪入目。

少林高僧和武當掌門聯合一眾幫派一起調查此案，三天后給了江湖人民一個結論，就是司馬山莊死于一場瘟疫，草草了結此事，武林人士生怕事變，瘟疫傳播，下令一把火把司馬山莊化為了灰燼，此事一直有人為司馬山莊喊不平，但沒有人理會了。

原來司馬山莊滅門慘案不是因為瘟疫，而是大舅所為，不過真相到底是為何，楚傲為什么會隱居于此，又為什么要滅司馬山莊呢，這些都在洛昊心里打了個問號，自己也心急如焚，趕緊往下看：

吾于外歷練之際，機緣巧合之下，在鳳凰山澗神秘的一個洞中，得一奇異魔笛。

此笛長不過三尺，外邊渾身通透有光澤，內里含有絲絲裂縫奇怪紋路，頗具靈性，笛聲能隨主人而千變萬化，有迷惑人心，幻化夢境之能，亦有治愈內傷，涅槃重生之效。

功力深者甚至能發出強大音波，如催命之使者，殺人于無形，聽者頭痛欲裂，能讓人七孔流血而亡，不堪忍受而死，不過這些我都是后來才知道。

吾一生中有兩個最重要的人，一個是我最愛的女人烏萍，我倆相識于一場美麗的誤會，發現志趣相投，于是兩人攜手同行，一起闖蕩江湖，快意恩仇，甚至許下白首之約，只等良辰吉日，即可成就美滿婚姻，我自己也早已把她當作今生的唯一。

而另一個則是我最好的朋友，司馬山莊的司馬軍，一個性情剛烈的男人，我們是最投緣的知己，我們一起長大，一起練武，一起分享喜怒哀樂，曾經患難與共，經歷過生死。

有一天我在家苦心鉆研魔笛的秘密，正當我探索到這玉笛能攝人心魄，又能治愈內傷之時，收到司馬軍的一封信，信上說他打算向心愛的女人求婚，讓我去支持見證一下，我沒想太多，正好也想與他分享自己剛研究出魔笛的秘密，很快就趕過去了。

但當我走進司馬軍房門的剎那，我一生就變了，那一幕，致死不能釋懷，司馬軍和烏萍竟裸體畢露，在做那種茍且之事，烏萍看到我不速之客，羞慚難當，撞墻自殺身亡，那時的我，晴天霹靂，瞬間就喪失了理智。

之后發生的事，我已一無所知，只是當我醒過來的時候，滿眼都是尸體，無一生還，個個死狀凄慘，基本七孔流血而死，我驚慌失措，我看著手上的魔笛流淌的興奮的血絲，明白是我造成的這一切，我內心崩潰，失魂落魄回到了楚家莊，把自己鎖在房間了。

呆了幾天，我終于慢慢想明白，這魔笛詭異，非心志堅定者，當你處于激動失去理智的時候，就會被這個魔笛所控制，犯下不可饒恕的大錯。

雖然司馬軍奪我愛人，辱我女人，罪該萬死，但司馬山莊其他人七十五口人是無辜的，卻也因我而死，于是我當時就打算把魔笛毀掉，試過幾次，發現這笛子水火不侵，堅硬如鐵，堅不可摧。

吾只好用畢生功力將其氣口封住，讓它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也不能再害人了，又想起妹妹楚憐喜歡詩詞歌賦，撫琴淺唱，頗有造詣，況且不懂武功，就把笛子送給她玩耍了。

從那天后，我依然痛苦萬分，煎熬無比，最愛之人與最好的朋友發生茍且之事，還讓吾親眼目睹，吾也無法接受自己成了殺人如麻的劊子手，最后吾心灰意冷，不想再面對任何人，無通知任何人，亦無留下任何書信，靜悄悄來到觀日崖眾身跳了下去。

可能上天有好生之德，不料崖底草木叢生，自己卻沒摔死，又多活三十年，多年來，在崖底懺悔生活，閑來無事就專研武功，悟出了新一套楚家內功心法，一并就給有緣之人，亦不負上天對吾之厚愛了。

洛昊看完整個故事，心中疑點重重，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但是又說不上來，大舅天性是善良的，看到愛人和朋友竟然背叛自己，以至于喪失理智，殺了司馬山莊一家，清醒后心中過不去那一道坎，于是跳崖自盡，為此贖罪，故事合情合理，且現在這個魔笛重生，自己又因其來到這里，仿佛這一切冥冥中早已注定。

至于母親拿到這個笛子，只是把它當作成自己哥哥的遺物，一支不能發出聲音的裝飾品，還并不知道這個魔笛的秘密，想來是血刀門不知從何得知的這個秘密，想要占為己有，才導致我洛家慘遭滅門。

看著手中的玉笛，內心一陣心酸，有種想要摧毀它的沖動，魔笛似乎也感受到了洛昊的憤怒，收斂光芒，最后洛昊還是放棄了，父親說過：兵者，器也，任何兵器都是遵從武者本心。

自己想要報仇雪恨，還要借助魔笛的力量，可能過了這么多年，楚傲封印在玉笛的禁制慢慢消失了，所以又可以發揮出一點力量了，不過自己一定要守住內心，不然肯定會重蹈大舅的悲慘覆轍，成為無法挽回的殺人狂魔，到時候血流成河，墜入魔道就不堪設想了。

這個時候山洞吹進來一陣狂風，差點把火把熄滅了，洛昊護住火把繼續往下看，竟然是楚家獨門的內功心法。

楚家莊的暗器能在江湖讓人聞風喪膽，究其原因也是其上乘的內功心法，依靠強大的內力發出的暗器，快如閃電，殺人于頃刻間，江湖上很多人都覬覦這內功心法，而且聽舅舅說過，現存的楚家內功心法也是不全的，只有上半部，沒想到竟然在這里看到了全本。而且看得出來心法經過楚傲這位大才加以改良，更加深不可測。

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太多，洛昊作為一個西風城的少主，從小的資源就得天獨厚，集萬千寵愛于一身，而且從小天資聰慧，小小年紀就備受矚目，心性上和骨子里對事情有些固執傲慢和不屑一顧的，就比如打打殺殺，自己就無心于此，導致自己現在內力幾乎沒有，現經歷種種坎坷后深知世道險惡，想要在這血腥的江湖中獨善其身，必須讓自己各方面無懈可擊。

四叔是父親從十二死侍選出來保護自己的，一直是自己的貼身保鏢，亦師亦友，一直勸阻自己不要去父親的追悼大會，落入陶家的圈套，但是自己執拗，沖動不計后果，葬送了四叔和一幫子弟的性命。

又因為自己還帶有僥幸心理，輕易被陳鳴偷襲得手，掉入懸崖，若不是上天垂憐，命不該絕，現如今早已死翹翹，但各種慘痛教訓在歷歷在目，這才漸漸開始明白，人在江湖那就每天都在刀口上舔血的，心性上開始得到了磨練，必須變得更加的強大，除了盡快提高武藝，還有學會隱忍，時刻保持警惕，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洛昊收拾雜念，很快就把楚家心法記在腦海了，楚家內功心法以前在父親那里學過一點皮毛，但是自己當時也不在意，現在有了全本，自己就跟著內功心法第一層，運轉體內氣血，頓時覺得氣血翻騰，渾身舒暢，感覺到它的奧妙，修煉起來簡直事半功倍，洛昊才明白楚家莊立足江湖恒久不衰的原因。

再往下看是一首曲譜，其名為＜笛之殤＞，不知道是楚傲所譜，還是他從哪里得來的，洛昊在這方面也得到母親的遺傳，對音樂方面挺有興趣，對音律頗有研究，不過這曲子看起來就高深莫測，變化多端，看來一時半會怕是難以學會，不過現在也不著急吹奏，只是默默把它記在心里。

洛昊決定把楚傲的尸骸收拾一下，順便給他做一個墓碑，在整理他的骸骨的時候，又發現了泥土里藏了一塊好看的玉佩和一封書信，玉佩上寫著“萍”字，信上草書寫“烏萍親啟“。

洛昊想了想，還是打開了，因為自己不知道烏萍是何人也，只好在里面尋找一下線索，不過看了之后發現是一封情書，里面詳細寫了自己對烏萍的傾慕之情以及相思之苦，根本沒有這個烏萍的其他資料，其實連楚傲都不知道烏萍的真實身份。

看完以后，洛昊不由得起雞皮疙瘩，楚傲不僅武學奇才，泡妞功夫也是了得，莫名吃了一把狗糧，更想不到大舅對這個烏萍如此情深，看完以后把東西收起來，然后在崖底為他立一個墓碑，墓碑上寫著“楚家第十代家主楚傲之墓”。

自己再給他磕了幾個響頭，從血緣上來說，這位就是自己大舅子。

做完這些，洛昊也不著急尋找出去的路，回到山洞開始潛心修煉楚家內功心法，沒事就拿出玉笛出來練習，以笛為劍，繼續抓緊熟悉憐天劍法。

上一次為了應付追悼大會，趕鴨子上架，勉勉強強能把憐天劍法前四式照樣畫葫蘆耍出來，但根本不知其中精髓，但是發現一上戰場根本施展不出來，這一次需要好好領悟參透，起碼對戰的時候，不能手忙腳亂。

餓了就出去吃些果子，或者就打點小鳥來烤，吃飽喝足休息繼續練功。

時間一點點過去，洛昊身體在一點點變化，他不知道外面的楚家正在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

有人為他牽腸掛肚，茶飯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