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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進的上進之路 第一百五十九章 議論
江南四月里,桃李芳菲,是暮春也是初夏,天氣不冷不熱的,最是舒服的時候,這時候出遠門最合適不過了,雖然官道土路依然不好走,十分顛簸,人的骨頭都要顛散了,但還是能夠忍受的。
要是到了夏季或者冬日,那就真不是出遠門的時候了,十分炎熱或者格外寒冷,這出門在外的一不小心不是中暑就是感染風寒了,耽擱行程且不說,這疾病最是危險了,畢竟這古代醫療就這條件,碰到好大夫還好,要是碰上個庸醫,那一場感冒都可能死人了。
所以說,這出遠門挑三四月,又或者秋日的七八月,最是合適的時間,沒有比這兩個時間更合適出遠門了,避開了最炎熱和最寒冷的季節。
也因此,這走在官道土路上,顛簸歸顛簸,但還算十分順利,張進他們一行四輛馬車晃悠悠地走著,車輪嘎吱嘎吱地行駛著,不快也不慢,中午停下歇了歇,吃點干糧饅頭墊墊肚子,喝點水解解渴,就又是上路了,到底是在下午三四點到了沙門鎮,然后入住了那鎮上的迎福客棧了,安頓休息一夜。
和去年差不多,張進、張秀才他們開了三個房間,張秀才和張娘子住一個房間,張進和方志遠、朱元旦住一個房間,還有兩個雇傭的車夫住一個房間了。
劉文才、秦原、王宣等人也一樣開了三個房間,五個秀才住了兩個房間,兩個車夫住了另一個房間,如此這迎福客棧一下子幾乎房間都要住滿了,還真是生意興隆啊,掌柜的扒拉著算盤,都快笑的合不攏嘴了。
不過,他們雖然是結伴同行,和去年一樣都是要去府城的,但還是有一些不同的,就比如這路上吃飯住宿的花費,是分成兩撥的,張進、張秀才他們自是一撥,劉文才、秦原等人又是一撥了,并不混為一談了。
也是,畢竟劉文才、秦原、王宣等人和去年的董元禮、周川、馮其他們不同,劉文才等人都是成年男子,沒必要像董元禮他們這些少年人一樣把銀錢交給張秀才保管一起花費了,他們自是能夠獨立有計劃地使用自己的銀子,張秀才無需操心。
在這迎福客棧安頓下來,那劉文才、秦原和王宣住在一個房間,一天趕路下來風塵仆仆的,秦原一邊洗著臉,一邊笑著問道:“哎!劉兄,那位張叔父真是張小弟的父親啊?也是縣里的一個秀才?他今年也要一起下場考鄉試?”
劉文才聽問,不知想到了什么,面上也頗有些不自在,但還是不動聲色地點頭笑道:“嗯!張叔父和我家是鄰里,兩家隔的不遠,以前也是常來往的,只是這幾年因為一些緣故來往的少了而已!”
“哦,原來是這樣啊!可看他的年紀都有四十多了吧?年輕的時候肯定也是參加過鄉試的,年輕的時候都沒考中,怎么到了這個年紀還要下場考呢?”秦原好奇地追問道。
劉文才皺了皺眉頭,撇了他一眼道:“這有什么可好奇的?無非是不放心進哥兒他們幾個去府城趕考而已,張叔父他們夫妻就跟來了,既然來了那不如也下場試試了,說不定運道好,今年就考中了呢?這也是說不準的事情!”
雖然他嘴里是如此說的,但秦原還是察覺到了劉文才有些許不快了,當然他此時也覺得自己問的有些不妥當,好像瞧不起張秀才這樣的中老年讀書人似的。
于是,秦原忙笑著解釋道:“劉兄別誤會,我并無其他的意思,就是覺得張進要下場,方志遠和朱元旦也要跟著下場,現在連他爹同樣要下場,嘖嘖,父子師生幾人一起下場,這事情頗有些稀奇了,所以忍不住多探問幾句而已!”
果然,如張進、張秀才之前所料,父子師生幾人一起下場考鄉試,這種事情果然惹人議論,招人言語了,這不,秦原就探問起來了嗎?
劉文才聞言,雖然依然有些不快,但還是點了點頭表示理解了,畢竟這事情確實有點稀奇,任誰知道了都難免議論詢問幾句了,也怪不得秦原。
不過,劉文才斟酌了一瞬,又是道:“聽我爹說,張叔父年輕的時候學問確實是不錯了,說一句博文廣志也不為過,只是科舉上不太順利,童子試一考就過了,可鄉試卻是考了十年三次都不中,后來就開了一家學館教書,不再參加鄉試了,也不知道今年怎么會忽然想著也要下場考鄉試了,這倒是奇怪!”
那一直沒說話的王宣這時卻是道:“也沒什么可奇怪的!畢竟讀書人嘛,到底都是以科舉為業的,十年能考三次鄉試,一次不落,可見這位張叔父也是個執著堅持的讀書人,十年三次不中,固然打擊沉重,讓人心灰意冷,不愿再考下去了,可這多年之后,想想可能又覺得心里不甘,看著張進、方志遠他們這親子學生都要下場考鄉試了,可能又忍不住蠢蠢欲動起來,就也想著下場再試試吧!”
“要我說啊,劉兄你這位張叔父卻是個有勇氣之人,要是換做我,考了十年三次不中,未必還有勇氣再下考場了,這是讀書人考科舉的執著,值得我們這些人學習敬佩了!”
秦原聽了就是笑著點頭道:“也是!王兄說的也對!如果我考十年三次都不中,我也未必再愿下考場了!這位張叔父這么大年紀還敢下考場也確實難得!”
王宣看了他一眼,又道:“也不算年紀太大了,相對于我們這些年輕人年紀是大了一些,可考科舉的不說這鄉試,就是童子試都有五六十歲的老人家還在考呢,這位張叔父又能算什么呢?”
“再說,父子師生幾人一起下場考鄉試,確實事情稀奇,讓人忍不住議論,可要是父子師生幾人能夠一起中舉,那更是一樁美談了,到時候恐怕稱贊聲就要淹沒這些議論聲了!”
秦原聽他如此說,不由苦笑作揖道:“是!也是!是我淺薄了,還是王兄看的透徹明了,我知錯了,不敢再胡亂議論探問了!”
王宣聞言,抿了抿嘴唇,倒沒再多說什么了,一番議論也就過去了,各自都洗漱整理行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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