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洛杉磯風云 第111章

“我想也許有一天你也會變成我這樣的老人，并且向一個年輕人娓娓道來，你是如何將生活帶給你檸檬般的酸楚，釀成猶如檸檬汽水般的甘甜。”葬禮上的牧師看到燕南天摟著女兒燕莎坤哭得不成樣子時，如此勸慰道。

牧師希望燕南天堅強面對親人的殤逝，好好撫養孩子。

燕南天的哭是因為看到女兒燕莎坤倔強的不哭而哭的，他從未想過九歲的女孩這么懂事，這么執著。當她聽說奶奶塔帕薇去世的消息時，除了嘴唇微微一動之外，臉上便再也沒有了表情。

當她看到奶奶塔帕薇的遺容時，拉著燕南天的小手冰涼，卻一句話也沒有說，臉色依舊冰涼。

只有在棺材下葬時，燕南天才看到女兒燕莎坤那雙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上面晶瑩剔透。

當牧師和其他人都散去，墓前只剩下燕南天和杜珊時，女兒燕莎坤喃喃道：“莎坤再也沒有親人了。”

杜珊轉過身去，捂著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燕南天摟著九歲的女兒，斬釘截鐵的說道：“不，你還有爸爸，還有珊珊阿姨，我們都是你的親人，我們永遠都是你的親人。”

燕莎坤一臉倔強的樣子讓燕南天難受，但是，她終究是一個只有九歲的女孩，眼淚終于忍不住流了下來。

杜珊是陳星月的母親，最是懂得女孩的痛楚，她轉過身來，將燕莎坤拉進自己的懷里，讓莎坤好好痛哭一場，發泄出這幾天憋悶的倔強。

燕莎坤只知道奶奶塔帕薇死于交通事故，并不知曉塔帕薇因為臥底“一滴血”公司而遭殺害。

塔帕薇臨死的那一夜，杜珊組織星月清潔服務公司的員工們在垃圾站里終于翻出了塔帕薇用生命代價換來的那一個藏著“一滴血”公司數據造假證據的U盤。

出席完塔帕薇的葬禮，燕南天懷著仇恨飛抵紐約。他要和小姑弗洛里克見面，重新布局，確定下一步行動計劃。

女兒燕莎坤仍是住在杜珊的家中，從國際學校那里請了幾天假，由杜珊陪伴著她，撫平她內心的傷痛。一向就很少說話的燕莎坤變得更加沉默，只是呆呆的望著窗外。

唯一的好消息是，每到飯點的時候，燕莎坤會主動洗菜，幫助杜珊一起做飯、炒菜等，但也只是沉默。

杜珊將陳星月從小帶到大，和女兒拌過嘴，吵過架，但這種“冷戰”式的相處還是頭一回，她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安慰燕莎坤。

有次半夜，杜珊被懷里燕莎坤的哭泣聲驚醒，她柔聲輕語的撫慰著燕莎坤，下意識的問錯了一句話：“莎坤，你從未提過你的媽媽，你的媽媽呢？”

“去飯毒時，發生槍戰，死了。奶奶說。”燕莎坤斷斷續續的說道。

“你見過媽媽？”

“見過幾次。”

“想她嗎？”

“不想，她手下有許多人，每天只是罵街。”燕莎坤否認道。

“你是跟奶奶長大的？”

“嗯，其他人都在槍戰中死了。只有奶奶帶著我四處奔逃，終于逃了出來。”黑暗中，燕莎坤第一次說這么多話，她的黑眸卻異常的明亮。

杜珊輕輕嘆了口氣，柔聲道：“莎坤，以后不要叫我珊珊阿姨了，叫我媽媽。媽媽會疼愛你一輩子。”

“媽……媽……？媽媽……”燕莎坤有些難以啟齒，但九歲的她知道杜珊是疼愛她的，是她心中的“好人”，她試探著叫出了聲，卻沒有想到一下觸碰了她內心渴望母愛的柔軟之處，扎進杜珊的懷里再也忍不住，痛哭了起來。

“我的好孩子，我的莎坤……”杜珊緊張又疼愛的安撫著她的后背，讓她慢慢舒緩下來。

哭累了的燕莎坤，不知不覺中睡著了。她內心的壓力太大，壓得她喘不過氣來，終于透支完精力，在一場痛哭中昏睡了過去。

這一日，加州鉛云陰冷，燕南天從紐約飛回洛杉磯，剛剛下機打開手機就收到了威爾史密斯的電話，說是下午哈特和本杰明要向眾人賠罪道歉，希望燕南天能夠原諒二人。

哈特是燕南天多年的朋友，如果感情淺的話，燕南天也不會費盡心思，冒著挪用公款的風險來幫助哈特搞到一千萬美金的存款。

從情感上來說，燕南天當然希望再給哈特一次機會，但是那個叫做本杰明的黑人歌手必須離開哈特。燕南天驅車前往威爾家中的時候，下定決心趕走本杰明，投資灌唱片的銀子也要追回，他又不是慈善家。

不得不說，燕南天和小姑弗洛里克定下大計之后，心情大好，就連前段時間心中的陰霾也沖淡了不少，至少忙碌起來后讓燕南天暫時忘記女兒燕莎坤那張令人心疼的小臉。

不過，逃避不是辦法，就像是今天的陰云一樣，燕南天想起再次面對女兒燕莎坤，心中仍是有些堵塞，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壓在心頭。

回到熟悉的細雨樓街區，燕南天下車見到了久違的威爾史密斯。

威爾說道：“礙于哈特在幫里的地位和面子，今天他先跟咱倆賠罪道歉，然后再找時間跟幫派說明情況，該按照幫規處置就按照幫規處置。”

“嗯？還不錯，哈特夠爺們兒。”燕南天訝道，他這才發覺威爾身邊的小弟馬仔們都不在，家里略顯冷清。

“是啊，這讓我想起了之前的東哥，有錯就改還是條漢子。”威爾有些遺憾道。

相比與燕南天而言，哈特跟在威爾身邊的時間最長，平時的幫費都是由哈特打理。

“科塔呢？”燕南天覺得少了點什么，平時不管何時何地，科塔都會守護在威爾的身邊。

“我把新開的幾家洗衣店都交由他打理，他和他的女友卡洛琳對此極為上心，正在洗衣店查賬。”威爾笑道。

兩個人閑聊，正在等待“負荊請罪”的正主哈特和本杰明的到來，沒想到街邊響起一陣急促的剎車聲。

燕南天總感覺哪里不對，透著窗戶玻璃往外看，就看到一群人正沖向自己的院子而來，手里居然有沖鋒槍。

“快跑！”燕南天大吼一聲，拉上威爾史密斯，往反方面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