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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領主之名 第五十五章 王都攻城戰
河谷灣,和北方的鐵泥城一樣,一場攻城戰同樣在激烈的展開著,不過,比起北方的快捷迅速且果斷,這里的戰況卻慘烈多了。
克拉倫斯拔掉了肩膀上的箭矢,用布條簡單的包扎了一下,然后一只手拿起盾牌擋住身體的要害部位,一只手握著船槳,奮力的揮動,剛剛從岸邊出發時,這艘小船上還滿載著二十個人,但現在,只剩下五六個人了。
“快快快,咬緊牙關,我們就要抵達城墻邊了,”克拉倫斯不斷對著周圍大喊,鼓舞著士氣,嘴角都溢出了鮮血。
從早上一開始,投石機在完成幾輪齊射后,角澤的士兵就對晶水堡展開了總攻,無數條征募來的小船聚集在岸邊,滿載角澤的士兵,劃過奔流河,沖向對岸的城墻邊。
但就是這不到百米的距離,卻如同天塹一樣難以跨越,攻擊越是猛烈,城頭的反抗就越是頑強,只要角澤軍隊一開始渡河,箭矢,滾石,火油,甚至被投石機投向晶水堡的那些碎城石都被守軍當做武器砸了下來。
一個早上,僅僅兩輪攻擊,角澤就損失了近一千人,要知道,前四天的進攻總共也只是損失了五百人。
現在,這已經是第三輪進攻了,也是最猛烈的一次,克拉倫斯親自率領,所有剩下的船只都派了上去,河岸上,凡是能動的士兵都拿起了盾牌,無數的船只從四面八方滿載著士兵沖向了晶水堡。
箭矢像下雨一樣從城頭傾瀉下來,克拉倫斯盡量讓自己的身體躲在盾牌后面,周圍,接連不斷有慘叫聲和落水聲,尸體和血水混合在一起,整個奔流河已經幾乎要被染成紅色了。
“殿下,后退吧,我們這樣只能白白送死。”
克拉倫斯身旁,幾名親衛奮力護住他的身體,慘烈的戰況讓這些身經百戰的騎士們都有些難以忍耐,剛剛從岸邊登船到現在,已經快損失三分之一的人手了。
克拉倫斯的牙齒緊緊咬著,軍隊的損失速度早已經超過了他的預期,這讓克拉倫斯心頭不止一次萌生出下令后退的念頭,但每一次這個念頭都被自己心中的信念壓下去了。
克拉倫斯知道,從自己帶領軍隊從角澤要塞出發的那一刻,就已經沒有退路了,擺在他面前的只有兩個選擇,一個是拿下晶水堡,登上那張夢寐以求的王座,另一個就是失敗,然后呢?成為一個頂著叛國罪名,然后到處逃命的王子嗎?
不會的,克拉倫斯寧愿戰死在奔流河里,也不愿意讓自己成為一個笑柄,這場戰爭,他必須贏。
“傳令下去,誰第一個踏入晶水堡,賞賜一萬金幣,”克拉倫斯眼眶通紅,下達了這個瘋狂的命令,一萬金幣,那幾乎是一個城市一年的賦稅了。
這個瘋狂的命令像漣漪一樣在奔流河中散開,沒有人能抵擋住一萬金幣的誘惑,一時間,角澤的士兵就像是著了魔一樣,都殺紅了眼,剛剛還奏效的箭矢和滾石頃刻之間就像變成了毫無傷害的玩具,再也無法阻擋這些已經瘋狂的士兵。
奔流河上,角澤軍隊的推進速度明顯加快,但傷亡速度也高于剛才。
御前首相夏佐站在高高的塔樓上,安靜地看著腳下這場慘烈的搏殺,王都從被圍到今天,已經足足五天多了,雖然依靠禁衛軍的頑強抵抗,大王子的軍隊始終沒能踏入城中一步,但夏佐清楚,勝負還遠沒有分出來。
今天早上一開始,河岸兩側的投石機忽然不計成本地像城頭瘋狂轟炸后,夏佐就明白了,一切將在今天決出勝負。
“首相大人,我們的箭矢和滾石快要用光了,人手也快不夠了,”說話的是‘水晶騎士’比格·范克斯,雖然在幾天前,他弄丟了國王,但為了保密,夏佐并沒有撤去他禁衛軍統領的職務,這場防御戰,依然還是由比格指揮。
事實也證明,能成為封號騎士,并且統領禁衛軍,比格·范克斯并非浪得虛名,五天的時間里,人數遠遠少于敵軍的禁衛軍幾乎擋住了所有進攻,堅固的晶水堡城墻固然重要,但也要得益于比格·范克斯的得當指揮。
“后備軍呢?”夏佐問道。
“都派上去了,首相大人,這是第三輪攻勢了,我們已經損失一半人了,城墻的破損也很嚴重,需要人手修繕,”比格·范克斯神色嚴肅。
“派出去的斥候有傳來援軍的消息嗎?”夏佐目光看向東面,峽谷雖然距離王都遙遠,但五天,應該足夠趕到了。
“沒有,首相大人。”
“恩,”夏佐只是淡淡的回應了一下,但誰都能看出來這位首相大人眼中的失望,塔樓中,重新安靜下來,兩人都一言不發地看著城下的戰況。
隨著城頭上箭矢的消耗,抵抗不再像剛才那么激烈,奔流河中,角澤的士兵得到了一絲喘息,趁著這個間隙,受到金幣鼓舞的士兵很快就渡過了奔流河,靠近了晶水堡的城墻。
“砍斷鎖鏈,把浮橋放下來,”水中,不斷有人大喊著。
作為連接城堡和兩岸的通道,晶水堡的浮橋極為寬大,所以也無法收回城中,只能用數十根粗壯的鐵鎖拉起來,緊貼著城墻掛在上面。
城墻下,滾石不斷扔下來,很多剛剛摸到城邊的士兵還沒有來得及站穩腳跟,就被石塊砸中腦袋,永遠沉入了河底。
但更多的人正拿著抓鉤爬上城墻,他們的目標是拉著浮橋的鐵索,只有砍斷鐵索,讓浮橋沉下來,才能從岸邊將破城錘運過來。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在搏殺中,沒有人會感覺到時間的流逝,克拉倫斯已經從船上跳了下來,躲在城墻下的夾角里,在他旁邊不遠,潔白的城墻上,近百人正用抓鉤往上爬,他們貼在上面,一只手則握著長劍奮力揮砍著身旁拉著浮橋的鐵索。
城頭上,守軍也意識到了不能讓浮橋沉下去,大量的火油從城頭潑下來,一時間,火焰布滿了城墻,但為時已晚,火焰的高溫反倒加快了鐵索的斷裂。
無數聲慘叫聲中,僅剩的幾根鐵索再也無法支撐浮橋的重量,寬大的鐵橋從城墻上落下來,砸入了水中,然后浮起來,連接到了河岸。
天塹消失了,晶水堡的城門露了出來,河岸上,坐鎮后方的費蘭伯爵立刻高舉手臂,下達了總攻的命令,身后,早已經等待的攻城車被快速推動,在無數盾牌的簇擁下,沖上了鋼鐵浮橋。
“首相大人,我們需要盡快后撤,晶水堡的城門并不堅固,很快就會被攻破,”比格·范克斯已經意識到了戰況的嚴重,一旦城門攻破,這處塔樓也不再安全。
夏佐·克萊斯特卻一句話都不說,更奇怪的是,他的表情也異常淡定。
“首相大人,我派人送你離開這里,”比格·范克斯有些焦急。
夏佐依然沒有說話,他的左手微微抬起來,摸了摸腰帶,在他左側的腰帶中,放著一只指甲蓋大的小玉瓶,從夏佐就任御前首相開始,這只玉瓶就放在身上,到現在為止,已經和他相伴幾十年了。
“你先組織撤退,我稍后就離開,”夏佐終于開口。
比格·范克斯猶豫了一下,點點頭,離開了塔樓,等比格·范克斯離開后,夏佐便從腰間掏出了那個小玉瓶,在射入塔樓的光線下,透明的白玉小瓶中,一滴綠色的液體正在晃動,那是金蛇草的提取液,一種無色無味,服用后也沒痛苦的劇毒。
轟~~~
城下,晶水堡的城門被撞開了,城門破碎的聲音,即便是站在高高的塔樓上都可以清晰地聽見。
“結束了,我本以為很多年后才能用上你的,老伙計,”夏佐拔開了瓶塞,有些失意的笑了笑,然后閉上眼睛,準備吞下毒液。
但就在這時,晶水堡的四面,一道嘹亮的號角聲忽然出現,夏佐睜開眼睛,河岸的四面,穿著銀白色盔甲的騎兵匯聚成河流,一張在風中飄揚的旌旗高高豎起,旗幟上,潔白的公羊拱起雙角,望著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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