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荒誕王子

異域強徒 26.荒誕王子

漆黑的街道，散發著微光的教堂，深邃如同通往地獄的深井……

奈落拾起消防斧，警惕四顧。

廣場周圍的黑暗中，依稀有著黑壓壓的人群……

奈落深吸一口氣，等待即將到來的殺戮。

嗞啦，嗞啦……

廣場四周的路燈開始閃爍不停，上面掛著的擴音器也發出嗞嗞的電流聲。

噠，噠，噠……

手指輕敲話筒的聲音傳來，一個充滿磁性嗓音的男聲驟然從擴音器中傳來：“喂喂，試音，試音……”

四周黑暗中的人影開始一陣詭異的躁動，接著嘩啦一聲鎖鏈響起，異動立時為之頓止。

這時候，擴音喇叭傳來男子清了清嗓子的聲音，一段獨白幽幽響起：“罪惡的小鎮迎來邪惡夜晚，殘喘的生命，即將步入冰冷的地獄……鮮血，內臟，白骨，尸塊……有誰能排解這絕望的時刻，迎接血色的黎明？啊——（模仿女子尖叫），只有他，只有他，只有他！”

奈落目瞪口呆，一股極為怪誕的感覺襲上心頭。

啪啪啪啪……

伴隨著鎖鏈的嘩啦聲響，一陣熱烈的鼓掌聲從四面八方響起。

擴音器中的男子嗓音驟然變得高亢而莊重：“先生們，女士們，歡迎來到最黑暗、最恐怖、最邪惡、最刺激的噩夢小鎮中央廣場……夜晚的狂歡，即將開始！”

嗒！

一盞射燈突然從虛空中照亮，將一條光線直直地照射進了幽暗的井口。

“歡迎黑暗世界最璀璨的巨星，我們的——邁克·杰森！”

嗷——

一聲怪叫。

空中再次射出一道光線，照在了深井旁邊不遠的黑暗處，一個手持電吉他、全身被鎖鏈纏住的尸鬼驟然出現在光影之下。

鎖鏈牽動著尸鬼的右手，猛地在琴弦上撥動出一個高音。

嗡嗡嗡——

電吉他驟然響起。

嗒，嗒，嗒！

數個光影同時落下，照亮了深井周圍放佛一個搖滾樂隊般的身影，每一個尸鬼都操弄著一門樂器，完全就是最強大的搖滾樂隊配置。

奈落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發覺所有的尸鬼都被鎖鏈所控制，做出自己都不能控制的動作。

高音貝的吉他聲還未落下，咚咚咚，一圈鼓響，接著現場樂聲陡然到達最高峰……

邁克爾·杰克遜犯罪高手那熟悉的前奏倏然響起。

所有的聚光燈同時射向幽深的井口，四周突然燈光大作，黑暗中的怪物們系數曝露在燈光之下，種類之繁多，模樣之怪異，數不勝數，數量足有上千，或是狂暴、或是尖銳的嘶吼聲在噩夢小鎮的中央廣場上傳蕩開來。

毫無例外的，每一個怪物的身上都捆綁著指頭粗細的鎖鏈，有的深入筋肉，穿透鎖骨，勒緊下巴，總之，在鎖鏈的控制下，這些癲狂的尸鬼怪物隨著音樂節拍不停地鼓掌，揮手。

火爆的場面絲毫不下邁克爾·杰克遜的演唱會現場。

“他破窗而入，

弄出巨大聲響，

他鉆進她的房間，

讓她血染地毯。”

伴隨著癲狂的唱腔，一條鎖鏈緩緩伸出深井，一個枯瘦高挑的身影被鎖鏈纏繞，緩緩升出井口。

渾身上下穿著潔白的西服，藍色襯衫，白色領帶，尤其那標志性的禮帽，一瞬間奈落真的以為是邁克爾·杰克遜借尸還魂了。

只不過這位杰克遜全身都打著繃帶，把自己裹得如同木乃伊一般，除了咧開到極限、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的大嘴之外，就連眼睛都只剩下繃帶間的一條小小縫隙。

他的行為怪異，舉止荒誕，外表看上去也令人極為不適，但奈落有一點可以肯定，對方并不是什么怪物，而是個人類。

這樣的判斷，讓奈落忍不住松了口氣。

甫一現身，他便緊緊盯著奈落，這唯一活著的觀眾，賣力的一記前踢，一手撫胸一手提檔，向前頂胯，頂胯，頂胯！

嗷——

“她在桌下亂竄，

他見其已無力反抗，

她又逃向臥室，

卻猛被打翻，

命喪當場。”

沿著井沿，渾身繃帶的邁克·杰森一連串的行云流水般月球漫步動作，接著一手拽住筆直豎在井口的鎖鏈，來了個鋼管舞的高踢腿，大劈叉。

這可是個新奇玩意兒！

奈落覺得有什么東西緊緊攥住了自己的胃，讓他有種想要瘋狂嘔吐的感覺。

嗞溜——

對方一個輕盈的滑步，直接到了奈落眼前。

奈落猛提消防斧，不料嘩啦一聲響，自己渾身上下竟然被鎖鏈綁了個嚴嚴實實，絲毫動彈不得。

“安妮，你還好吧？

安妮，你還好吧？

沒事吧，安妮？

安妮，你還好吧？

安妮，你還好吧？

你沒事吧，安妮？”

一大串的唱腔幾乎要把奈落逼瘋，尤其對方還繞著他的身子做起了鋼管舞的貼身動作，奈落在此時才看清，這個變態的腳上竟然穿的是一雙紅色高跟鞋。

踢嗒，踢嗒，踢嗒……

節奏感極強的機器舞，伴隨著鞋跟在石質地面的踢踏聲，周遭數以千計的尸鬼開始圍著二人跳起了轉圈舞，搖滾音樂也變成了百老匯歌舞劇，吹著小號、中號、大號的尸鬼，代替了電音吉他的聲音。

這場怪誕荒唐的音樂會足足持續了一個小時，就連身為旁觀者的奈落都已經額頭冒汗，那興奮依舊的表演者終于盡興，終于在“嗷”的一聲怪叫中，結束了這場表演。

嘩……

雷鳴一般的掌聲響起。

表演者紳士般的向四外鞠躬，行著脫帽禮，“謝謝，謝謝，謝謝你們，謝謝我最親愛的粉絲們，嗚呼，噢耶……”

呼呼啦啦。

在奈落注視下，那些受制的尸鬼們開始陸續被鎖鏈扯回深井之中。

幾只與奈落擦肩而過的尸鬼，更是拼命撕咬，差點傷到奈落的臉蛋，但終究是差上一點，奈落毫發無傷，卻免不了被噴了一臉的惡臭口水。

當周圍終于再次寂靜之時，嗞溜——

那個變態表演者再次一個滑步，到了奈落身旁，修長的手指一挑奈落的下巴，昂著驕傲的腦袋，喝問道：“報上你的名字，入侵者！”

奈落冷冷道：“問別人名字之前，應該先報上自己的名字。這是基本禮貌。”

輕佻的打了個口哨，對方唰地繞著奈落轉了個圈，以他那詭異而夸張的戲劇腔調說道：“說的有理。不過……我——之前介紹過自己，邁克·杰森，我的名字。”

咻，邁克從奈落面前，倏然又轉到了他的右側，貼著臉親熱道：“他們都叫我‘荒誕王子’，不過這些都是虛名，你可以叫我——邁克。”

說完邁克打了個響指，示意“輪到你了”。

“奈落。”他答道。

邁克點了點頭，繼續等待奈落說下去。

可是半晌過去了，奈落顯然沒有再開口的意思。

“說完了？”邁克瞪大了雙眼，呃，實際上只是雙眼間的繃帶縫隙張大了一分，“奈落，你是姓奈嗎？還只是你的名字，或是綽號？”

奈落顯然回答不出這個問題，因為他自己也不知道，所以他繼續保持緘默。

“好極了，奈落，你的嚴謹個性令我十分欣賞。而且……”鎖鏈支撐之下，邁克緩緩抬起身體，同樣被鎖鏈倒吊起來的奈落，就貼近在對方的身邊，聳動著鼻子嗅了嗅，道：“你的味道很熟悉，非常熟悉……但是……咱們認識嗎？”

奈落搖頭。

嗷——

邁克捂著禮帽，開始做起了月球漫步舞步，同時道：“我也不記得了。但真的很熟悉……”邁克露出深思的表情。

“不想了！”邁克一個后側滑步，拉開距離，笑吟吟地說道：“我曾經發誓，三年內任何活著見到我，并完整聽完我唱歌的人，都將成為我的貴賓，你——可以自己選擇個死法。”

“之前沒人活著見到你嗎？”

“當然有。差不多有那么上百個，但他們一見到我，便端著各種武器，開始叮叮咣咣地掃射，這破壞了我的興致……”

想到那些被鎖鏈控制的尸鬼，那些人的結局想來并不怎么完美。

“為什么要殺我？”奈落有些不解。

既然都是人類，對方明顯又不是食人族，為什么一定要殺死自己？

“因為——”邁克“嗞溜”一下滑到他跟前，在他耳邊低聲道：“我在這里執行一項聯合政府的秘密任務，不能讓外人發現……咯咯咯……”

邁克怪異的笑聲讓人一陣頭皮發麻。

奈落想要反抗，但他已經察覺到，眼前這個怪人實力，最起碼要比壓制住自己的白銀查爾曼上校高出一大截，極有可能是黃金上位，不，甚至是鉑金下位的水平。

在他眼前，自己就是凡人與超人之間的差距，沒找到對方弱點之前，毫無反抗之力。

自己要如何說服對方放過自己呢？

奈落大腦極速運轉。

“快點，快點，我的時間不多……”邁克看著時鐘，焦急地打著響指。

“我選擇老死！”奈落道。

噗——

邁克露出一副被孩童無聊玩笑惡心到的模樣，“拜托，我們都是成年人，不要跟我玩這種文字游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