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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金屋
我的女友是聲優 225.六月一號,夏日的第一天。
六月一日,周一,是一個不錯的晴天——盡管天氣預報說今天是晴轉陰,氣溫27度。
街上的行人似乎在昨天夜里——五月過度到六月的晚上,發生了概念上的變化,穿短袖的人一夜之間多了起來。
如此也代表著,心情好是明麗、心情差是陰郁的春天,徹底過去了。
“走啦,悠哥哥”
“一路小心。”
“嗯!”
悠沐碧“誒嘿誒嘿”地騎著自行車,在過馬路時小腦袋可愛地左看看右瞧瞧,確定沒人,才很快地蹬著腳踏板,消失在街道拐角。
村上悠慢悠悠地往電車月臺走去。
今天上午事很多,他又得先去一趟事務所,所以和必須騎很久的自行車才能趕到學校的悠沐碧,一起出的門。
一路上,所有櫻花樹都長出綠葉,清晨的陽光晃眼的很,透過斑駁樹影,打在村上悠臉上還不算,時不時刺進他的眼睛里。
盤著頭發的女白領,穿制服的女學生,早起買菜的家庭婦女,不停和穿著黑襯衫身形筆直的他擦肩而過。
她們毫不掩飾地對他投來矚目的目光。
活像偶像劇里,路人看到第一次出場的男主角一樣。
想到這里,他突然感覺自己這個人的存在未免有些可笑——他一直感覺偶像劇是可笑的存在,現實哪會這樣那樣的啊。
村上悠早已習慣被人看,所以盡管感覺自己可笑,但仍感覺天氣清爽,風和日麗,好似拉窗簾時,無意窺到對樓的少婦正在客廳跳舞一樣——雖比不上洗澡,但也不賴。
早上的電車擠得不行。
好在他一向運氣不錯,大家——女性——又樂意幫助他,所以再次占了第一節車廂,背可以依靠玻璃的位置。
從電車往窗外看,初夏的風景和春天比起來,色彩更加鮮艷,像是霍格沃茲世界的油畫。
左右住宅區,早早地就已經曬著被子;電車前方,直行的電線,互相纏綿交織著。
到了事務所。
“早上好,村上君”
“早上好。”
一年過去,前臺小姐的妝化得越發精致,對村上悠的稱呼也由“桑”變成了“君”。
“不得了啊,村上,一男三女同居!真是讓人羨慕!”
剛走進辦公區,石田彰充滿男性口吻的調侃立馬涌過來,辦公區的其他人跟著笑起來。
昨晚村上悠直播,身為經紀人的石田彰從頭看到尾。
在佐倉鈴音出現的時候,他感覺世界都塌了,手上兩個當紅的聲優,居然同居?
雖說兩人都沒有偶像出道,但顏值決定了兩人注定要被粉絲苛刻要求著。
好在后來“孤兒村上奮斗打工記,孤身在東京打拼買房”,一下子挽回了一切,甚至讓村上悠成為一個勵志人物。
雖說肯定有人不信,或者故意抹黑,但在他調查清楚,昨晚佐倉鈴音說的都是事實后,這些都無關緊要了。
只要能給大部分交代就行,留點噴子反而是好事——這是作為一個經紀人的素養。
石田彰興奮到整完都沒睡,到今天早上心情也頗好,所以見了村上悠就笑著開起玩笑。
“日子難熬著呢,別提了。”
“三名美女人氣聲優陪你,還難熬?”石田彰仍帶著男性的猥瑣,“年紀輕輕身體不行啦?少和堂本他們一起去風俗店啊,村上!”
村上悠擺擺手,懶得反駁和證明這些無聊透頂的事情。
“把這個月的行程表給我吧,你也知道我現在住的儲物間,得抓緊時間掙錢買房。”
“真傻!那個儲物間不好?香風繚繞吧?”石田彰把行程表遞給他。
“你該參加相親了,石田桑。我在《七人魔法使》認識一個女聲優,經常在片場說起東京相親會的事,需要介紹?”
“走走走!趕緊去片場!現在的年輕人煩得要死!”
村上悠正準備往外走,石田彰又喊住他:
“差點忘了,村上,二樓有好多你的信,記得拿回去。”
“下次再說。”
“沒有下次了!收件的工作人員同我說,他那里都快成倉庫了。”
這樣一說,村上悠就沒辦法了,給別人添麻煩不符合他的為人準則。
幾封信都放不下?這樣想著,他走到二樓。
工作人員見了他,立刻彎腰走過來,姿態恭敬、語氣卻委婉地表達出不滿:
“村上桑!無論如何,今天你得想辦法拿回去!”
“抱歉,給你添麻煩了。今天我會拿回去。”
村上悠擺出歉意,工作人員反而不好意思,雙手貼著小腹,更低地彎著腰:
“村上桑,您實在太受歡迎了。粉絲寄信過來,再多我們這也能放下。問題是,還有很多大型的包裹,實在已經放不下。如果不是這樣,我也不會催您。”
“是我的錯。”村上悠說,“帶我去看一下,我的東西。”
“好,這邊,請。”
村上悠跟著他走進一個原本應該很空曠的倉庫,里面已經堆滿了箱子。
“這兒,全是您的!”
“全是我的?”
“是!”
村上悠驚訝了,他知道會很多,萬沒想到多到這種程度。
“給你們添麻煩了,十分抱歉。”
“不不不不。”工作人員連忙擺手,“那個,如果您不方便,或者很忙的話——我知道您一直很忙,可以下周日再搬。到時候我會幫您開門。”
“不,今天我會處理掉的。門能一直開著?”
“沒問題,沒問題。”
工作人員走后,村上悠想著該如何處理這座“山”。
他沒車,就算有車,一般的車也難處理這些東西。
只有找搬家公司了。
打開手機,搜索搬家公司,點進官網。
未滿15千米,均價三萬四千四......
“啪!”
關掉手機。
揣回兜里。
村上悠陷入沉思:該找誰借錢好呢?
中野那邊......想也別想了,當初借錢的時候,他說了自己還有一千萬日元;
佐倉小姐?
“真是窘迫啊,村上。請搬家公司的錢都沒,給人氣聲優丟臉啊,村上。要一萬?兩萬?啊哈哈——”
光是想象,這無情的嘲笑聲,就已經足夠激越!
東山?
“村上君,那個啊,醫生說我懷的是雙保胎,你看,你的稿費......”
“唉。”
說到底,佐倉和東山都不缺錢,也不在乎村上那點錢,但當他拿出一半積蓄給中野媽媽——在她們眼里就是給中野愛衣,她們就不答應了。
都說日子難熬了,可笑的是,石田彰居然還羨慕他的生活。
如今別說三萬日元,他身上一萬都沒有。一共八千日元——早上坐電車刷的卡,里面的錢也不多了,上次他只沖了500日元。
“村上前輩!”大西紗織從門外走進來,“聽石田桑說你在這里,我來看看。”
村上悠轉頭看著她,黑珍珠一般的眸子像是彗星砸向地球。
“前,前輩?”
“大西,你身上有多少錢?”
“錢?”大西紗織一愣,想了下:“大概,五萬。”
“先借我四萬。”
“誒?哦,好的。”大西紗織一面掏錢,一面好奇地問:“前輩忘記帶錢了?”
“沒錢。”
“誒——?騙人!前輩!你可是人氣聲優啊!而且你不是租的很便宜的儲物室嗎?怎么會沒錢呢?”
不過是一晚上,雖然是從五月到六月、春天到夏天的一晚上,大家怎么都知道他住在儲物室?
這怎么都無所謂。
“投資了。”村上悠接過三張一萬,兩張五千日元的紙幣。
“哦。”大西紗織半信半疑,“前輩,你借錢做什么?”
“請搬家公司。”村上悠指著堆積如山的禮物說。
“這是什么?”
“粉絲送的。”村上悠撥通電話號碼。
“騙人吧!這么多?全部?”
“如果工作人員沒騙我的話。”
“這就是,我saori以后的命運嗎?會不會太多了?”
“你說什么?”
“啊!沒什么!”大西紗織使勁地搖搖頭,“什么都沒!”
村上悠打完電話,搬家公司很快過來。
一個拿著單子,像是組長一樣的人物,只看了一眼東西,對村上悠說:
“抱歉,您這些東西需要按照三口之家的金額支付。”
“三口之家?”
“是。”組長拿出單子,遞給村上悠。
村上悠仔細看了下,開頭和他在網站上看到的一樣:15千米以內,34476日元,但這是{單人·東西少}的價格。
再往下,寫著:三人之口,不足15千米的,74875日元。
大西紗織身上五萬,他身上八千......
“你帶卡了嗎?”村上悠凝望著大西紗織,像是月球脫離了軌道,與地球親密接觸。
大西紗織艱難地從皮夾子里掏出銀行卡,閉著眼,仰著腦袋:
“給你吧,給你吧,全給你吧,誰讓你是前輩呢!”
組長是個一米七的胖子,他眨眨自己的小眼睛:這就是,聲優界的職權欺壓?
想想自己所在的搬家公司,只需要經常幫前輩買飯,偶爾請請客,再怎么樣,也不至于銀行卡也被奪走。
如此一比較,組長就覺得自己不勝欣喜,決定以后懷著感恩的心情,繼續接下來下半輩子的工作。
“大西,你可以去看看,有什么喜歡的。”村上悠拿著銀行卡,對身上只有一萬日元的大西紗織說。
“全部?可以嗎,前輩?”
“搬家的錢你出的話,全部拿走也無所謂,我把信拿走就行。”
大西紗織十分的心動,感覺自己卡里的錢恐怕也買不到這么多東西:“前輩,真的,可以嗎?”
“你要?”
“啊?不要不要!”
村上悠看出她的矯情,把卡還有借的四萬日元一并還給她。
“你的了。”
“真的可以嗎?”
“大西,你是我的后輩啊,我的全是你的。”
“誒?”大西紗織嘴巴都微微張開。
村上悠離開倉庫房之前,和大西紗織分手時,姑且問了一句:
“你會不會感覺很麻煩,這些東西?”
“不會啊,這么多東西!值很多錢呢!”
“這樣就好了。”
“什么?”
“沒什么。再見,大西。”
村上悠主動和大西紗織說再見,這還是第一次。
“哦,再見,村上前輩!”
村上悠看過活動行程表,他的第一場配音時間是在九點,回去一趟的時間足夠了。
他捧著一大箱信封,重倒是不重,就是有點影響視線,于是干脆扛在肩上。
至于和他穿的頗為帥氣的黑襯衫搭不搭,會不會被人看成干苦力活的,影不影響他的顏值,就不在他考慮的范圍之內。
回到櫻花莊,中野愛衣、佐倉小姐還有東山柰柰都還在洗漱室化妝。
“村上君,怎么回來了?”中野愛衣正在給自己頭發盤一個頗為復雜的發型。
“粉絲送的東西。在事務所快放不下了,給別人添了不少麻煩。”他應道。
“東西呢?”佐倉小姐對開箱很有興趣,盡管在掩蓋黑眼圈,臉不動,眼珠子也瞥過來。
“給大西了。”
“{給大西了}?!”佐倉小姐放下手上的口紅——也不知道為什么掩蓋黑眼圈要用上口紅,臉轉過來看著村上悠:“為什么?”
“是啊,為什么要給大西?那可是粉絲送你的啊。”東山柰柰抿抿嘴唇,讓嘴唇的色彩更加均勻。
中野愛衣一面盤頭發,也盯著他。
村上悠想了想,“沒帶夠錢。”
“沒帶夠錢?”中野愛衣問。
“是啊。”村上悠嘆息,“東西占了一個倉庫,搬家公司按照三人之家收費,要七萬日元。”
“搬家公司的確很貴。”中野愛衣轉過頭,繼續對著鏡子:“當初我搬來的時候,就幾樣東西,因為距離遠,也收了五萬。”
佐倉小姐斜著的眼睛滿是嘲笑。
而東山柰柰對著他嘟嘟嘴,也不知是新的抹勻口紅姿勢,還是對著他拋飛吻。
等三人化好妝,村上悠同她們一起出門。
“今天的天氣真好啊!”
“是啊,出去玩才對嘛,為什么要上班啊!”
“中午我們一起去上野動物園吧?怎么樣?”佐倉小姐提議道,又看向落在后面的村上悠:“村上,你有空的吧?我剛才看了你的活動行程表。”
“你請客嗎?”
“你真是差勁啊,村上!居然讓女孩子請客,這種話也說得出口!男士要慷慨啊,村上!不過嘛,”佐倉小姐一轉激越的語調,變得好商量起來:“你要是教會落湯雞說{我最喜歡鈴音了},我就請你咯。”
“不夠。”
“什么?”
“教會它學新的句子,錢不夠。”
“嘖!最多再請你吃個中飯,不能再多了!”佐倉小姐瞪過來,大有你再說,我就撲過來咬你的意思。
“村上君,”東山柰柰拉拉村上悠的衣袖,“我再請你吃冰激凌好了。大家一起去玩嘛~”
“那我請你的車票,外加自動販賣機飲料一瓶,種類隨意。”中野愛衣笑著說。
“我期待著。”村上悠點頭同意。
他望著六月初萬里無云的夏日晴空,想念六月中旬的梅雨。
不過也沒用的吧?
外面下雨,她們說不定就嚷嚷著要去逛商場,甚至去和冰棺材一樣的水族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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