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鷺吟長空 014.圓滿結束
那婆子聲淚俱下地哭訴著自己被要挾、被賄賂的經過,比庫房的總管不知道高了幾個段位。
如果不是她話里存在著一個致命的問題,怕是在場的人都要被忽悠進去了。
“……何姨娘許諾了奴婢大量的賞賜,說可以讓奴婢家人下半輩子衣食無憂,奴婢床頭柜子里的珠合香就是證明……”
“嘶——”好多人聽到這里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莊清珮的臉色已經黑得不能看了。
何鷺晚甚至笑出了聲。
什么叫做偷雞不成反蝕把米?這就是個最典型的例子。
“嘖嘖嘖,是不是我剛才沒有聽清,這婆子說什么來著?珠合香?”何鷺晚亮著白牙,笑得合不攏嘴:“可你知不知道,王爺賞我的珠合香全都被替換成蜜闔香了?”
那婆子臉色一變,面上驚疑不定,她以為何鷺晚在詐她,想了想道:“何姨娘,您在說什么呢?奴婢手里的珠合香可是您親手給奴婢的!”
院內瞬間嘩然,這婆子分明是被人交代了要誣陷何鷺晚,只是他們在謀劃的時候并沒有想到,這關鍵的“證物”竟然被另一伙人的陰謀換沒了!
這大概就是人算不如天算吧。
“王爺……這……”左淑楠拿不定主意,只能盼望著殷封闌有個定奪。
可殷封闌卻全無表態,直勾勾看著何鷺晚,好像在等她接下來的發揮。
白倚涵跪坐在殷封闌的身前,垂首不知沉思著什么。
大概誰都不會料到,事情的發展會這般曲折吧。
何鷺晚也覺得好笑,自己究竟是何德何能啊,居然這么拉仇恨?人人都想針對她一下。
“王爺,您這么盯著妾身,是想聽什么話?”何鷺晚把鍋甩了過去。
殷封闌不接:“自然是想聽聽你的推斷,柔兒的胎是怎么沒的,想必你的心里已經有數了吧?”
何鷺晚驚訝挑眉:“太醫都已經作出診斷了,王爺為什么還要問妾身的看法?”
殷封闌偏頭看了一會兒白倚涵,意有所指道:“有人想害你,本王這是在給你機會,讓你把場子找回來。”
眾女被殷封闌這突如其來的大氣震驚,紛紛嫉妒何鷺晚的好運,不明白為什么她能得此青睞。
但只有何鷺晚心如明鏡,這所謂“恩惠”還真不是好接的。
她冷笑,半點不給殷封闌面子:“這么說,王爺最終的判決,是要依據妾身的一己之言了?”
“有何不可?”殷封闌難得笑得開懷。
白倚涵卻如墜冰窖,只覺得手腳發涼。
倒是莊清珮有點跟不上思路,還以為自己的那點拙劣布置沒被發現,這會兒在那兒暗松了口氣。
何鷺晚看了看莊清珮,再看看白倚涵,最后看向了殷封闌。
他不久前頻頻給自己暗示白倚涵不能留,原來是指今日這個名正言順架空她權力的機會。
只是,白倚涵雖然存了害人的心思,可時運不濟地沒有害成。
真正得手的反而是腦子里不知道裝了些什么爛草的莊清珮。
“姨娘。”風謠緊張地拉了拉何鷺晚的衣角,她認為何鷺晚應該遵從王爺的安排,把事情推到王妃的身上。
畢竟白倚涵的存在對殷封闌來說是個阻礙,對何鷺晚本身更是個威脅!
這次雖說不能除掉白倚涵,但若借此卸了她的職權,將她軟禁在王府中、斷掉她對外的聯系,對于逯家來說也是一種打擊。
如果何鷺晚把這個人情賣給王爺,那不僅沒了來自王妃的威脅,還能進一步取得王爺的信任。
這樣一舉兩得的好事,她到底在猶豫什么?
“請王爺容妾身思慮片刻,組織一下語言。”何鷺晚深吸一口氣,心中有了定奪。
固然,賣給殷封闌一個人情是不錯的,可在場有點腦子的都知道是誰害了薛從柔的胎。
更重要的是,何鷺晚自己比誰都清楚!
“據妾身現在掌握的信息來看,事情的經過應該是這樣的。”何鷺晚面色平靜地娓娓道來。
“前些日子,我在王府內閑逛,對府庫、采買倉和兩個廚房進行了一些調查。當時我就知道府庫的劉總管在王爺送來的賞賜里動了手腳,只是不清楚他的用意罷了。”
“小廚房的薏米也是那個時候發現的,但我素來對食材的藥用沒有研究,只當那是孕時專供的食材,所以同我們吃的不一樣。”
“王妃娘娘的布置是將我的兩盒香粉都換成摻了麝香的蜜闔香,并提前拿走了少量香粉布置在儀柔閣的角落里,慢慢影響薛側妃的胎。正巧那一盒是我沒開過的,不過我頭一回受這樣的賞,便是打開用了也察覺不出量的多少。”
“莊姐姐的布置更簡單,她串通好了小廚房的掌事,在薛側妃的膳食里動手腳,日積月累地害著她的胎。”
“所以薛側妃的胎像本來很健康,但在下人們精心的照料下依舊一日不如一日,以至于最后日日要靠燒艾葉來穩定胎像。”
莊清珮這時才后知后覺地明白過來,自己的陰謀被人發現了,她漲紅著臉辯駁:“你在胡說什么?!我幾時串通了掌事婆子,你倒是拿出證據來啊?!”
何鷺晚瞥了她一眼,把袖中的珠合香扔了過去。
盒子重重砸在木案上,蓋子“啪”地一聲彈開,香粉在桌旁的燭火下浮現一層淡淡的藍光。
那正是珠合香的顏色!
“莊姐姐要不要解釋一下,王府里除了你以外還有誰拿得出‘陳年’的珠合香?”何鷺晚刻意咬了陳年二字,不再給她任何后路。
莊清珮腳下一軟,跌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她低著頭,完全不敢看殷封闌的臉。
雖然殷封闌對此完全沒有態度。
“講得不錯,繼續。”他現在似乎很喜歡聽何鷺晚講故事。
“王妃娘娘的布置十分精細,不僅控制了妾身收到的香粉總量,還將原本該作為賞賜的珠合香給了劉總管當做證據。”
“不過也多虧了王妃娘娘的精細布置,才免了妾身再去破一回莊姐姐的計謀。”
“李大夫和王妃娘娘有沒有來往我不太清楚,但是想來有王妃的權限在手,探查一下薛側妃的身體情況還是輕而易舉的。”
“正是因為知道薛側妃的胎快保不住了,所以才會選擇在今天開晚宴吧。”
何鷺晚從自己的桌案后面走了出來,到薛從柔的案前看了眼食物。
她道:“雖然只是推測,但我覺得以王妃娘娘的謹慎,不會把掉胎的賭注單單放在妾身用的那點蜜闔香上。”
“所以要想陷害我,控制薛側妃用的食物是必然的。可……即使是宴席,薛側妃的食物依舊是小廚房專供,只有茶酒等飲品和我們用的一樣。”
“所以不出意外,現在若是派人去查驗薛側妃的杯子或是她專用的水壺,大概是可以發現些什么的。”
“不過莊姐姐顯然也是想趁這個機會做掉薛側妃的胎,所以小廚房今日呈給薛側妃的食物或多或少都摻的有薏米。”
“既然最后太醫的診斷是因薏米滑胎,那足以說明害了薛側妃孩子的真兇是誰了。”
何鷺晚一邊說一邊在院中走著,最后停在殷封闌面前,鄭重一禮道:“王爺,雖然王妃娘娘也抱了惡意,并且下手害人了。但因為她的謹慎小心,反而落后了莊姐姐一步。”
何鷺晚抬頭,看著殷封闌的眼睛道:“妾身推論至此,如何定罪,全靠王爺明斷了。”
白倚涵扭頭看著正跪于中央的何鷺晚,神情復雜。
這抹情緒沒有逃過何鷺晚的感知,她抬頭看過去,回了一個微笑。
她對誰都沒有惡意,更不會去計較一群小娃娃的陰謀手段。
她們想害她是不可能得逞的,所以何鷺晚不屑于去把針對過她一兩回的孩子們趕盡殺絕。
更何況,她絕不會去當殷封闌的屠刀!
“這就是你的答案?”殷封闌似有不滿。
“是。”何鷺晚視若無睹。
風謠為何鷺晚捏了一把汗,她不敢想象,如此直接地觸怒了王爺會是個什么下場。
殷封闌沉默了一會兒,把他的下屬們嚇出了一身汗。
殷封闌有多不滿,何鷺晚能清楚感覺到。只是這不滿表現得太過明顯,加上他一直盯著自己看,似乎就是在等她受不住壓力改口。
那何鷺晚又怎么會讓他得逞呢?
終于,殷封闌品了口酒,悠悠道:“既然如此,把莊清珮壓下去,杖斃所有伺候的下人,讓她獨居以清苑,不得任何人探視。”
“王爺!妾身只是一時蒙了心,這才失手害了側妃娘娘的孩子!求您饒了妾身吧!”莊清珮哭得撕心裂肺,掙脫了侍衛的擒拿,跑到何鷺晚面前。
她跪在何鷺晚身后,抓住她的衣角,驚慌道:“何妹妹!何妹妹你替我說句話好不好!只要你開口,王爺一定會饒了我的……”
話沒說完,她就被侍衛強行拖出了儀柔閣。
何鷺晚面不改色地等著殷封闌接下來的宣判。
“王妃的一應權力盡數沒收,府務和中饋暫由楠兒跟韶憬執掌吧。你……呆在瞻晴軒安分點,本王就不會拿你怎么樣。”殷封闌懶洋洋地宣判著,好像處理幾個人已經耗光了他所有的耐心。
“剩下牽扯進來的下人,按府規該怎么辦怎么辦吧。”殷封闌說完就起身往院外走,似乎對這地方充滿了厭惡。
“恭送王爺。”何鷺晚率先反應過來,高聲行禮道。
“蘇朵,風謠,我們也回去吧。”何鷺晚晃晃悠悠站起來,帶著侍女回琳荷苑去。
事情怎么收尾已經不是她的事了,現在她除了睡覺什么也不想干。
可她前腳剛進琳荷苑大門,就看見一個扎眼的人影立在院子里,似乎在抬頭賞月。
千年的修養在這一刻化為虛無,管他什么融入環境、禮節尊卑!現在何鷺晚比起睡覺更想罵人!
“殷封闌你有完沒完了!有什么事能不能明天再說?我也是人!也要休息!現在立刻滾出去,六個時辰內別讓我再看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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