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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手遮天 第四十二章 偷偷心悅
“夫君升遷乃是大喜之事,可需要開門宴客慶祝一番?”
翟氏今日是難得的高興,便是沒有飲酒,也雙頰飛紅,容光煥發。
謝保林遲疑了片刻,又給翟氏夾了一筷子魚,搖了搖頭,“咱們年前才發生那樣不幸的事情,你又有孕在身不得操勞,便是此番升了官,咱們在這杭州也還是個小人物。還是關起門來,自己一家子高興高興便是了。”
翟氏深覺謝保林體貼,更是捂著嘴笑了起來,“都依夫君的。給府里的人,都多賞一個月的月錢。”
謝景衣聽著松了口氣。
“阿娘,阿爹蒸蒸日上,是不是該給大姐二姐各請一個教養嬤嬤了?你瞧那些大戶人家的小娘子,哪個身邊不是有美貌小丫鬟跟著,還有厲害的嬤嬤操持。日后若是再遇到徐家那等惡心事兒,小丫鬟拉不下臉來,嬤嬤起碼能夠護主不是?”
“日后去到了婆家,有個嬤嬤跟著,也不慌不是?”
趁著翟氏高興,謝景衣忙開口提到。
翟氏點了點頭,認真的說道,“請!上次之后,阿娘也想過了,總不能日后遇到了事,還要你這個小娘子來張口懟回去。便是懟贏了,也難免被人冠上牙尖嘴利,刻薄的名聲。只是這教養嬤嬤不好請。”
“這宮里頭放出來的,京城里都不夠分,哪里輪得到咱們杭州?便是到了杭州,還有旁的豪門大戶的女兒呢,這挑來選去的,就怕選到不好的,反而是你姐姐們的拖累。”
謝景衣皺了皺眉頭,若有所思起來,翟氏這話,也并非沒有道理。忠心又厲害的嬤嬤,可不是這么容易尋到的,還有府上那些家丁,也該添一些有拳腳功夫傍身的了,不然的話,下次遇到“山匪”照樣是絕境。
柴祐琛便是再閑得蛋疼,也不會次次都恰好路過,救他們脫險了。
這一頓飯吃了許久,直到謝保林有些微醺了,一家子人方才散去。
翌日一大早,謝景衣便騎了小毛驢,朝著正陽街行去。
要說這正陽街,乃是城中的正街,繁華無比,可同時并排通行十二輛馬車。來來往往的,都是一些富貴人家的公子娘子,亦或者是來杭州打貨的外地商販們。
若說興南街乃是平頭百姓的市集,這里便是有錢人的銷金窟了。
“就是這家了,走吧,咱們進去吧。”謝景衣抬手指了指,翻身下了小毛驢,那門口守著的伙計,激動的迎了過來,伸手牽驢。
青萍撓了撓頭,“柴二公子也沒有說,小娘如何知道是這一家?”
謝景衣挑了挑眉毛,“你沒有瞧見么?整個正陽街,個個鋪子都門庭若市,唯獨這一家,連過路的雀兒都不想給眼神。看咱們一來,這位小哥激動得像十年之后再見父老鄉親一般!”
小毛驢青厥一聽,嗷了一嗓子,好像在響應著謝景衣的話。
牽著小毛驢的伙計,小臉一紅,他也不知道為何,他們家的鋪子就是沒有人來,這應該是玄學吧,這肯定就是玄學!
一進鋪子,謝景衣放眼一看,滿意的點了點頭,這鋪子的位置一般般,在正陽街屬于相對比較偏一些的位置。畢竟這街上多是老字號,任他柴祐琛再囂張,也不能將人家的祖業給霸占了不是。
鋪子的木地板兒,干凈得可以照出人影子來,可見這里的確是門庭冷落,八成她是今日第一個登門的客人。
掌柜的生得胖乎乎的,看上去有些憨厚,“小的姓龐,是這鋪子里的掌柜。我們東家在樓上等候多時了。”
謝景衣點了點頭,提了裙角往樓上走去。
在走廊的最深處,有一件雅室的門開著,柴祐琛正站在里頭,背對著門口,看著墻上的畫。
這是一副紅梅圖,若是懂畫的人看過謝景衣臘月里畫的那一章,定是要吃驚得以為兩張畫的畫師是同一人。
“裴少都倒是舍得,又送你傘,又送你畫。”謝景衣走了進去,對青萍擺了擺手,青萍點了點頭,將身上的包袱往桌子上一擱,便同柴貴一道兒,去樓梯口守著了。
說起來,柴祐琛同官家,還有裴少都年幼之時,可以說是一通長大的。
柴家是勛貴,裴家乃名門。
同柴祐琛一心國事不同,裴少都年少成名,并不走科舉之路,只好作畫,官家為了他行走宮中方便,便給了他一個宮廷大畫師的稱號。
最后官家郁郁而終,她同柴祐琛身敗名裂沒落個好死,倒是裴少都獨善其身。
“我這鋪子,為何沒有人進來?你說興南街的不能奢華,百姓不敢進來。可這里是正陽街。”
謝景衣笑了笑,“柴二公子喝酒要去樊樓,聽曲要去南苑,穿衣專愛蜀中記,便是吃一口點心,也要買京城的小黃齋。你如此,杭州的貴人們,亦是如此。”
柴祐琛轉過身來,看了看謝景衣,身后的手指微微的動了動。
“你如此了解我,莫不是偷偷心悅于我?”
謝景衣心中一聲冷笑,臉皮簡直比城墻都厚,她一個要心機有心機,要手腕有手腕,貌美如花的老嬤嬤,若非嫌棄官家生得不得勁,那是宮妃都做得。好歹人官家說話還中聽些。
“唉,那人事務繁忙,這等瑣事,當然都是我隨隨便便記一下了。”
柴祐琛哼了一聲,“你是說,我這鋪子,太過籍籍無名。”
謝景衣點了點頭,“我已經瞧過了,你這鋪子里的綾羅綢緞,雖然樣子齊備,但是并沒有什么特別之處。來這里的,只有富人和商人兩種人。富人同你一樣,早就有偏好的鋪子,并且把這些老字號,當做是臉面穿上身;商人也是富人,他們向來都在熟悉的鋪子里拿貨,畢竟誠信有保證,價格又早就已經談妥當了。”
柴祐琛皺了皺眉頭,“既然你會,日后便都交給你了。等去了京城,我的田莊鋪子都給你管。”
不等謝景衣說話,柴祐琛又說道,“我的誠意你已經瞧見了,你的誠意呢?別告訴我,你在宮中那么些年,就學了些勾心斗角的蠢事。”
謝景衣翻了個白眼兒,后宮同朝堂,不都是一樣勾心斗角么?說得好像,你就不蠢了一樣,不過都是失敗者。
她想著,走到了桌子跟前,打開了之前青萍放下的包裹,用手指頭輕輕的撥了撥,“這就是我的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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