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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全家都是穿來的 第八百四十四章 老宋,別哭,你的苦我也有感觸
和楊明遠求親地點一樣。
宋福生的私人書房里。
陸畔第一次叫岳父,心里是有點兒羞窘不安的,耳朵通紅。
宋福生是第一次被人叫岳父,脖子粗臉紅:
“你給我打住,我承認了嗎,你就叫。”
“叔,在這件事上,以前,今夜,錯誤都在我。
不是有意想隱瞞您。
離開前,對茯苓的心意不確定。
在戰場上,有幾次……”
陸畔說到這里一頓,沉默了幾秒才繼續道:
“我甚至慶幸沒和您講。
認識多年,我了解叔和嬸只盼茯苓一生快樂、平安。
所以沒有戰爭,平安歸來,我才有資格站在您面前說:茯苓交我,請您放心。
今夜,是我孟浪。
想在明日和您表態前,聽茯苓親口對我確定心意。”
陸畔知道,再多的解釋沒有用。
他的錯誤,源于私心,源于心里想要的越來越多。
沒有“云誰之思”時,他想要的是茯苓能對他有好感,不排斥他成為她的夫君就行。
有了“云誰之思”,雖已心里有些底氣,又想要聽她親口說:“我心悅于你”這世間最美妙的話。
見到面后,那張小臉,陪伴他在戰場上太久。
心心念念,深深淺淺。
分別兩年,他不知茯苓如何,他只知道自己,對茯苓并沒有陌生感,因為,天天見。
她在他心里,陪他征戰。
只是,久到能想象的畫面,他和茯苓在一起的景象,少的可憐。
今夜,當只存在想象里茯苓,出現在他眼前,終于不再是發帶,他就亂了。
他動聽的話想聽,更想將真真實實的人緊緊鎖在身邊。
宋福生就聽不了戰場倆字,聽了就心軟,尤其這話是從陸畔嘴里說出來。
因為那地方,放眼望去,都沒人幫你,他上過啊。
和奉天倉場衙的老魏通信,老魏有一陣說,朝廷不是缺糧的事兒,是缺藥。南方的地理環境那才惡劣,死傷很多。
回過頭,他沒有和家里人講過。
卻對著地圖冊,靠想象就給他惦記壞了。
惦記陸畔。
無論是之前,他拿陸畔當小友,還是之后知道陸畔是個小兔崽子要娶他閨女,他都惦記。
他比誰都知道,這小子傲氣。
陸畔的兵要是死傷許多,再遇到大量的敵軍,附近連援軍都沒有,就這古代通訊,援軍恨不得等你死透了才能知道信兒。
那么,他了解,陸畔就回不來了。
陸畔絕不會投降,換他,他就先投降,可這小子,會選擇戰死他鄉。
一想到陸畔回不來,他就鬧心。
這小伙子,從第一次逃荒路上見到,讓宋九族全體人員歡喜的在城門舉著大紅牌。
到他來了會寧,柳將軍很出乎意料的問他,你認識珉瑞?珉瑞有在信中提起宋知縣。
好些次,他望著外面的天尋思:陸畔啊,要平安,要不我白救你了。
宋福生無法回避,媽的,他對陸畔很有感情。
就連此時……
只聽,宋福生訓陸畔道:
“她小,意識不到和你半夜出去,要是被人瞧見,會造成什么樣的后果,你也小?我不訓她,我就訓你。”
宋福生氣哼哼的。
明知一個巴掌拍不響。
還親耳聽到他閨女教陸畔怎么不老實,明日你再來什么的。
那他也不理虧。
一副誰讓你是將軍,眼下又是王爺,你那腦子、排兵布陣的智商、能猜測出各方將領布局的情商,打小就住在深宅大院的彎彎繞繞,各方面都比茯苓強,你強,我就訓你。
一個坐著,一個站著。
陸畔自然是那個站著的。
“是,是我思慮不周,”陸畔誠懇道。
他沒去解釋,那見到了面,哪能控制得住,他連自己的身體都無法控制。
這種話,打死陸畔,也說不出口。
更沒對宋福生解釋并沒有人瞧見,只認錯。
再說,解釋沒用。
解釋,叔會訓:“沒人瞧見,你就覺得這事兒辦的對啦?”
這頭,宋福生喝口茶潤潤喉,喝完摔下茶杯,摔給陸畔聽。
接著訓道:
“放著大門,堂堂正正,大白天不來,非大半夜不睡覺,走那羊腸小道。
明明是清清白白的關系。
你這一整,要是讓人看見,外面就得啥難聽說啥。
你是無所謂了,不知道的,以為是我宋家想賴上你這位王爺。”
陸畔早在之前就有聽出來,叔一口一句你個王爺,嫌棄他的王爺身份。
以他對叔和嬸的了解,以及宋家平日所為,這并不難理解。
宋叔雖已官居四品,但卻是官員中,少有的將日子過的真真實實。
百姓家最盼什么,宋家就盼望什么。
這也是他最欣賞的地方。
從不所求那虛無縹緲。
所以說,他身份上的變化,在宋叔這里,沒有加分,只有困擾和不安。
“叔,煜親王,非我所愿。”
宋福生一噎。
心想:別看這小子話少,噎人卻有兩下子。
話說的多明白,人家可沒想當王爺,是拒絕不了,拿這事兒嫌棄,嫌棄不著,要是接著拿王爺說事,就是不講道理。
錢佩英此時沒在,不知道宋福生心里的吐槽,要是能知道,她會第一個站出來說:
我看是你不講道理,人家孩子是那個意思嗎。
而且你都知道自己不講道理,要不然,你不至于心虛炸毛。
過度解讀的老宋,此時,臉色就很不好看:“你那話,啥意思。”
陸畔抬頭,先疑惑的看眼他岳父大人。
他果然不太明白,叔為何不樂意了。
不明白,也要自說自話。
這些心底話,陸畔認為,這世間也唯有宋叔、他將來的岳父大人配聽。
他也只會講給宋福生聽。
“叔應有幾分了解。
珉瑞想說,國公府在外人看來,位高權重。
外人以為,國公府如何如何,那只是他們的憑空猜測。
事實上,府中祖父、祖母、母親,家人所之期盼,就是最平常不過的,健康平安,四世同堂、和樂美滿。
許多方面,和咱家很像。
家中長輩也好,我本人也罷,從未對錦上添花這種事,張狂歡喜過。
倒是家人看珉瑞平安歸來,歡喜落淚。
祖母和母親知我,想啟程來黃龍見您,道明心意,迎娶茯苓,歡喜至極。
直念阿彌陀佛,道我開竅。
還說,這才是真的大喜臨門。
珉瑞雖年輕,也行走官場多年。
叔,以前,我曾以為,沒有能和我家相像的人家。
我內心,也不屑于只看我身份的,我只是珉瑞。
直到遇到您,遇到茯苓,接觸到咱家……”
“你等會兒。”
宋福生瞇眼。
少給他戴高帽,少變相夸他家低調,他不吃那糖衣炮彈。
且在心里尋思:
他要收回,剛才在心里評價這小子話少的評價。
就納悶了,今日話怎么這么多,這小子將窗戶紙一氣兒都給捅破了。
聽聽那話,那每一句都不是白說的。
暗示他,咱倆家般配,國公府和宋家一樣。
話里又暗示性的告訴他,家里同意,他祖母和母親盼著他來黃龍求親。
一會兒講迎娶,一會兒又將四世同堂都給整出來了。
你想的還挺遠。
“我同意了嗎?你可別一口一句咱家,你求親了嗎?我應了嗎?”
“叔,我陸珉瑞想迎娶宋茯苓,向您求親,請您成全。”
陸畔隨著說話,一代王爺,叱咤疆場的玉面將軍,向宋福生跪下。
宋福生迅速站起身,想躲開。
這是老宋沒想到的。
古代這該死的規矩。
老宋尋思,他沒有憋屈的跪陸畔就夠嗆了。
說實話,沒敢想,眼下,陸畔二話不說就跪他。
你看皇子成親,就不用說已被封王的王爺了。
那娶親,成親當日,想不去女方家迎娶新娘都是可以的,由禮部代勞就行。
給接回來,兩個人從正門入,就算完事兒。
親自騎馬去迎娶的,那都算是給妻子、給岳父一家面子。
岳父得是很有權利的。
所以說,給這樣身份的人做岳父,屁都不敢放,一點兒都不能去挑男方的理,還要笑呵呵給閨女雙手送上,要不然,一個大不敬的帽子就能扣下來,被諫言,對皇家無禮,整個家都要被收牽累。
而他“無禮”的已經很多,雖然心里很不服。
他見陸畔沒跪,從今夜抓住這倆人,就沒給好臉看。
在小花園里,罰站陸畔。
剛才摔茶茶碗給陸畔聽,說打斷陸畔說話就打斷,讓閉嘴就要閉嘴,想咋訓就咋訓。
但是,這跪下吧,這該死的古代,這該死的身份差距。
他怎么能因為這平常不過、最應當應分的事感動……
“你給我起來。”
陸畔不但沒起,而且一向筆直的身影,就是跪下也筆直的,忽然向宋福生彎腰道:
“叔,在您面前,我不想做將軍,更不是王爺。
我只想做您女婿,是千家萬戶中,屬姓宋,宋家的女婿。”
這話一落,宋福生好半響沒說話,看著跪在他面前陸畔。
看了好一會兒,他扭頭看向窗外。
窗外,此時,已經半亮了,晨曦即將到來。
“珉瑞啊,我是真不想應你。”
宋福生的音調忽然夾絲哭腔。
這一定是該死的黎明時分作祟,人不是說了嗎?夜晚到黎明前,人類的情感最豐富,才會讓他心緒不穩:
“我宋福生,確實不知天高地厚,不想將女兒嫁給你這種身份的人家。
我怕,你現在心儀她,你堅持不了多久。
我是男的,我懂。
以后幾十年,不是幾十日朝夕相對,只心儀不行。
普通百姓家,互相扶持,像我這種納的起妾卻不納的少之又少,有的是靠責任。
有的是,說句難聽的,他是換不起媳婦,或是換來的,沒比以前強太多。”
如若都有資本和能力,能給媳婦丈夫換成喜歡的女明星男明星,你看看有多少會換的。
而陸畔就是這古代版,那種能換得起的。
“朝廷又不管這種事兒。
連皇上、官場中人,還互相賞女人。
你,珉瑞,有本事說換就能換,說納妾就能納一個當下稀罕的。
我了解我家茯苓,她忍不了那個。
我還沒有能耐管住你。”
宋福生終于道出了心底話。
其實,一直以來,他也不知道要給女兒尋個什么樣的女婿。
女兒是現代姑娘,一點兒這里的意識也沒有。
茯苓生長在法律制度下、一夫一妻、敢搞外遇、人人喊打、還能離婚的環境中。
最差最差也就是,娘家給小兩口平時搭的錢不但沒帶回來,而且還離婚了,帶一個要花錢的外孫或外孫女回家唄。
茯苓自由、浪漫、獨立,和古代原住民的姑娘想法格格不入。
他作為父親,尤其是他家這種情況,在選女婿方面確實很迷茫。
但宋福生心里也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有多愛女兒,就有多清楚,孩子大了,總要成家。
他和佩英陪閨女陪不到最后。
他私下考慮過,在古代這種納妾合法的環境下,那最好就給閨女找一個怕他權勢的,或者要仗著他錢財的。
畢竟,心里對他有顧慮的女婿,不敢反駁他的女婿,總比不怕他的女婿強吧。
結果,是陸畔這小子。
陸畔這臭小子,讓他做父親的,很無力。
女婿比他官大,他爬死也爬不到王爺那個級別,女婿不怕他。
“叔?”陸畔急忙站起來,來到宋福生身旁。
因為宋福生落淚了。
這是陸畔頭一次直面宋福生的脆弱。
叔在戰場都沒哭過。
過橋時,嚇的一步也不敢挪,還在嘴硬的對他說:“沒事兒,我不害怕。”
陸畔訝異,吃驚,更多的是心里震動。
“叔,我不會納妾。您也說了,我這種身份。我要是想,我早就做了。”
宋福生眼圈通紅,揮斷。
他不信當下承諾。
這時候,剛一開頭,什么都美好,都是從這種時候過來的。
他只想要最不好的保證,最基本的妥協。
“如若我要是應了,你敢向我保證,將來,你要是想納妾,看不上我家茯苓了,你能將她給我送回來嗎?
我知道皇家、陸家,妻子只能病死,不能和離。
你放心,只要你別給我女兒關在后院,你放她出來,我不會怪你。
我給她換名字,更不會丟皇家和你陸家的臉面。
我只求她,鮮鮮亮亮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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