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奮斗在開元盛世 第168章 頂不住,只能拖
給公主漲工資,大唐右相張九齡什么態度?
其實顯而易見,老張不樂意唄,要不然的話,當場答應了李老三多好,何必現在把一群人召集到一起商量?
商量什么?商量以什么態度面對玄宗嗎?
不是。
雖然老張沒有明說,但是在場之人誰不是個頂個地聰明,他們都明白了,張九齡真正想讓大家商量的,是如何把玄宗這個提議給頂回去!
謝直也想明白了這一點,眨眨眼,也就想明白張九齡為什么不樂意了。
你李老三嫁閨女就嫁唄,弄這么多幺蛾子干什么?
公主雖然沒有執掌,也在大唐官員體系之中有品級的,如何出嫁、陪送多少、什么規格,都在大唐律令里面寫得明明白白的,咱照章辦事不就行了?
你要是真心疼閨女,你自個拿錢唄,干嘛難為朝廷呢?
在這還得說明一個小細節——大唐稅賦收繳上來以后,一分為二,一部分進了左藏庫,一部分進了右藏庫,一左一右不容易區分哈,咱們說得直白一點,一個是國庫,另外一個是皇家的內庫。
也就是說,來源雖然相同,但是各自獨立核算,誰也跟誰瞎摻合。
就像后世,你和你的同事在一個公司上班,你的工資是從財務領出來的,他的工資也是讓財務給發出來的,來源雖然一樣,但是能伙一塊去嗎?你跟你同事說,哥,你看咱倆的錢都是財務發的,要不咱倆把錢放一塊一起花吧?你信你同事抽你不?
玄宗給公主漲工資這事,就有點那個意思了,公主出嫁的錢,是國庫出,你李老三心疼姑娘,你把皇家內庫全搬空了,張九齡也沒意見,但是你要求給公主漲工資這是幾個意思?你可得想明白了,公主的工資可是國庫出錢,你這不是拿著別人的錢做人情玩嗎?就像你同事家的女兒出嫁,告訴你了,好事,喝頓酒,隨個份子,高高興興的,結果你同事找你來了,說讓你每個月給她拿生活費,有這個道理嗎?
這事兒就沒這么干的!
這也就是李老三還是皇上,這要是換一個一般人,你信張九齡得讓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回旋踢不?
情況就是這么個情況,張九齡說了,都想想吧,怎么辦?
這有什么怎么辦的?
錢,肯定是不能給啊。
在場的眾人都是進士出身,一個個都以讀書人自居,他們又用不著想李林甫一樣溜須拍馬,這事兒真要是不定就是士林之中的一段佳話呢——不畏強權、智慧出擊,自古以來的讀書人,就沒有不愛聽這樣的故事的。
關鍵的問題,是怎么頂?
硬來肯定是不行,那是皇上,一言可決人生死的主兒,你跟他直莫瞪眼地吵架去,找死呢?
那就只能是軟的了。
“要不……拖一拖……”
沉默半晌,大理寺卿袁仁敬當先開口。
“去年關中受災、江淮受災,天下糧倉,三去其二,要不然的話,咱們也不必都跟著天子前來洛陽,還不是為了把中原地區穩住,起碼也要保下這碩果僅存的糧倉啊……
這些事情天子都知道,甫到洛陽,命裴相建河陰倉、梳理漕運,命張相你兼任河南、江淮營田使,就連天子,也在今天正月的時候親自耕田,為的,不就是希望今年風調雨順、天下大足嗎?
如今卻提出給公主們加實封……
唉,張相,您說是不是天子一時被小人蒙蔽,要不……?”
袁仁敬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見張九齡搖了搖頭。
“恐怕是不行啊……
去年你我君臣一同前來洛陽的時候,堪稱同心協力、就要共渡難關,當時天子自然不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來……
不過今年……河南、江淮營田大有成效,裴相那里已然建好了河陰倉,連負責支持的河陰縣都正式開始運作了,想必今年過去,裴相手上的事務也應該有個不錯的結果……
想必天子正是看到這份蒸蒸日上,還以為又回到了開元十三年的那種盛世呢,才同意了給公主加實封……”
嚴挺之在旁邊一聽就急了,戶部可是歸他管,真正出錢之后肉疼的,一個是戶部尚書,一個就是他,他能忍到現在不說話,已經難能可貴了,現在終于忍無可忍。
“哪有這樣的道理!?一年受災,一年的富足就能彌補回來了嗎?
今年江淮、河南雖然不錯,但是關中又是連日的暴雨,就算是有些錢糧盈余,也得先留在手里看看關中的情況啊,萬一關中再次受災,難道就不管了?
現在哪有閑錢給公主們加實封!?”
袁仁敬也知道嚴挺之這幅大炮筒子脾氣,也不以為意,等他嚷嚷完,這才說道:
“我說拖一拖,就是要把現在的情況全跟天子細細說上一說,哪怕拖到明年,天下再無災害,再給公主加實封不就行了?
可是你們想一想,咸宜公主明年五月出嫁,可是這個時間總是看不出年景如何吧?一拖二拖就過了五月……
等到咸宜公主嫁出去了,想必天子想給公主加實封的心思也就淡了,到時候再想想其他辦法吧……”
眾人聽了,只得無奈點頭,頂不住怎么辦?只能拖。
張九齡雖然知道這是一個飲鴆止渴的法子,卻也絲毫辦法都沒有,而且他還有一種更深層次地擔憂,如今的大唐和開元初年可不一樣了,天災不斷倒還好說,關鍵是天子隨著年齡地增長,再也不是那個厲行節儉的唐玄宗了,反而在吃喝用度之中,隱隱帶起一股奢靡的風潮來。
如果他還是那個勵精圖治的李老三,就今天給公主加實封這種事,他根本就不會提出來,從他那就把武惠妃頂回去了,可是現在呢?那么以后呢?他會變本加厲,還是會維持現狀?堂堂大唐右相,一時之間也猜不到了。
張九齡這一沉默,其他人也都沒話說了,張府花廳之中,陷入了一種難言的沉默之中。
“咳咳……”
有人故意咳嗽了兩聲。
謝直。
嚴挺之一看就不樂意了。
“有話就說,裝模作樣地干什么?”
謝直聞言,扯動嘴角,露出一個胸有成竹的笑容來,這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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