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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度江山 第二十八章 龍虎會東都
聽郭繼恩說完來意之后,景云公主并未如他們料想的那般喜出望外,反倒是面露冷笑之色:“落入你們手中,與落在梁忠順手中,又有甚么分別?”
“當然有分別。”郭繼恩神情嚴肅,“益王和公主殿下若去了燕都,咱們可以擔保二位性命無憂,一世富貴。”
“還有呢?”
“你還想要什么?”
“將軍這般費盡心機,可不就是為了再立一位天子?”景云公主面露譏誚之色,“聞說將軍擁兵十萬,橫行北境,干嘛不自立為帝?”
郭繼恩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心平氣和解釋道:“若至尊有不忍言之事,燕州文武,必定會推舉益王登位。不過將來之事,咱們也不過是未雨綢繆罷了。”
霍啟明插言問道:“至尊如今居于洛陽宮中,處境究竟如何?”
“江南漕運早斷,咱們居于西京太極宮時,常有絕糧之虞。最為窘困之日,便是父皇也只能弄個小磨,磨些豆麥做粥吃,宮中則每日都有人餓死。”公主面容之上浮現悲苦之色,“如今就食東都,好歹是不會餓肚子了。”
身為天子竟然淪落到這步境地,白吟霜聽了都不禁搖頭。但是郭繼恩打斷了大家的感慨唏噓:“至尊處境再難,咱們也無能為力,畢竟他已絕無出宮的可能。如今,我只能設法將你們姐弟二人救出,先問一句,你們兩個是愿意留在東都等死,還是愿意冒險一試,逃往燕都?”
“此去燕都,千里迢迢,要如何才能逃得出去呢?”景云公主苦笑道,“咱們便是出宮一趟,都是千難萬難。”
郭繼恩沉聲說道:“北邙山,玉清宮。”
“玉清宮?”景云公主未解其意,又問了一遍。
“四月十一,立夏之日,教安淑妃領著你們姐弟兩個,只說為亡母焚香打醮,欲往北邙山玉清宮去。記住了,不是上清宮,也不是下清宮,而是玉清宮。那里比較偏遠,甚少人去。只要你們出了城,剩下的事情,交給咱們便是。”
“此事恐怕是不成的。”景云公主連連搖頭,“若是只往城中,倒還容易些,若去北邙山,只怕是內侍署不會同意。”
郭繼恩便將手掌一拍,舒金海閃身出現,手里捧著一個精美的匣子,并將其呈在公主身側的桌案之上,然后他又退了下去。公主忍不住好奇打開,但見里面璀璨奪目,有金錠、瑟瑟、珍珠等貴重之物,這小小一只匣子,竟然是價值千金。
“錢能通神,那些宦官無非是要些賄賂之物罷了。”郭繼恩告訴她,“如今梁忠順不在東都,正是出逃的絕好時機。你們千萬不要耽擱了。”
公主雙手捧著匣子,微微有些顫抖,她強自鎮定住情緒:“將軍如此費心搭救,我們姐弟感激不盡,不過安妃娘娘性情柔弱,卻是未必有這個膽量。”
“這有什么好怕的。”霍啟明笑了起來,“事若成,則逃出生天。若不成,你們自返東都便是,又有何害?”
公主依然搖頭:“我需要你們遣一個人隨我進宮,與淑妃娘娘詳細分說此事。”她說著瞅向白吟霜,“這位姊姊,可愿意隨我一道入宮去?”
白吟霜略一思索,正要答應,卻聽得霍啟明咬牙道:“不,此事便由貧道隨你入宮,去謁見那位安淑妃。”
公主聞言不禁睜大了眼睛:“你一個男子,如何能帶入宮內?此事萬萬不可行。”
“我男扮女裝,隨殿下車駕同往洛陽宮內。”
見大家都呆呆地瞧著自己,霍啟明便催促白吟霜:“還愣著做甚?來助我描眉、點唇,快點呀。”
白吟霜略一遲疑,還是搖頭道:“老爺還是將此事交給妾身罷,決計不會誤事。”她見霍啟明擔憂神色,便給他一個只管安心的眼神。
公主又問郭繼恩:“我,益王和安淑妃,除此之外,還可以再救別的人么?”
“不能,但是我也有一個要求。將三位解救之后,殿下必得答應。”
公主詫異瞧著他問道:“什么要求,現在不能說么?”
“不能,”郭繼恩目光炯炯,“若殿下不能應承,此事即罷,就當彼此從未見過便是。否則,公主便應一聲,可。”
公主苦笑一聲:“若得解救,連性命都是將軍的,又有什么不能答允的,自然是可。”
霍啟明與白吟霜對視許久,又瞧著那個一直默不作聲的許云蘿,詢問公主:“這個小侍衛武技極是出眾,卻不知殿下是從何處尋來?”
“這位許侍衛,乃是西京玉真觀蓮清真人之弟子。”公主解釋道,“昔年母親曾經相助過真人,于是真人便遣她來做了護衛。也算是報答之意。”
“原來是蓮清真人的弟子,難怪難怪。”霍啟明放心不下白吟霜,只勉強笑了笑,“如此說來,咱們果然是道友,我叫你一聲小師妹,想來亦不為失禮。”
一直默不作聲的許云蘿凝神想了想,終于點頭:“師兄說的有道理。”聲音甚是清脆動聽。
郭繼恩眼神再次盯住了她,起身慢慢踱至許云蘿面前。這一回,她沒有拔劍,眼神清澈,戒備而又好奇地注視著這個走過來的男子。
郭繼恩在她面前停下腳步。語氣平靜說道:“許小娘子,如今話已說開,想必你也知道咱們不是惡人。你現在可以將面紗揭開了么,我想瞧瞧。”
這個男人的眼神好生奇怪。許云蘿略一遲疑,聽得公主也輕嘆一聲,吩咐道:“摘下來罷。”
許云蘿低聲應了,伸手輕輕拉下面幕。白吟霜霍啟明兩個,頓時只覺眼前一亮。
女孩兒肌膚晶瑩如玉,柳眉杏眼,鼻梁小巧端直,兩片細巧的櫻唇微微抿著。雖是身量尚小,略帶稚氣,卻一眼可知是個美人胚子。更神奇的是她身邊的公主已經算是美貌極為出眾,許云蘿立在她身邊,竟是給人以毫不孫色之感。
“嘖嘖,貌若天仙啊。”霍啟明低聲贊道,“小師妹瞧著嬌怯怯的,出手卻這般狠辣,蓮清道長果然是教出了個好徒弟。”
白吟霜掃了他一眼,沒有說話。霍啟明輕笑一聲,擺擺手示意往后再說。
許云蘿沒有在意霍啟明的言語,只是好奇瞧著郭繼恩面上古怪神色。見郭繼恩眼神灼灼地盯著自己,心下也有些害怕起來,便輕聲問道:“可以了么?”
她見郭繼恩依然不回話,便自顧重新將面紗帶上。郭繼恩這才回過神來,輕聲自語幾句,又恢復了慷慨俾睨的神氣,轉頭對公主說道:“事不宜遲,請殿下這就領著白小娘子返回宮中。記住,咱們在玉清宮只等兩日,不管遇見什么情形,你們都務必要設法趕到。”
公主終于出了道觀,那幾個黃門抱怨道:“這回怎么進去了這么久?倒教咱們好等。”公主也懶得解釋,指著白吟霜道:“淑妃娘娘過兩日要往玉清宮去打醮,是以這位白道長先跟著我入宮去見娘娘,先將事情議定下來。”
那為首的黃門將臉一板,正要說話,白吟霜已經笑瞇瞇遞上一只錢袋。黃門伸手接過,感覺頗為沉重,當即改口道:“禁中威嚴之地,不可四處走動,只許呆在淑妃娘娘處,你可聽明白了!”
“是,執事吩咐,敢不聽從。”白吟霜依舊笑瞇瞇的。那黃門擺擺手,公主便示意白吟霜與自己一道登上輦車。許云蘿隨侍在旁,與宮女們一道步行,這隊人馬便啟程向南出了道德坊,又轉道向西往天津橋而去。
太虛宮南面不遠處一座臨街邸店樓上,一個服飾華麗的男子透過窗戶向外窺望著,他年約三旬、身形瘦高,冷笑說道:“這處太虛宮,果然是有古怪。哪里突然冒出來的這個女冠,瞧著有些來歷。咱們可得查探仔細了。”
另一個錦袍男子,年約二十五六,懷抱長劍,坐在床邊閉眼靜坐。聞言說道:“照此情形,必定是另外有人,同樣也在打著公主的主意。”
“彼等在明,咱們在暗,正是黃雀在后,只是他們究竟用什么法子能將公主帶出這東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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