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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的底線 第416章呼吸
方曉婉的自信倒讓江川有些誠惶誠恐了:“這···對莉莉和雅芳會不會很突然?你有把握不讓她倆驚到嗎?”
方曉婉趕緊解釋:“我是不會讓你跟她們母女馬上見面的。你把車開進醫院的停車場后,就先在車里等著,容我把實際情況跟雅芳講一遍,并趁機說服她接受你。”
江川遲疑了一下,終于點點頭:“那好,我完全聽從你的安排。”
方曉婉又瞥了他一眼:“你還沒有吃飯,現在是不是想吃點東西?”
江川搖搖頭:“只要莉莉肯認我這個爸爸,那我就算一天不吃東西也無所謂。”
方曉婉淡然一笑:“你也不必如此。我需要相當長的時間去做雅芳和莉莉的思想工作。你可以在等候的時間里,再回那家飯店用餐嘛。”
“謝謝你。不過,我目前真的沒有心情吃東西了。”
方曉婉只好作罷:“那好吧,請你馬上開車。”
江川啟動了汽車,并順利來一個‘公路調頭’,并把車駛入了醫院后門。
門衛一看車里坐著方曉婉,幾乎沒有盤問什么就放行了。
方曉婉這時趁機問一句:“請問你怎么稱呼?”
“我叫江川。難道雅芳沒跟你提過嗎?”
“哦,她也許提過了。但我并沒有記住。”
江川黯然點點頭:“我也許不該被人記住。”
方曉婉嫣然一笑:“我現在可以確定記住了。”
方曉婉等江川把汽車停靠在大院里的停車場后,便推門下車,并沖他朗聲表示:“江先生如果餓了,可以先出去吃飯。”
江川決然的語氣:“只要能跟我的女兒相認。我就算餓著肚子守候到天黑也無所謂。我虧欠她太多了,這點苦還是能承受的。”
方曉婉不由長吁一口氣,感覺這位儀表堂堂的男子決不是之前段雅芳所形容那樣的男人。這也許就是莉莉的福氣吧。
她一看臨近上班的時間了,于是就首先上了二樓,安排一下三病區的工作。
等她跟同事們交待一下工作后,又想到了老者,由于自己的精力一直牽扯在外面的其它事情上,有些怠慢這位老人了,甚至很少陪他一起吃飯了,今天的午飯更是如此。于是,她在離開三病區前,由于心里過意不去,便信步走向了老者的單身病房——
再說老者最近的病情也不斷地惡化著···
由于他患得是肺癌,那個部位并沒有神經,所以不會產生痛覺,但更讓人難受的就是呼吸困難。而對于一個普通人來說,憋氣恐怕要比身體疼痛更加遭罪。他因為長期血氧不足,皮膚已經變成紫銅色了。
老者是一個性格堅強的男人,即便呼吸困難,但也很少吸氧,因為這會影響他的寫作。
這時候的他一邊喘息著一邊忙碌在筆記本電腦前。只不過,他這次并沒有寫小說,而是寫一個隨筆散文詩——
我幾乎要窒息過去了
多么渴望能正常的呼吸呀
可我常常感覺不到周圍還有空氣
就如同生活在一個真空里
如今的我恐怕比任何人都懂得空氣的寶貴
俗話說人以食為天
可一個人可以長時間不吃飯
長時間不喝水
但卻無法忍耐幾分鐘不呼吸空氣
我們的生命離不開空氣
空氣決定著我們的生命質量
可生命的意義并不在于我們呼吸了多少次
而是在多少時刻我們屏住呼吸
當你平靜是呼吸時是否感覺到清新的幸福感
而我有時候喪失了思考
因為我要用來呼吸
只是每次呼吸對空氣的吸入就如同杯水車薪
上蒼呀
請賜予我足夠的空氣吧
讓我能夠舒服一點完成一部作品
對于目前的我
寫作跟呼吸一樣重要
因為寫作更能體現我生命的價值
我可以停止呼吸
卻不能讓我的心血半途而廢
不是用我們呼吸多少次來衡量
而是我們要有多少次屏住呼吸
老者的散文詩寫到這里,那雙深邃的眼神早已經濕潤了。
就在這時候,他聽到病房門被推開的聲音,便趕緊合上了筆記本電腦,同時也抑制住自己的大口的喘息。
方曉婉看到老者又合上了筆記本的電腦,不由張開質問:“馮伯伯,您真夠自私的,到底有什么東西不方便讓我看呀?”
老者勉強一笑:“我對自己寫的東西不滿意,自然不想獻丑了。”
“唉,我又不是外人,怎么會笑話您?”
“曉婉,我雖然把你視作了親閨女,但也要保持自己的隱私呀。”
“您的隱私?哈哈,您雖然年過七旬了,但思想卻很超前。”
“對于一個搞文學創作的人來說,思想上如果不能與時俱進的話,那還能寫出膾炙人口的作品來嗎?”
方曉婉認真地點點頭:“嗯,我相信您一定能寫出一部經典的作品來。”
老者淡然一笑:“我知道無法寫出像《紅樓夢》那樣源遠流長的佳作,但自己寫的書首先留給自己看,只要在自己的心目中是最經典的,那就足夠了。”
方曉婉不禁動情道:“嗯,您說得太多道理了。對于一個人來說,他(她)的幸福感不一定是在物質上取得多大的成功,也不一定是在功名上取得了多大的榮譽。因為幸福感取決于良好的心態,只有在思想上升到超脫凡俗的意境,才算真正的成功。”
老者也點點頭:“是呀,對于那些在個人意境修為和造詣很高的人來說,所謂的功名利祿都是過眼的煙云,自己的心態才能決定自己的喜怒哀樂。”
“嗯,心靈就是世界的一面窗戶,有什么樣的心靈就有什么樣的世界和人生。”
老者強忍著憋悶跟她暢談了幾句后,終于急促的喘息控制不住了。
方曉婉見狀,立即過來攙扶老者的胳膊:“馮伯伯您怎么了?”
“我···有點憋氣···”
“啊?那趕緊躺在床上吸氧氣!”
老者不由苦笑:“我現在根本躺不下呀。”
“那就坐著吸氧。”
方曉婉親自幫老者插上了氧氣管,直到他呼吸平穩一些,才松了口氣。
老者其實并沒有緩解多少,但又不想在她的跟前表現出自己的痛苦,于是就講道:“我已經好多了,閨女快出去忙吧。”
即便是老者的掩飾,但方曉婉憑借一個呼吸科醫生的直覺,還是發現老者的情況不妙,立即從自己的口袋里取出一個測量血氧的脈搏血氧儀,并把老者的一只手的食指插進去···
方曉婉一看脈搏血氧儀所顯示的數字,不由驚呼道:“哎呀,您目前就算吸氧,血氧也沒有超過八十,要比正常人的血氧低了十多個指數呀。”
老者顯得不以為然:“這無所謂的,我已經適應低氧狀態了。”
方曉婉急道:“您老怎么能這樣不愛惜自己身體呢?如果再這樣下去,您的身體各個器官都會因為長期缺氧而衰竭的···”
老者一聽她的語音有點哽咽了,便趕緊表示:“那我聽閨女的,就好好呆在床上吸氧。”
方曉婉的情緒這才稍定,又勸道:“您既然聽我的,就暫時停止寫作吧,安心吸氧。我明天跟CT室預約一下,再為您拍一個胸片做復查。”
老者趕緊搖頭:“不要做CT了。我的病已經這樣了,還浪費錢干嘛?”
方曉婉淡淡一笑:“您老也是不差錢的人,目前自己的身體才是最寶貴的,還心疼那些身外之物干嘛?”
老者還是固執地表示:“那我也不去做CT。你難道不清楚做一次CT就要遭受一次輻射嗎?”
方曉婉其實也清楚做CT只是了解他病情的惡化程度,對于治療并沒有多少幫助,便只好依了他。
她又安撫了老者幾句,這才依依不舍地告別離開病房。
當她推門而出時,卻發現那位護工王義又站在門外恭候她了。
她的眼神一變:“喂,你又有什么事?”
王義沖她滿臉堆笑,并抬起胳膊向隔壁的房門一指:“老李頭又趕緊憋氣了,讓我請你過去一趟。”
方曉婉對王義的賠笑很不感冒,心里暗道,真看出他照顧的患者不是自己的親人了,人家既然難受,虧他還有心情笑?
她雖然也牽掛李老頭,但由于自己還有要事在身,實在騰不出多少時間了,于是沖王義冰冷冷地表示:“我現在有急事要出去一趟。你去醫生辦公室找耿大夫吧。我把這里的事情委托給她了。”
“這···那你就不能看他一眼嗎?”
王義面對美色,實在不舍得放她走,借故攔住她的去路,繼續糾纏她。
方曉婉見狀,便更加反感:“請你閃開!耿大夫去看他也是一樣的。”
王義面對她一副強硬的語氣,再也沒有膽量攔阻她了,只好悻悻地閃開了身子。
方曉婉幾乎是拂袖而去——
王義沖著方曉婉的婀娜背影不由舔了一下下唇,同時懊惱地跺一下腳。
老者在方曉婉離開后,便帶著氧氣管靠近床頭柜,并打開上面筆記本電腦,要繼續書寫自己的感慨。
嘟嘟嘟···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手機突然響起了鈴聲,這讓他完全始料不及。雖然他還有一些親友,但對于他一個身患絕癥的老人來說,這時候哪還有親友去關心他?他已經很久沒有接聽電話了。今天這個電話來得太突然了。
他驚愕了一下,立即從枕邊操起手機一看,居然是一個陌生的來電。
他心里不由苦笑,這也許是電話詐騙或者是做的來電吧?
不過,雖然有這方面的懷疑,但他還是接聽了電話:“喂?”
手機里隨即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您好,請問您是馮鼎文老先生嗎?”
老者一聽是陌生人的聲音,頓時鼻孔一哼:“是我!請問你是哪方的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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