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殤陌劍狂 第七百三十二章
穿封狂撞在崖壁凸起的巖石上時,喉間涌出的血沫里混著半片碎甲。敵人的喊殺聲像一群被踩痛的馬蜂,在他耳后嗡鳴。他能感覺到后背那支透骨箭在攪動,毒液順著血脈往上爬,所過之處皮膚泛起青紫色的水皰,連心跳都成了鈍重的鼓點。
“穿封家的小崽子,掉下去也是喂野獸!”崖頂傳來冷笑,火把的光在他眼前晃成一片紅霧。他抓向崖邊的野藤,指節剛扣住藤條,卻見藤上纏著條青鱗蛇。“逸兒!”他忽地從夢中醒來,卻發現自己掛在半山的藤條上一蕩一蕩,忍不住發出尖叫。一條青鱗蛇攀著藤條在眼前晃動,正是前日他在斷刃崖野狗裙中救的那條斷尾蛇。
青蛇突然昂起頭,信子掃過他的手背。穿封狂吃痛松手,整個人順著崖壁往下滑。風灌進耳朵,他聽見自己撞斷樹枝的脆響,聽見血滴墜入深潭的叮咚,最后是潭水漫過頭頂的剎那,有冰涼的東西舔了舔他的眼皮。
再睜眼時,穿封狂正躺在潭底的礁石上。潭水泛著幽藍,像塊被揉碎的星空。他摸向后背,感覺毒液卻不再往上竄了——不,不是不竄,是被什么東西吸走了。他的嘴角動了動,嘗到一絲清甜,像是野山蜜混著薄荷。
“嘶——“
涼絲絲的觸感從舌尖漫開。穿封狂猛地抬頭,只見那條青蛇正吐著信子,蛇身半盤在他頸側,蛇尾還沾著他方才咳出的血。更奇的是,蛇的七寸處鼓著顆鴿蛋大的珠子,表面流轉著虹光,每吐一次信子,珠子便滲出幾點銀液,落進他嘴里便化作暖流。
“呱!”
另一聲輕響驚得青蛇倏地縮成一團。穿封狂這才發現,礁石縫隙里蹲著只巴掌大的蟾蜍,背上的毒腺泛著幽綠,鼓囊囊的眼睛卻亮得驚人。蟾蜍的前爪扒拉著他的下巴,像是嫌他下巴太過光滑,抓拿不穩,另一只爪子正往他唇角抹著什么——是團綠瑩瑩的膏狀物,黏糊糊的,卻帶著股清冽的草木香。
他突然想起藥師父的話:“這世上最毒的東西,往往生在最險的地方。有一日你若中了不解之毒,莫慌,尋得青蟾,便可迎刃而解!”穿封狂豁然明白:“難道這就是藥師父所說的能解奇毒的青蟾,我本已百毒不侵,可那箭簇之毒,竟會如此厲害!”
他忽然發出烈吼,毒液被一點點逼出的感覺像在剝皮。穿封狂疼得咬破嘴唇,卻聽見青蛇在耳邊“嘶嘶”低鳴,蟾蜍用后腿蹬了蹬他的鼻尖——像是在催促他運功。他咬著牙引氣入丹田,突然發現,原本滯澀的經脈里竟有了絲清涼的氣流,像是青蛇的珠子在替他梳理血脈。
“原來你們......!”他想說話,卻被蟾蜍跳上舌頭的動作打斷。那蟾蜍在他嘴里轉了兩圈,竟伸出舌頭舔了舔他的上顎,涼絲絲的,倒比參湯還舒服。等它跳下去時,他感覺渾身輕快,連背上的箭傷都不疼了,只余一層薄痂。
潭水突然翻涌。穿封狂扶著礁石站起,只見月光穿透水面,在石壁上投下一片銀輝。他游過去,這才發現石壁上密密麻麻刻著字跡——正是他父親當年遍尋不得的《九曜真經》!
“九曜者,日月五星也;真經者,逆天改命也。《九曜真經》乃逆天之術,不可輕傳。若有日能遇靈蛇銜珠、蟾蜍獻膏,便是天命所歸......!
字跡剛勁如劍,每一筆都刻進石髓里。穿封狂伸手觸碰,指尖剛碰到“破妄”二字,石壁突然泛起金光。石縫里飛出三只金蝶,繞著他盤旋三匝,鉆進他的口中。
頓時劇痛如潮水般涌來。他蜷縮在礁石上,聽見骨骼發出爆豆般的脆響,經脈里像是有巖漿在奔涌,那是三只金蝶在讓他脫胎換骨,洗滌他的靜脈和骨髓。青蛇繞著他游了七圈,每次游過,他便覺得體內某處淤塞被沖開;蟾蜍則蹲在他肩頭,每隔片刻便吐出一團綠膏,敷在他滲血的傷口上。
第七日清晨,當第一縷陽光穿透潭面時,穿封狂睜開了眼。他抬手一握,掌心的礁石竟碎成了齏粉;輕喝一聲,腳下的潭水竟凝成冰刃,在半空劃出三寸寒芒。青蛇盤在他腕間,蛇鱗泛著珍珠般的光澤;蟾蜍蹲在他肩頭,背上的毒腺變成了翡翠色——分明是靈物修煉有成的征兆。
“原來你們不是凡物。”他輕聲說,伸手撫過青蛇的七寸,“那日救你,原是為今日。真是種什么因,得什么果!”
青蛇歪了歪頭,信子掃過他的掌心;蟾蜍則跳上他的手背,用后腿蹬了蹬他的拇指——像是在回應。
青蛇“嗤”的一聲從他腕臂竄進一個石穴,蟾蜍又蹬了蹬他的拇指,像是在催他追上青蛇。饒過一個彎道,卻見青蛇正銜著一把劍盯著他。劍身透著寒芒,怔怔懾人,穿封狂頓時明白,原來這兩個靈物是要給自己配上絕世寶劍。穿封狂雙手取過寶劍,不覺一驚:“這不是凌霜劍嗎?”他再探頭向前望去,卻見東郭鳶就躺在不遠處的水池邊。走過去才知道那里冰涼透骨,東郭鳶不知何時,早已氣絕身亡,剩的只是一具未腐的尸體。
穿封狂想到前幾日涯頂發生的事情,再也忍不住尋找著走出深谷的出口。青蛇從他袖口竄出,來到絕壁前,頭不斷擺出攀爬的姿勢,卻在此時,蟾蜍卻躍上他肩頭,不斷撥弄著他背上的凌霜劍。二物給出信號,是要他用凌霜劍在石壁上鑿出石砍,以便攀爬。想來這里應該無路,如果有,青蛇和蟾蜍定會領他出去,看來一切只能照著兩物的意愿去辦了。
當他踩著新鑿的每一步石階。緩緩爬上山頂,一襲白絲掃過他眼眸,南天竹的聲音已在他耳畔響。那聲音像片被風揉碎的梅瓣,裹著八日的霜寒,劈頭蓋臉砸進他耳中:“穿封哥哥,真的是你嗎?”她的激動,雙手竟將他脖子勒得生疼!
“金子呢?”穿封狂輕輕撫著她的滿頭白發:“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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