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國師達提思

人間不許成精 第十四章 國師達提思

云逍遙驚愕問道：“你怎么知道？”

“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單身一人前來見你的誠意。”

達提思風度翩翩，聲音柔和，說著一口流利的漢話，犀利的眼神透露出真誠和坦然。

云逍遙暗暗贊嘆，西突厥如日中天不是沒有道理，達提思的風采令人心折，當世人杰必然要算他一個，他為國師，西突厥想不興旺都難。

屋里很沉默，沒有人接達提思的話，他不禁啞然失笑道：“雖然你年紀很小，但從你的眼神我看的出，你已經明白了我的意思。”

“你還沒進門就說了，這不明擺著嗎？”

達提思比起大拇指贊嘆：“我喜歡和聰明人說話，你意下如何？”

“人界外的事你不懂，與他們合作就是與虎謀皮，面對絕對的力量，你什么制約辦法都沒用。”

“據我所知，道法不能對凡人施展，純靠武技，我人間需要怕他們嗎？”達提思言語間氣勢高漲，強大的自信撲面而出，散發出絕世強者的氣息。

“既然你有這樣的自信，又何必做那天道不容之事？”云逍遙反問。

達提思哈哈大笑，道：“誰會嫌殺人的刀更加鋒利呢？”

“你的想法風險很大！”

“要想成大事，自然要承擔風險，這很正常不是嗎？”

“承擔風險的不只是你，還有人間的凡人百姓，他們手無縛雞之力，面對妖魔只能引頸待戮，而他們什么都沒做……”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達提思打斷云逍遙的話，冷酷道：“你作為修道者，應該比我更懂這個道理，就算沒有妖魔鬼怪，天下大亂時百姓就能茍且偷生嗎？”

云逍遙默然無語，他居然無力反駁這句話。

“三百年前永嘉之亂，雖然中土世界妖魔橫行，但和人類自相殘殺相比，誰殺的無辜百姓更多？”達提思質問。

云逍遙繼續沉默，御靈山的歷史典籍里記錄的很清楚，從八王之亂到北魏統一北方那一百多年間，真正殺人盈城的，是那時層出不窮的殺人魔王。

世上始終有那么一群默默無聞的修道者，在妖魔禍亂人間時悄然出動，沒有征召，無須督促，用自己的血肉遏制妖魔的進犯，當天下太平時，他們又默默的歸隱山林。

正因為他們的存在，妖魔鬼怪對凡人百姓造成的傷害遠遠比不上人類的自相殘殺。

達提思真誠的說：“你是御靈衛，無論什么妖魔鬼怪來到人間，都要受到你的節制，助我一統人間，你就是新世界的至高無上的國師。”

“助你統一人間？那你把射匱可汗，把統葉護放在哪兒？”云逍遙哂笑。

“他們有野心，我有理想，如他們的野心與我的理想相符合，就讓他們繼續統治，如違背我的理想，就讓他們去死。”達提思輕描淡寫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

洛云兒接話道：“那你不如直接干掉他們自己當可汗。”

達提思啞然失笑，道：“我從未想過統治世界，我的理想是世界大同，讓世界的天空、大地、水、植物、動物和人類都得到最好的保護。”

“國師來自波斯祆（xian）教？”洛山田突然問道。

“我是瑣羅亞斯德的圣徒，也就是你們說的祆教圣徒。”

洛山田點頭表示明白，百年來越來越多的西域民族開始信奉祆教，他大概了解一些祆教教義，達提思的話說的就是祆教的六大保護神觀念。

云逍遙對達提思的話不置可否，呵呵笑道：“先殺他個血流成河再保護嗎？”

“為了長治久安，有些犧牲是必須的，即使是我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達提思坦然看著云逍遙，顯露出堅定的信念，只要不是瞎子，任何人都看的出他能夠為了理想而不擇手段。

云逍遙肅然起敬，道：“每一個有理想的人都值得尊敬，但是這個世界的正統在中原，你想為理想借力，也該去尋找中土的主人。”

達提思罕見的露出苦笑，道：“大隋皇帝不信瑣羅亞斯德，幾乎整個中土都沒有人信仰瑣羅亞斯德。”

“人間不許成精，天下共主只能是人，你非要搬個神壓在中土皇帝頭上，他自然不會相信，這個世界天最大，天子次之！”

達提思沉默，似乎想起什么往事，眼中閃過黯然，搖頭嘆道：“所以我說中原王朝永遠都是最大的威脅，中原不亂，我的理想永無實現的可能！”

云逍遙張張嘴，卻什么都沒說，達提思的理想來自祆教教義，讓他放棄祆教根本不可能，只有華夏神州的人才會更看重結果。

“你們漢人有句話，道不同不相為謀，看來你不會成為瑣羅亞斯德的信徒，我們只能換一種合作方式。”

云逍遙眉梢揚起，暗暗戒備警惕道：“只要是合作，就可以商量。”

“很簡單，你暗中組織一批妖魔鬼怪，例如你身邊這位姑娘，在我們需要的時候作為奇兵偷襲敵人即可，只要亂了敵人陣腳，我突厥鐵騎足以蕩平世界。”

“對我有什么好處？”

“活著！”

達提思的氣勢轟然展開，強大的精神威壓涌向云逍遙三人，洛山田頓時如篩糠般顫抖，幾乎無法繼續站立。

云逍遙被壓制的難以喘息，他身受重傷，只是剛剛活過來，距離巔峰狀態還差的很遠，而且以達提思的實力，即使他恢復巔峰也無法戰勝對方。

“你這是威脅，不是合作！”云逍遙咬著牙艱難的說。

達提思淡然道：“那都不重要，我不想殺你，你不要逼我。”

云逍遙暗自嘆氣，他現在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要不就答應他吧，不然死了就什么都沒了。”

想到這里他眼前突然出現李世民的樣子，心中更加糾結，如果答應達提思，意味著未來要與李世民成為敵人，以達提思的智慧，絕不會給自己輕易違諾的機會。

李世民有人皇命格，自己身為御靈衛不去支持就罷了，如果與他為敵，云逍遙懷疑會不會天上打雷把自己劈了。

達提思很平靜，只是以自己的氣勢遙遙壓制全場，并沒有催促云逍遙做出決定，他知道云逍遙是聰明人，會做出聰明的決定。

沉默許久的洛云兒突然說話，道：“我不想成為你的殺人兇器，更不會為了你的野心，向漢人同胞揮出屠刀！”

洛云兒態度堅決，平和的語氣聽起來絲毫不受達提思的壓制，她的僵尸之軀很好的保護了體內的靈魂，隔絕了達提思的精神威壓。

達提思的注意力瞬間集中在洛云兒身上，瞳孔緊縮、全身繃緊，隨時能夠發出雷霆一擊。

洛云兒依依不舍的看著云逍遙，淚水在眼中打轉，溫柔的說：“逍遙，云兒沒機會喂你奶喝了，但你的心永遠都和我在一起。”

云逍遙茫然，不知所以。

達提思愕然，腦海中想象出無數奇怪的畫面，一時間居然呆住了。

“爹！”

洛云兒又看向洛山田，眼神中充滿歉疚和祈求。

洛山田看懂了她的眼神，心如刀絞，淚目顫聲道：“云兒，云兒……”

“對不起！”

洛云兒對云逍遙和洛山田擠出微笑，然后冷冷看向達提思，眸子漸漸變成血紅色，達提思瞬間感覺到極大的危機，就像被殘暴的洪荒巨魔盯上。

“吼！”

惡魔般的咆哮從洛云兒口中發出，紅色長毛轉眼鋪滿全身，烏光閃閃的指甲瞬間來到達提思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