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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啟者說 第七百三十一章 大將軍?叛了?
五天后,當黃曜再度見到由石塊與泥土夯造的城墻時,他所帶領的這一支斥候隊伍已經變得十分殘破。
這一路上不可謂不狼狽,盡管大劉子用自己的一條命為他們爭取了許多時間,可那些唐國斥候依舊還是追了上來,雙方短暫地幾個接觸中,就有兩人中箭,好在都不算要害部位,不至于當場落馬殞命。
但多日的陰雨與和疲勞的身體卻打垮了傻子和老七,只需要黃曜回頭看上一眼,就可以發現這兩人的面色蒼白,身體虛浮,完全是靠著一股意志力握著韁繩,隨時都可能倒下。
布條臨時包裹的傷口已經開始散發出一股的臭味,這種傷勢十分麻煩,若是沒有醫官妥善安置,死去只不過是個時間的問題。
不過黃曜此刻心里想的卻依舊還是大劉子那堅定且從容的背影,想到他走上最后的戰場,就像是回到溫暖的家園一般,就不由得腹中一陣絞痛,好像有什么東西要順著胸膛噴涌出來。
他用力地捏著韁繩,隨著大門轟然地打開,他看見街道,看見無數正在搬運著軍備的軍士,還有那面露喜悅的巖渠關將軍彭勇,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下馬的時候發現自己的腿居然也站不直了。
“回來就好。”彭勇沒有發現大劉子的身影,自然也心知肚明發生了什么事情,戰場上就是這樣,老卒帶新卒,老將帶新將,一代接一代不斷循環,總會有太多老人逝去,而年輕人則會在這樣的血火磨洗之中替代他們。
黃曜咬咬牙,拱手道:“將軍,我得到一些消息,唐軍似乎是在圖謀什么東西,而且就他們的說辭來看,他們已經在行動了。”
彭勇微微點了點頭,似乎不怎么驚訝,只是一邊吩咐醫官把那些人抬進去,然后一邊攙扶著黃曜道:“這些事情,也不必再說了,你先趕緊準備準備,一會兒我們要撤出巖渠。”
“撤出……巖渠?”黃曜瞪著眼睛,這才明白過來為什么今天軍營中看起來十分忙碌,可他不明白的是這巖渠關在邊境的位置十分關鍵,就算唐軍勢大,卻也不必怕到這種地步吧?
身經百戰的老將彭勇自然知道這個好學的年輕人心中疑惑,所以一邊走一邊解釋道:“國中出事了,大將軍和孫同一起叛了。現在整個西邊都一團糟,朝廷擔心巖渠一旦被截斷后路無異于孤城一座,不如直接撤走,既能保存力量,也免得軍備糧草被唐軍所用。”
“不……不是……不是?他娘的……誰……誰叛了?”黃曜說話都開始不利索了。
彭勇倒也能理解黃曜的心情,當初他接到消息的時候,估計也沒比他好多少,所以只是嘆息一聲道:“大將軍。”
聽到這樣的消息,黃曜只以為自己是在做夢,但重復問了幾次之后,才震驚地盯著彭勇,聲音也變得怪異起來:“大將軍不是去平叛?他怎么會叛?他為什么要叛?誰說的他要叛?”
一連串的問題從他的嘴中吐出,顯然他依舊還在懷疑這件事情的真實性,畢竟朝堂政敵污蔑他人謀反古已有之,那些世家大族為了爭權奪利,什么腌臜事情做不出來?
彭勇也不急著讓他接受,只是搖搖頭:“撤走是丞相的命令,我等只需要聽從命令就好,至于大將軍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不是我們該想的。”
說是這么說,可他的眼中依舊涌現出憂慮。
或許整個荊吳的軍旅之人都不可能接受高長恭叛亂的說法。
在軍中將士們的心目中,高長恭絕非是什么普通上級。
荊吳初立時候,他力挽狂瀾,帶著八千鐵騎生生逼退了數十萬唐軍,成就了荊吳戰神的名號,更是后來決勝千里,為荊吳帶來一場又一場勝仗,官拜大將軍大司馬。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大事,不斷地在將士們心中累積,早已經成為了一座高聳的豐碑。
而且他和丞相的關系更是親如手足,這樣的人怎么會叛?
想到這里,彭勇也深吸了一口氣,下了一個決定道:“你料理一下傷勢,我想交代一件事給你。”
黃曜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等待著彭勇。
“你是黃老將軍的侄孫,比任何人都更方便打聽消息,我想讓你盡快趕回建鄴,看看事情緣由到底為何。”
一片陰云正在不斷地凝聚,看上去有像是要下一場大雨,彭勇望著那片陰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感覺到即將到來的風雨,聲音也變得低沉不少:“現在軍心不穩,若國中事情無法解決,恐怕荊吳會有一場大難啊。”
邊軍軍心動搖,而建鄴城也不會好到哪里去,當高長恭打出“受吳王衣帶詔,起兵以清君側”的旗號并大張旗鼓地宣傳的時候,建鄴城中也是一片風聲鶴唳。
吳王?這些年來,百姓們早已經習慣了頭頂上的天是丞相,對于那個不過孩子年紀的國主實在沒什么概念。
畢竟這整個荊吳天下,都是在諸葛丞相的治理下才欣欣向榮,物阜民豐,結果如今卻鬧出一個衣帶詔,卻把荊吳的兩大支柱,諸葛丞相和大將軍變成了敵人,誰能接受?
相比較之下,朝廷倒是顯得沉穩許多,只是抓了一些造謠生事的好事之徒,然后張貼布告把高長恭的行為定為“受小人蠱惑”,也算是給了百姓一個心里還算是能接受的答案。
但接下來就要打仗,荊吳的軍隊自己人打自己人,誰知道這荊吳會變成什么樣子?
從荊吳建立以來,好不容易有了七年的安穩生活,誰也不會想再回到當年世家大族割據斗爭的混亂日子了。
“老將軍已經拔營出城了。”軍中一片忙碌,阿布和秦軻走在道路上,不時地遇見經過的兵卒,大多都會對兩人行禮示意。
大戰將起,又是用人之際,上頭自然在提拔軍官上也變得慷慨起來,不少人因此被提拔升官,阿布的名字恰好就在其中。
現在的阿布,已經是暫代建鄴護城軍的典軍中郎將,職銜一躍升到了四品,手底下有一個精銳營,算得上是年輕一代的新銳了。
但顯然阿布對此并不如何得意,反而滿臉憂愁,低聲道:“張明琦跟著長恭哥出去了,大樓小千王祝他們又跟著黃老將軍走了,反倒是我像是個廢人一樣只能在這城里調撥城防,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
“別這么說。”秦軻倒是不這么認為,笑著道,“蔡琰跟我說過,你之所以被留下來,反而證明你足夠被看重。建鄴城是荊吳中樞,一旦出了問題,就算黃老將軍那邊打得再好,也無濟于事,所以你只要安分地守住自己的職銜,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就好。”
這是肺腑之言,阿布自然也相信蔡琰的分析,嘆息一聲,只好點了點頭。
只是他心里那一抹陰霾始終無法散去,腳步也變得沉重起來。
其實他也知道自己心里最大的包袱并非無法出征,而是他根本無法弄明白為什么事情會到了今天這一步。
高長恭是他最崇敬的兄長,他當然知道他絕非是一個貪圖名利的小人,但他又為何助紂為虐,幫著孫同搞什么“清君側”,甚至還和唐國暗通款曲,摧毀荊吳根基?
他去問過諸葛宛陵,但諸葛宛陵什么都沒有對他說,黃漢升似乎是知道一些內情,但也只是帶著安慰意味地拍拍他的肩膀,隨后就奉宮中的命令,帶著十萬大軍離開了建鄴。
被長輩們當作孩子一樣保護,甚至隱瞞,這大概是阿布最為痛苦也最無可奈何的事情。
秦軻看著阿布,其實也想盡可能安慰他,但最終躊躇了許久,還是把那些話塞回了肚子里。
“希望老將軍能得勝吧。”秦軻望著前方,心情沉重地說道,“雖然我平日里一直覺得老將軍有些古板,但聽說他一生歷經戰事比高長恭還多,又有宗師境界修為,未必會敗。”
其實秦軻還是有所保留,因為黃漢升雖然是宗師高手,但真交起手來,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勝過盛年且已經開始攀爬圣人境界那座高峰的高長恭,不過這一次諸葛宛陵跟他說,這一次隨軍的還有洛鳳雛,總能壓制高長恭一籌的。
世事變化如此之快,前些日子洛鳳雛還是敵人,現如今洛鳳雛卻成了他們這一邊的人,并且要隨軍去“討伐”高長恭,真是不知道如何評說了。
“現在是朱然將軍管著建鄴?”迎面又是一隊手持長矛的士卒擦身而過,秦軻望著他們的背影,問了一聲道。
“是,雖然說建鄴的兵大多都被帶走,但城中還有三萬募兵、五千禁軍和三千青州鬼騎,加之糧草充足,城防堅固,就算是十萬大軍圍城,也足以堅守。”阿布細數著。
可不知怎的,秦軻想起虎下落不明的事情,想到建鄴城里似乎未被揭開的幕布,心中總有一塊大石無法落下。
“希望一切如你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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