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暗處

醫武傳奇 第一百二十五章:暗處

蘇暮心目送洛澗從長樂苑離去后，只見她的閨房內緩步走出了一人。他一襲白衣，風度翩翩，手中紙扇輕搖取涼風，神色之中自有一股別樣的喜意。若是洛澗還在此，自然認得這位白衣公子就是那日他與安蠡笙剛進余杭之時，為他們解了惡霸之圍的人。

蘇暮心見他出來，則是很快的收斂起送別洛澗時的嬌態與不舍之色，臉上雖然還掛著些笑意，但是卻明顯少了種種溫情，多了一股拒人于外的意味。

白衣公子見著蘇暮心這番模樣的變換，紙扇一合輕敲掌心，說道：“如此看來，我還得感謝洛公子一番了。若非他今日忽然來訪，我又哪里能見著蘇小姐這般動人的神色？”

蘇暮心瞥了他一眼，也沒與他多廢話些什么，便直接道：“趙楊，你可別在我面前裝模作樣了，若不是為了避開洛公子，你又怎能有機會踏進我房中半步？有事便快說吧。”

被蘇暮心稱作為趙楊的白衣公子，緩步輕移坐到了方才洛澗所坐的位置上，給自己另倒了一杯香茗，道：“今日來找你，本就想借你之口給他透露些風聲，卻沒想到他已經自己查了上來，也甚是巧合。”

蘇暮心落座在他對面，笑意中透露著些許輕蔑，道：“你家父王以及你手下的那幫客卿不是才埋怨我給你出的‘嗖主意’嘛？怎么？一幫廢物圍著城隍廟查了五日絲毫沒有半點發現，現在又想假他之手了？”

趙楊紙扇輕搖，絲毫沒有在意她話里的針鋒相對，說道：“江湖多是屠狗輩，難寄厚望。父王也好，府里的客卿們也罷，他們自然不希望大張旗鼓，把消息傳得江湖眾人皆知。”

蘇暮心美目微閉，道：“難道趙王還覺得那夜行人闖入王府，盜走慕容先生留下的圖卷也只是偶然？”

趙楊道：“若非如此，父王怎么又會同意你我的提議，向江湖拋出這么個無厘頭的神機大會呢？知道江山社稷圖一事的本就不止瑯琊郡的蘇氏一家，蘇氏上下雖然都被我滅了口，但其他三家查到王府來也總歸是早晚的事情。”

蘇暮心想起那日的神機大會，道：“說起那神機大會，趙王府可真是能人異士輩出啊，連兵器通靈的把戲都讓你們玩了進去。”

趙楊呵呵笑道：“既然是假以慕容老師的名頭，自然不能做得簡單了，不然隱藏在暗處的那些老東西難免不會起疑。至于那兵器通靈，說穿了也不過是些障眼法的手段罷了。”

蘇暮心比起兵器通靈用了哪些機關把戲，倒是更在乎那日擺出的綠邑琵琶，道：“只可惜真正的綠邑琵琶卻早已經失傳，你們所做的那把只不過得其形，而無其意。”

趙楊又怎么會不知道蘇暮心覬覦綠邑琵琶已久？她癡于琴，癡于樂，在江湖中素有“樂癡”的名號，并不是什么不為人知的事。

趙楊笑道：“真正的綠邑琵琶或許早就已經隨著師娘入了棺，現今透過有限的描述，能做出那么一把偽綠邑琵琶來，已經是難能可貴了。”

蘇暮心想起那琴，又道：“為了這么一出戲，將整整一塊小葉紫檀的樹干做成琴背，趙小王爺可真是壕氣十足啊。”

趙楊不以為然地道：“做戲自然得做全了，江湖雖然多是屠狗輩，卻也不乏一些隱藏在暗處的奇人異士。若是露出些破綻，偷雞不成反而自己蝕了把米，那就有意思了。”

蘇暮心搖了搖頭，想起那日的神機大會，靠近前排的皆是王府安插進去的人，便是為了隔開一般江湖人士的距離，以免展示綠邑琵琶的時候露出馬腳來，而那上去挑戰的王單，自然也是事先安排好的托兒。

趙楊雖然說那是場無厘頭的大會，但盡管他如此說，卻不能不承認神機大會達到了預想的目的，他們不僅把消息以這種八竿子打不著邊的方式傳了出去，又暗中監視當日到場的江湖人士，最終找尋出一名能揭秘解密的能人的目的也是達到了。

他們找尋的那揭秘解密的人自然便是在神機大會答上假神機老人偈語的洛澗了。

蘇暮心又想起洛澗來，道：“那依了你的說法，明日我就讓蓮兒將城隍廟的消息帶給洛公子。”

趙楊用紙扇拍了拍手，道：“慕容老師在文帝年間曾任了多處地方官職，要查起來無疑大海撈針。多虧了洛公子解出偈語的第一句指向杭州，我再一番調查發現慕容老師果然曾任過余杭郡太守，再調查他任職的幾年曾經有過的建筑動工，最終我才查到了城北之外的城隍廟。從這個方向回頭一看那偈語便是簡單無比了，而洛公子便能自己從偈語中看出了個持國天王來，確實是不可多得之才。”說罷，又想起了那句偈語，喃喃地道：“山外青山樓外樓，西湖歌舞幾時休。我讓府內文官已經不知道翻閱了多少詩集，卻也沒有找到洛公子所說的這首題臨安邸究竟是出自何處，又出自何人。”

蘇暮心道：“洛公子的才華確實實屬罕見。”說罷，站起來渡了幾步走到窗邊，看著洛澗下榻客棧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才又道：“洛公子身邊雖然有個不知道哪里出身的安小姐護著，但便是以她那一份功力，想要在你們手里護得洛公子的周全也是困難。趙楊，囑咐好你手下的那些人，那安小姐怎么樣我不管，要是洛公子有個什么意外，我從碧云莊回來之后，便是上到洛陽王府，也要把他們一個兩個拆成人棍！”

趙楊聞言，輕聲笑道：“哎呀哎呀，我的未婚妻不僅在我面前為了別的男人大動肝火，還揚言要將自家的客卿削成人棍。就算不提我未婚夫這個身份，好歹也是個小王爺，就不留些顏面嗎？”

趙楊話雖是如此說，但是臉上的神情卻是絲毫不在意，充滿著笑顏。

趙楊是什么樣的人，蘇暮心又怎么會不知道？為了能在不久的將來有能力爭那把椅子，不留余力地四處招攬人才。若真是有能之士，莫說是未婚妻，便是將他現在的妾侍分享出來與人春宵一樂，他便也是絲毫不在乎。況且，自己與他所謂的婚約只不過是一紙笑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