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山之靈

七界之都 第二十章 山之靈

“噠噠噠。”“緊急，緊急，第三掩體需要支援。”“我方遭遇伏擊損失慘重，請求撤退，再重復一遍，請求立即撤退。”“啊~~救命。”“嘗嘗這個吧，畜生，都趴下，榴彈來了。”

雜亂的呼喊聲和猛烈的槍擊聲混合在一起，只要遠遠的聽著，就仿佛能聞到獨屬于戰場的鐵與血的氣味。

這里是群山深處一個封閉的小山谷，一側的山被炸開了一道裂口，讓小山谷和外界的山間峽谷連在了一起。裂谷盡頭，是一片匆匆建立的簡易防御工事，七八輛普通轎車被分成了幾層，圍住了山崖邊的一片凹陷處，一群統一服裝的人類背靠著山崖據險而守，子彈橫飛，火光不斷。

二十多個廢土人戰士，沒有戰區的動力甲，也不像聯邦士兵那樣改造的亂七八糟，雖然數量很多，但大多都只是一身強化皮革護具，應該就是帝國士兵了，他們在一個二級同等的強者帶領下拼死抵抗著山谷里埋伏他們的可怕敵人。

山間一片荒蕪，只有枯黃的野草和低矮的灌木貼著地面生長，沒有阻擋視線的障礙，因此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他們的敵人。

那應該是一群螞蟻，但烏鴉也不敢確認，因為他從未見過三四十厘米長的螞蟻，奇怪的螞蟻通體褐色，體表隱隱泛著綠光，稍一接近，就能感到一股讓人極不舒服的侵略性能量。

體型放大了無數倍之后，它們的外殼的堅固程度也放大了無數倍，別說踩死了，廢土士兵的武器射擊到螞蟻甲殼上，往往只能彈起一串火花，甚至無法在甲殼上留下一點痕跡，也就只有范圍攻擊的爆炸物或者飽和式攻擊，才能對它們造成有效傷害了。

但螞蟻的攻擊就不一樣了，這些螞蟻不僅行動和它們的小個子遠親一樣快速迅捷，而切它們一開一合的口器偶如切割機一般鋒利，只一口，就能咬穿轎車的鋼板，甚至連廢土士兵的四肢，都能輕松的一口咬斷。

好在螞蟻的總數量并不多，還剩下三十多只而已，只要時間充裕，就憑帶隊的二級強者一個人，就足以消滅所有的螞蟻。

問題就在于根本沒有足夠的時間，因為他們的敵人不僅僅只是螞蟻。

“啊~~~”慘叫聲中，又一個帝國士兵倒下了，他并非被螞蟻拖出去的分尸的，而是死在了陣地里。一根木質投矛穿透了他的胸口，把他死死釘在巖壁上，投矛深深的插入了巖石之中，末端還在微微的晃動著。

“嗡”，弓弦振動，七八只造型簡陋的箭矢落入帝國的陣地，負隅頑抗的士兵們熟練的躲進了掩體背后，看得出來已經不是第一次了。箭矢的威力遠遠不及投矛，被石頭掩體輕而易舉的擋住了，但借著這個機會，變異螞蟻又推進了一段距離，和掩體之間已經只剩下了十多米。

投矛和箭矢來自螞蟻群的后方，發自另一側的山坡上，十多個圍著獸皮，頭上插著多彩羽毛的廢土野人在山坡上飛快的移動，把敵人反擊的炮火遠遠拋在身后，這些野人在山上跑起來比猴子還靈活，轉眼間就躲進了一大片巨石的背后，隨即又是一片箭雨從巖石背后拋射出來，準確的落在帝國軍人之間。

“羅阿！羅阿！”又是一個帝國軍人倒下，廢土野人們在巖石后高舉著獵弓，圍著一個身上涂滿鮮艷油彩的野人又跳又叫，他的實力比起帝國軍的領隊來說一點都不差，而且命中率奇高，每一支投矛出手，都會有一個帝國軍人倒下。

而帝國帶隊的強者卻始終龜縮在陣地里，根本沒有出擊的打算，最多也就是在發現野人位置的時候，手中的突擊步槍迅速壓制而已。

“羅阿，羅阿。”連野人首領也在高呼這個詞，神情狂熱且激動，就像這個詞寄托了他們的全部信仰一般。或許是太過狂熱了吧，他們并沒有發現，一片巨大的陰影，正一點一點吞噬著他們所在的位置。

那是正漂浮在他們背后山頂的一艘金屬飛艇，五十米的狹長艇身在空中看起來很不起眼，甲板上，近百名帝國軍制服的武裝士兵整裝待發，站姿端正的聆聽上官的訓誡。而在部隊一側，另外兩個二級同等的強者正低頭整理全身的武器裝備，不時從船舷探出頭，觀察山坡上野人們的位置。

“吼哦哦~~”再度擊殺一個帝國士兵，即便算上領隊，對面的敵人也就剩下五個了，在變異螞蟻和野人的包圍下，他們的死亡只是時間問題了，野人們露出興奮的神情，聚集在一起準備發動最后的沖鋒，把侵略者徹底消滅，就在這時，他們看到了一只半透明的源能烏鴉，而且是口吐人言的源能烏鴉。

“山峰在痛苦中呻·吟，峽谷在火焰中哀鳴，鋼鐵怪獸侵略的腳步，打碎了山間百年的平靜。群山的孩子們啊，是你們在用生命與鮮血保衛山間的安寧，群山不會忘記你們的勇敢和無畏，山間的草木生靈也不會忘記，記住，孩子們，群山與你們同在。”

沖鋒的腳步戛然而止，沉默在野人之中蔓延，包括最強大的一個在內，所有野人都呆呆的看著面前這只極度詭異的烏鴉。這些面對死亡都無所畏懼的野人戰士們，在看到如同靈魂般若隱若現的烏鴉時，表現出了明顯得畏懼，有的戰士甚至緊緊擠在了一起，用體溫安危彼此恐懼的心靈。

“烏，烏，烏鴉？”戰士首領鼓起勇氣上前一步，聲音顫抖著問道，“你，你怎么可能會說話。”

“孩子們啊，你們的血讓群山哭泣，你們的死亡讓山中的生靈落淚，守衛群山安寧的使命，是每一個山間生靈的責任，不該只由你們這些勇敢的靈魂承受，我們永遠會站在你們身邊，做你們堅實的后盾。”

“你到底是什么東西？”或許是因為烏鴉渾厚低沉的聲音，或許是聽懂了烏鴉口中所說的那些話，未知帶來的驚恐漸漸消退，野人首領的聲音也連貫起來，“你真的是烏鴉嗎？”

“山的孩子啊，我是山之靈，山中禽鳥的靈魂，是山的使者，沒有固定的形象，我的形象全由你們的心來決定。”不止是面前的烏鴉，野人們發現周圍多了大片同樣造型的烏鴉，每一只的口中都說出同樣的話，讓烏鴉的聲音聽起來帶著立體的回響，“你看到的形象是烏鴉嗎，那好，你們就把我當做烏鴉吧，也對，烏鴉是信使，剛好我為你們帶來了群山的聲音。”

“噗通噗通”，幾個野人直接跪倒在大群烏鴉面前，野人首領雖然沒有跪拜，但也低頭垂手站在烏鴉面前，恭恭敬敬的問道，“羅阿的使者，外來的敵人不斷踐踏我們的土地，殺戮我們的同胞，為了保衛偉大的羅阿，我們寧愿犧牲一切，但是……”

“群山明白你們的忠誠，也看到了你們的困擾，敵人是來自山外的惡魔，惡魔的強大不是你們能抗衡的，所以群山才派出了我們這些山之靈，就是為了和你們并肩作戰，幫助你們一同保護我們的家園。”

“你們？”野人首領壯著膽直視周圍這群半透明的烏鴉，“您是指這些……”

“呵呵呵，不，不，不，孩子，這些都是我，我無處不在。”烏鴉的口中發出渾厚的笑聲，“我說過，山間的一切生靈都站在你們這邊，禽鳥之靈，走獸之靈，草木之靈，我們三個山之靈，將與你們一起抗擊貪婪的惡魔。”

“啊？”野人們驚喜的東張西望，希望能看到其他兩位山之靈，但周圍只有大群的烏鴉，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的山之靈存在了。

“不用找了，孩子們，這里只有我，有我就夠了，另外兩位山之靈正在群山的邊緣，她們聯手從惡魔的手中救回了你們祭司的傳承者。”

“啊？娜琪？”面面相覷的野人們喜形于色，“她還活著？”

“或許是叫這個名字吧，你們人類的名字對我們而言太過復雜了。總之，她們去挽救那個女孩，而我的任務就是來挽救你們，你們還年輕，不該這么早回歸群山的懷抱。”

“我們？啊，對了，山之靈，您看，我們就要勝利了，敵人的頭顱就是我們送給羅阿的禮物。”

“不，不，不，孩子們，你們太小看惡魔的狡猾與殘忍了，抬頭看看吧，那才是惡魔們真正的手段。呵呵呵，雖然瞞的過你們這些孩子們，但他們永遠無法瞞過群山無處不在的眼睛。”

“法伊塔，怪鐵鳥！”在烏鴉的提醒下，終于有人發現了正準備朝山頂降落的飛艇，以及飛艇上全副武裝的大群士兵，“還有敵人，好多好多敵人。”

“跟他們拼了！”

“不要害怕，孩子們。”烏鴉像個長者一般緩慢的笑著，“褻瀆群山的人，終將被群山埋葬。”

說著，不知從哪里飛來了大片鴉群，數量成千上萬，上百只半透明的烏鴉混雜其間，徑直沖向了高空中的飛艇。飛艇上的士兵們驚駭欲絕，朝鴉群瘋狂的開火，然而烏鴉的數量實在太多了，于是……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