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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越泡沫時代 1349. 棋子棋手
被派去負責跟杰尼斯打交道的飯島三智,會被藤島景子瞧不上眼。這件事,倒是令巖橋慎一意想不到。
飯島三智剛作為他的代表被派往ntv時,與藤島景子相處的還尚可。喜多川擴近來與巖橋慎一走得近,飯島三智又是巖橋慎一的心腹,藤島景子自然存著想要與她交好的想法。
但共事久了,飯島三智這個看上去像路邊的石頭一樣不起眼的女人,漸漸讓藤島景子心生輕視。
本身,藤島景子為人就頗為自負,且十分看重出身。在她眼里,飯島三智區區一個酒井政利事務所辦事員出身的老女人,能夠從一個打雜的搖身一變,被巖橋慎一那樣的人物看重,一定是有十分才能的人。
然而,共事以來,飯島三智在制作組里,不過就是個巖橋慎一的傳聲筒,并沒有什么受人關注的作為。藤島景子非但沒有看到飯島三智有什么過人之處,倒是只看到她成日伏低做小,賣弄乖巧,在制作局和電視臺那邊的干部們那里,頗為吃得開。
這樣的一個人,在負責tokio的時候,還能跟smap產生交集。更讓藤島景子心里覺得,飯島三智這個女人之所以能躋身如今的位置,不過靠著熘須拍馬,籠絡人心。
藤島景子這樣的人,一方面作為受寵的女兒從小恣意任性,另一方面,又天然背負著曾經私生女身份留下的陰影,如此,造就了她對于身份十分看重的個性。
正如她的母親以成功獲得了“藤島”這個姓氏自傲,要求女兒景子將來一定要招贅女婿,繼承“藤島”這個姓。母女兩個,在這一點上一脈相承。
這樣的藤島景子,對于從草根摸爬滾打、往上爬的時候姿態不夠漂亮的人,帶著一點微妙的輕視。雖說不至于瞧不起出身不好的人,但尊敬對方的前提是,以不夠漂亮的姿態爬上來的這個人,的確有著過人之處。
如果發現這個人空有一個名頭,沒有讓她看得過眼的才能,便難免在心中輕視。
因而,藤島景子敬重巖橋慎一,但瞧不起這個平平無奇的飯島三智。
無論如何,飯島三智都是巖橋慎一的代表,明面上,藤島景子自然不至于對她有什么失禮之處,但最初與飯島三智共事時,想要與之交好的態度,早已經不知所蹤,只留下表面上的客氣。
不過,飯島三智對于藤島景子的想法,壓根不覺得有什么所謂。
藤島景子示好的時候,飯島三智謙卑的收下,擺足下位者的低姿態。藤島景子表露出微妙的輕視時,飯島三智也仿佛根本毫無覺察,面對藤島景子時既克制,又不失禮。
從小嬌生慣養,在稱贊和恭維聲的包圍下長大,幾乎不需要費力得到什么的藤島景子,人生挫折不過是狂戀東山紀之但被十動然拒這樣的事。而東山紀之即使要拒絕她,也需得先把事務所大小姐的感受放到第一位。
如此一個大小姐,根本意識不到,飯島三智的這份心境,已經是她出類拔萃的證明。
飯島三智定期向巖橋慎一匯報工作情況,這些細枝末節的東西,她不便直說出口,但往往能頗為巧妙的,夾在其他的話語里傳達給巖橋慎一。
自從被派去跟電視臺那邊打交道,飯島三智那份善于跟人打交道的才能,就體現的愈發清楚。
飯島三智在巖橋慎一面前主動透露自己對smap的想法,雖說遭到了巖橋慎一的斥責,但他話里話外透露的意思,并非是反對她接近杰尼斯。倒不如說,巖橋慎一對她敲打提點,為的是讓她能夠更好的接近杰尼斯。
心中對巖橋慎一的想法有所領會之后,飯島三智一方面琢磨巖橋慎一對她的那些點撥的話,另一方面,則忠實地將有關杰尼斯的事,如實向他匯報。
巖橋慎一不反對她流露出的野心,但飯島三智心中清楚,無論自己有什么樣的想法,如果離開了巖橋慎一的支持,就不可能有實現的機會。
而她的態度擺得越是端正,就越是有機會得到巖橋慎一的幫助。
tokio在ntv的節目效果不錯,飯島三智在ntv的工作人員那里,也得到了不錯的評價。
現在,喜多川擴在tokio的出道時間上有所猶豫,巖橋慎一也跟著調整起了自己的打算。
下一次,飯島三智來跟巖橋慎一匯報工作情況的時候,巖橋慎一和她商量,“飯島,之后把你借調到電視臺去吧。”
安排飯島三智的時候,巖橋慎一的語氣,多半都是名為商量,其實不容置疑。
飯島三智不假思索,“是。”頓了頓,向巖橋慎一發問,“tokio那邊,巖橋桑另有安排嗎?”
從司機轉職以后,飯島三智就必須要“多看、多聽、多問”,并且,巖橋慎一鼓勵她多多提問。
“tokio那檔節目,不管怎樣,名義上的顧問都是我。”巖橋慎一說。就算飯島三智從那檔節目里退出來,真正能帶來的影響,也就是genzo這邊,另外換一個代表而已。
藤島景子要借著參加tokio這檔節目的制作,往自己的履歷上增光添彩,增加自己的分量。巖橋慎一也能借著tokio的這檔節目,把自己的人送去鍍金。
節目成立時的關鍵時候已經過去,如今,喜多川擴在組合的出道時間上心生猶豫,巖橋慎一就沒有必要再讓飯島三智再盯著那檔節目。
巖橋慎一把目光轉向了杰尼斯另外的那支組合,smap。他在心里想著這些,開口道:“渡邊制作的吉田正樹桑,是富士電視臺制作局的骨干。”
當初,就是吉田正樹,替酒井政利把飯島三智引薦給了巖橋慎一。
飯島三智如今為了tokio時常前往ntv,巖橋慎一說要把她借調到電視臺時,她心中下意識以為是入職ntv,卻不想,他一開口,是打算把她借調到富士電視臺。
這樣一個大轉彎,讓飯島三智心中疑惑不解,只得先順著巖橋慎一的話恭維了一句,“之前,承蒙吉田桑的關照,這才有幸到巖橋桑的身邊效力。”
巖橋慎一聽了這句話,微微一笑,說:“這回,是我要拜托吉田桑,請他多多關照了。”
要從唱片公司被借調到電視臺,這個彎轉的不可謂不大。
飯島三智想了想,心知巖橋慎一鼓勵她多多提問,還是主動開口,問道:“為什么是富士電視臺呢?巖橋桑。”
如果換個老板的話,飯島三智斷然不敢問出這樣的問題。
但是,巖橋慎一卻不介意、或者說很樂意為她解答謎題。他意有所指,提示道:“對杰尼桑來說,富士電視臺是接下來的不二選擇。”
飯島三智仍有幾分迷惑。
巖橋慎一看著她仍未找到狀態的表情,又提醒她,“杰尼桑對tokio的出道時間心生猶豫,和杰尼桑不會放棄smap,兩件事其實是一件事。”
喜多川擴猶豫到底是讓tokio和smap一樣去探路,還是讓tokio稍作等待,讓smap先去探路。不管是哪一種,接下來的重點就都轉移到了smap的身上。
提到了smap,飯島三智稍加思考,心中的疑惑找到了個大概的方向。巖橋慎一是親口說過,smap的未來,關乎著杰尼斯的未來的。飯島三智也正是因為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才會把目光投向那支組合。
“對偶像組合來說,最重要的是曝光。”飯島三智試著猜測。話說出口,稍微抬起頭,看了看巖橋慎一的表情。
當看到巖橋慎一面露贊許,飯島三智半是松了口氣,半是為自己抓住了重點,而頓時感覺內心舒暢。
她得到鼓勵,往下猜測,“tokio的冠名節目委托給了ntv制作,這支組合,從現在就注定了,會與ntv之間高度綁定。”
“tokio和ntv合作緊密的話,就不會再有另一支組合,在差不多同時期和ntv關系太近。”
也就是說,喜多川擴如果要把smap委托給電視臺,就會避開ntv。
飯島三智剛開始說的時候,還因為不自信略有遲疑。但思路一打開,自己也開始確信事情必定是這樣,語氣略微有點提高了。
巖橋慎一聽著飯島三智這番分析,點了點頭,反問:“那么,為什么是富士電視臺?”明明告訴飯島三智,富士電視臺是接下來喜多川擴的不二選擇的人也是他,結果,現在又有此一問。
這一回,飯島三智的反應極快,答道:“那是因為,要想讓偶像組合找尋到一條重新煥發生機的路,就一定要讓偶像去做‘不是偶像能做的事’。”
什么事,不是偶像能做的?
離不開綜藝節目里的出怪扮丑,少不了要把貼在偶像身上的那些標簽統統扯下來。就像巖橋慎一的嶄露頭角之作,是策劃松本明子的轉型一樣。
“朝日電視臺缺乏那樣的綜藝土壤,至于東京電視臺,以它們制作節目的方式,偶像組合交給他們,就真的要變成綜藝藝人了。”
飯島三智現在心中已經清楚明白,就像tokio無論如何包裝,都是“偶像樂隊”而不是“樂隊”那樣。無論smap會被怎樣安排,都是“偶像”,而不是別的什么東西。
“富士電視臺與tbs電視臺之間,自然富士電視臺會成為不二之選。”
喜多川擴與富士電視臺那邊的關系更好一些是其一,但最重要的,還是富士電視臺的節目五花八門,富有活力。
就現在來說的話,無論是綜藝節目的制作還是電視劇的制作,富士電視臺都在進行積極大膽的創新,各種起用新人導演和新人編劇,什么也敢做。在這樣的背景下,如果smap要迎接被丟進試驗場的命運,富士電視臺就是那個試驗場的不二選擇。
如今,飯島三智總算也學會了退后一步,用看待全局的眼光來看待杰尼斯的變動。
她能夠參透其中的道理,巖橋慎一也就更加放心,說道:“總之,過后就安排和吉田桑見上一面好了。”
飯島三智欠欠身,應了聲“是”,對巖橋慎一的安排全部接受。
這時,巖橋慎一想起藤島景子對飯島三智那微妙的態度轉變,開了句玩笑,“你和那位景子大小姐,正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
飯島三智露出個含蓄的表情,“我當然不能跟杰尼斯的大小姐相提并論。”
“確實。”巖橋慎一說。他笑了,“但就是因為不能跟景子桑相提并論,這才能成為一種優勢。”
藤島景子不喜飯島三智,這件事,不知道會不會有傳到喜多川擴那里去的一天。但不管怎樣,在巖橋慎一看來,藤島景子瞧不上飯島三智,是件再好不過的事。
“總之,”巖橋慎一告訴她,“從下次ntv那邊的制作會議開始,你就不要再出現了。至于tokio那邊,也再派一個新的代表。”
他話說完,想了想,又補充一句,“也不需要立刻把工作交接,還是要過度一段時間。”
飯島三智答應著,退下了。
她離開了辦公室,巖橋慎一心里琢磨,藤島景子現在一心撲在tokio的身上,喜多川瑪麗又不屑對smap多看一眼。這兩支命運相似的組合,要么都走紅,要么都失敗。
在藤島母女都關注tokio這樣的局面下,smap就更成了關鍵的一張牌。
應該說,在決定了把tokio放到ntv的時候,喜多川擴就已經做好了打算,smap這張牌,無論如何,都不能落到藤島母女的手里。
巖橋慎一遠眺杰尼斯的布局時,不能不感慨喜多川擴的老謀深算。藤島母女也好,這些組合也好,都是他手里的棋子,在他預料之中行動著,并且逃不開他安排的命運。
巖橋慎一不排除自己也被喜多川擴當成是棋子的可能。但是,棋要怎么下,所預料到的棋子的行動到底是不是障眼法,這是誰也無法斷言的。而被當成是棋子的人,說不定,其實正是與他對弈的棋手。
……又或者,從一開始,喜多川擴就沒有把巖橋慎一當成是可利用的棋子。
巖橋慎一心中閃過這樣的念頭,心情仍頗為輕松。
他拿起電話,打給吉田正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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