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飲了這碗孟婆湯 第八十五章 重點在遙控器
葉北帶著陳小五,要回平陽農大家屬區的新房。
卡車開進農業大學的校區,一路往幽深的林蔭小道而去。
天已經黑了,四周很安靜,不時能看見三三兩兩男男女女結伴而行,越往里走,人就越少。
——卡車停在家屬區旁的網球場邊,職工家屬帶著兒孫在馬路牙子邊上的小石椅上歇息,不時有人看向東風大卡,面露疑色指指點點。
葉北招呼陳小五下車搬東西。
小五從車上拉下來一個小拖斗,里面用黑布蒙著一件件法器。
葉北抱著剛買來的電視機,手中挎著一個大箱子,里面是老式錄像帶的播放器材。
兩人一路無話,帶著東西走到葉北的新房。
從外面看,這獨棟公寓一點都不起眼,離校舍宿舍樓和家屬區很遠,足有三百余米,在農大荷花池旁,葉北每天睡醒都能從窗外隔著一片水塘,看見農大的校門,景色優美。
房子兩側的綠化也做得不錯,只是有點太陰森了——滿墻的爬山虎要把閣樓窗戶和屋頂都蓋住,配著純白的小木門和整屋紅磚綠蘚的模樣,顯得十分滲人。
小五哪兒見過這陣仗,還沒進屋,他一條腿就開始哆嗦。
葉北打開新房旁邊的小郵箱,一格格搜去,很快就發現了一個黃色的塑料包,是錄像帶的形狀。
塑紙包裝上沒有任何快遞信息,也沒有快遞票據粘貼的痕跡,只是簡單地用膠布包裝了一下。
“走吧。”葉北朝小五亮了亮手里的東西,“東西拿到了。”
小五吞了口唾沫,面容中有幾分為難,在思考要不要送佛送到西,閑事管到底。
“要不……你把東西落在這兒?”葉北看小五止步不前的樣子,提出建議。
“哈!阿修羅王我都見過啦!我會怕這種東西?——”陳小五一副神氣的樣子,抱著神像往屋里去。
葉北掏出鑰匙開鎖,打開門時,玲希正拿著一張椅子,守在門邊。
等丫頭看清來人是葉北,她松了一口氣,又立馬警惕起來。
“老板!你……”
“怎么了?”葉北愣了會神,心中細細去體會丫頭身上傳來的恐懼信號。
姑娘身上穿戴整齊,像是做好了出門的準備,一頭短發往腦后扎了個小辮,領口帶著點點汗漬,眼中略有恐慌之意一閃而過。
“沒什么……剛才我看見一個怪人。”玲希放下椅子,心有余悸地回道。
葉北一邊把東西往屋里搬,一邊問道。
“什么怪人?說清楚一點。”
玲希也上來幫忙搬東西,她仔細回想著其中細節。
“是個快遞員,我說不清它是男是女,真的……很模糊,不知道為什么,就好像腦子里的回憶成了一團漿糊。”
“我看見這快遞員往郵箱里塞東西,剛準備開門去說聲辛苦,道一句謝謝……”
玲希捂著腦門,仿佛在緩解頭部傳來的隱隱鈍痛。
“我……我看見它在笑,就像是臉上只有一張嘴一樣,我去喊它,唬它,抱著阿西來,要用通天獸嚇它,它也不怕,繞著房子轉了一圈,每個屋子都看了一眼。”
玲希放下電視,指著葉北的屋。
“它能在水上走路,它站在老板你窗戶外邊看了好久好久,對著屋里指指點點的,就好像經常來這兒看。”
丫頭捂著心口,氣喘不止。
“它給我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我想我也住在這里,如果每天都有人盯著我看,太可怕了……”
“……后來。”
玲希擰著眉,抿著嘴。
“我看見它回了正門,對著我笑,長出一對眼睛來……沒錯!是從臉上長出來的。盯著我打量了好久好久。”
玲希內心暗暗想著——那種眼神,就像是在盯著一塊食材。
“然后它就走了。”
小五聽得額角冒汗。
葉北沒臉沒皮地冒出一句。
“沒事兒!兼職送快遞的狂熱女粉絲而已,天天想著偷窺葉男神是這個尿性,安心啊。”
話雖然是這么說——玲希跌落冰點的情緒卻讓葉北額外留了個心眼。
丫頭很少會如此沮喪,她一整天大部分時間只有兩種心情,除了開心就是傻開心,何況剛收到幾件小裙子和蛋糕,她沒開心得把床蹦塌已經很正常了。
能讓丫頭內心產生精神高壓的東西,十有八九就是妖怪。
葉北瞥了一眼窮奇。
貓主子鼻頭聳動,像是在嗅著什么奇怪的味道,說不上興奮,也說不上低落。
葉北吩咐丫頭和小五兩人去客廳安置好電視和播放設備。他去廚房給兩人準備吃的。
半個小時之后,葉北依次往餐廳送上三菜一湯,三人落座,阿西和窮奇在客廳搶水果吃。
吃飯時,葉北和玲希說著錄像帶的事。
三人一番溝通,互相交換了信息,統一意見讓陳小五的金器先去試試這盒錄像帶的能耐。
說定之后,葉北奔波了一整天,回房換上了睡衣,準備舒舒服服地迎接悠閑的觀影時刻。
玲希帶著一身冷汗,去洗了個澡,也換上了睡衣。
陳小五將法器一件件放在客廳沙發茶幾各處,如排兵布陣一般,按照五行八卦之理,在暖氣、水壺、觀景樹、吊扇、地板上各送去一尊對應的道家仙人法身像,有掛墜石雕木珠炭筆畫及一把黑背闊劍。
他又在窗戶上拉下兩道簾布,左右尉遲恭秦叔寶兩位門神,再用一塊大鏡子,守住面對電視機的“正門”,這么做是為了從鏡中觀察電視,避免直視惡咒觸媒之物。
緊接著,他拆開錄像帶,正準備往播映機中插去。
“呀……”
小五只覺手心傳來撕傷刺痛,手一抖,錄像帶落在地上。
葉北在餐廳避滿屋神仙的法相身威,不好上前查探,玲希過去將小五扯了回來。
“什么情況。”葉北問。
小五伸出手,手臂還在顫。
看這紙扎鋪老板卷起了馬褂的袖子,手心有一股黑氣往臂膀鉆,仿佛中了巫蠱惡咒!
“糟糕了……給我刀!”陳小五臉色慘白,能看見臉頰接近脖子的地方,一條條血管青筋冒了出來。
玲希聞聲往廚房跑去尋刀。
葉北抓來貓主子,窮奇不情不愿地伸出爪子。
小五順著那黑氣蔓延的方向,對著手臂,用貓主子的尖爪割開一道深深的口子。
陳小五扯下脖子上的方形金牌,對著傷口震聲喊道。
“哼!——”
傷口蠕動,血流滿地,從中鉆出一道帶血黑影,飛速逃回了錄影帶中。
等丫頭行色匆匆拿來菜刀,陳小五已經沒有大礙,葉老板正在為他做包扎。
小五說:“看清了嗎?”
“是一只蟲子,很像蟲子,但是又不像……”葉北描述著倀鬼優秀的動態視力中黑影的樣子,“就像是……半透明的,帶著各種光彩的卵,有觸須,速度非常快,觸須在往外冒煙,很像靈體。”
“是小鬼胎。”陳小五神色凝重,他將脖子上另一塊方形金牌也取下,緊緊將金牌帶著繃帶一塊貼在傷口上,發出一陣陣噗呲的聲響,眼看整條手臂都開始發紫,冒起黑煙。
“餓鬼道有外障鬼,一胎三百余子,鬼母找不到東西喂孩子,就會放生,讓孩子自己去找吃的,這些鬼胎對生者來說是劇毒。”
玲希抱著小犀牛就是一個沖刺,遞去小五哥哥手邊,見阿西一呼一吸,將那毒煙吞進肚子里,犀牛兩眼開始渾濁,不一會就睡了過去。
“哈……”陳小五這才放下心來,收了兩塊金牌,將這哼哈二將的法印掛回胸口。
三人終于松了口氣。
陳小五和葉北打著商量。
“葉哥……醫藥費總有吧?”
葉北當場給小五轉了五萬保底住院的費用。
玲希擔憂道:“現在怎么辦?先把小五送去醫院吧……”
陳小五努努嘴,不服氣地喊著。
“不行!我受委屈了!寶寶委屈!我要復仇!”
葉北抱著貓主子,將它放到客廳門前。
“奴才……你……”窮奇內心有種不好的預感。
葉北的臉上帶著魔鬼的笑容。
“去……把錄像帶給你小五哥插上,把遙控器帶回來。”
“我能拒絕嗎?”窮奇微微抬起頭,露出一對水汪汪的大眼睛。
葉北往冰箱里掏出一罐辣椒面,揭開蓋。
窮奇立馬抱上了罐頭,用小爪子沾著辣椒面一陣好舔,等它爽夠了,才開始不情不愿地往客廳走。
它抱起這錄像帶時,整個屋里的布置明顯跟著動了幾下,反應最大的就是屋頂的吊扇,讓黑背闊劍的劍穗拉著慢慢轉向窮奇所在的方向。
小五找葉北要了墨鏡,他倒要好好看看,這錄像帶到底有什么古怪。
主子不慌不忙,將錄像帶插進播映機,又從茶幾上拿了遙控器,走回葉北身邊,將遙控器遞給奴才。
“以后不許命令我!剛才也不算命令!你明白嗎?是奴才用辛勞的工作和供品換來的獎勵!”
葉北賠笑道:“誒!好主子!”
“哼——”窮奇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這才對。”
葉北對著大鏡子,按下了播映機的電源開關。
看電視機雪花屏跳轉到播映機的信號源。
三
二
一
——電影開場。
三人聚精會神地盯著畫面。
和委托人敘述的一樣,是恐怖片。
鏡頭定格在一座深山老林之中,背景是十來顆高大筆直的樹木,鏡頭所限,看不見葉子。
畫面的色調非常淺,幾乎是黑白。
在樹木下有一片滿是落葉的空地,空地中央是一個大壇子,壇上有木蓋,壇身有一塊方形紙貼,上書奠字,在淺色調低飽和度的畫面中,能勉強辨認出它鮮紅的字色。
整個畫面顯得詭異陰森,不時電視機音響中傳出陣陣雜音,就像是深山老林中的陰風刮過葉子時的厲嘯。
雖然是定格畫面,但能從鏡頭中地上草葉的擺動以及畫面微微震動等細節辨認出——這是一段錄像。
它就像是監控攝像頭,拍攝著這個奇怪的大壇子。
過了三十來秒,在窮奇打哈欠時,這段畫面終于有了點變化。
小五神情凝重,不時關注著屋內的法身。
葉北肅穆鎮靜,用手機給鏡中畫面拍照。
玲希拿著爆米花和可樂,一口喂給大貓,一口喂給自己。
突然——
——壇蓋縫隙中伸出了一只手。
那只手的皮膚在畫面中顯得臃腫扭曲,就像是長期泡在水中,能勉強從修長的指甲認出,這只手的主人是一位女性。
小五觀察著屋子里幾位神仙的法身——它們沒有表露出明顯的敵意,也沒有顯靈之像。
又看見大壇中那只手開始劇烈地抖動,指腕關節出了毛病,它開始在大壇上抓撓,十分痛苦!
玲希一張小臉都快皺出褶子了,仿佛切身感受到了鏡中鬼怪的痛苦。
“它在寫字……”葉北看清了。
小五努力辨著那只手,它的抖動幅度比得上帕金森綜合癥患者。
玲希:“它好像在寫……”
葉北順著鏡頭中的手勢一字一句念道。
“幫……我……關……一下……電……”
“不客氣。”窮奇先人一步,爬上葉北手臂,干凈利落地敲下電源鍵,
電視又成了雪花屏的樣子,就好像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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