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漫長

叫囂的海德拉 272·漫長

創造一個不需要神的世界，這個想法并非是毫無根據的便出現在海德拉的心中的。

一直到現在，海德拉所經歷的每一個世界，都不是完整的世界。或者說，是需要神明支持在能夠進行運轉的，相對而言畸形的世界。簡單地說，生物的循環系統存在著問題。生產者與分解者的構成有著明顯的斷層。而針對于這種斷層，這個世界給出的解決方法也十分簡單粗暴……讓一個神明去負責這個斷層之間的運轉。

簡單地說，一個地區如果缺少了降水，便派出神明進行降水，依靠著巨量的以太能量形成足夠的水氣。而不是依靠世界的自我循環來達到想要的結果……誠然，這種簡單粗暴的解決方式依舊能夠維持世界的運轉，但這一切也都是建立在神明這個超然階級之下的產物。雖然是神明的一員，但是海德拉統治斯巴達的方式完全不是依靠所謂的“天威”，而是依靠著那長久以來，植根于每一個斯巴達人內心深處的威望。

“試想一下。”

海德拉望著面前的尤克特拉希爾，目光中并沒有玩味或是蠱惑，而是樸素的直白。

“天使神權，希臘神權，凱爾特神權，乃至前北歐神權。神明所起到的作用至多也就是點綴的作用。擁有著自我的意識，那些神明們在維護世界運轉的同時，何嘗不是在維持他們的統治？但凡是存在著思想的生命，便天生的知曉著斗爭為何物。但是神作為這個世界的基點，他們的地位是不能不存在的，因為法則上的漏洞難以彌補，所以不論他們在怎么胡作非為，在沒有引起重大事件，傷亡的前提下，他們不會受到任何的制裁。”

“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但即便是在其他的世界之中，就我所知曉的，即便是其他的世界，也都存在著神明。至多就是在相似的規則下進行微小的改動……就像天使神權那樣。”

尤克特拉希爾蹙著眉頭，但是她并沒有一口回絕海德拉的提議。相反，她的目光中帶著些許的思索。在過去的時光中，尤克特拉希爾幾乎是看著奧丁為了反抗死亡所做的一系列堪稱可笑的事情。為了補充英靈殿，主動的挑起戰爭，但凡是實力強勁的，甚至連其本身的品德，品性如何都不管，一股腦的塞進英靈殿。誠然，就像海德拉說的那樣，可以只制造一個神明沒什么重要的世界……但……這樣一個世界的缺點也實在是太過明顯了。

“如果再一次的面對入侵者，那我應該怎么辦？”

尤克特拉希爾向海德拉發出了質問。

“完成轉生之后，我便已經不再是尋常的神明，而是真正的成為這個世界。是像我的父親那樣，最上位的創世神明，起始神明。屆時，我的思維也將進入到更為弘高的層次，或許只有當我感到無趣的時候，才會偶爾的向下投來自己的目光。而這樣的偶爾，或許是成百上千年的。在這樣漫長的時光中，沒有神明的守護，當再一次面對像天使神權一樣的入侵者，我，又當如何？”

“那就讓凡人去有更多的可能。”

海德拉說到：“所有人，在所有的世界，凡性的生命所能夠起到的作用，更多的都是作為一種養料，滋養著神明。凡是反過來，這本身便證明了凡人身上那所存在著的巨大的潛力。從誕生的那一刻便蹙立于頂峰，即便是神明，也有可能會忘記如何于強者戰斗……而凡人不同，天生便是螻蟻的他們比誰都要懂得怎樣去戰斗，怎樣才能取勝。也正是因為如此，我的那個世界才會不斷地誕生弒神的壯舉。”

“將給予神的那一部分，變成給予凡人的機會……我有足夠的理由相信，那將是神明所無法創造出的，充滿了恢弘的世界！”

“但那將充滿了戰亂與爭執。”

“那不好嗎？”

海德拉一臉奇怪的望著尤克特拉希爾。

望著面前的海德拉，尤克特拉希爾在沉默了片刻后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差點忘記了……你的領域本身便排斥著和平。”

“并不是排斥和平。”

海德拉搖了搖頭糾正道：“而是在絕對的和平與安逸之中，所能誕生的只有廢物。只有伴隨著紛爭，人的智慧將會在名為“生的渴望”的力量之下得到最為完善的開發與利用。而這種渴望并非只誕生于戰場之上，戰爭，從來不只有一種形式。”

蹙著眉頭，尤克特拉希爾的臉上帶著些許的異動。

尤克特拉希爾所看到的世界與海德拉所看到的世界是不同的，這并非是因為海德拉的愚笨，而是天生的差距。對于海德拉而言，這或許只是改變一個世界那么簡單。但是對于尤克特拉希爾而言，這將是改變生命軌跡的選擇……依照著其他世界的樣子進行模擬，在相似的規則下進行完善，這是創世神明晉升到更高層次的最穩妥的選擇。就像是仙俠小說中的練氣筑基金丹一樣。

而海德拉所訴說的，根本就是聞所未聞的。一條新的道路……或者說，一條海德拉其本身正在走的道路！

“你為什么要向我提議？”

“因為如果成功的話，便代表，我也將存在著超越“主神”的機會。”

海德拉并沒有掩飾自己心中的想法，或者說，也不需要巖石……依靠著精神連接，依靠著尤克特拉希爾的力量窺視到了更高層次的世界，原本便停滯在名為“主神”的壁壘之前止步不前的海德拉產生了新的想法，或者說，知道了應該如何邁出接下來的一步。

對于海德拉而言，即便是尤克特拉希爾拒絕了也沒關系，因為這對于海德拉來說，無非就是在在這條道路上多走一會罷了。

而對于尤克特拉希爾而言，這是不同的。因為這是一條沒有人走過的道路……

“重新塑造一個世界，這將很漫長。”

“沒關系，我可以陪你。”

尤克特拉希爾的目光中充滿了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