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搶救大明朝 第884章 治大國如開商行
禮部侍郎阮大鋮的豪宅之內,幾盞黃山松蘿茶,飄散著裊娜變幻的香氣。早就回到東林君子陣營的阮大鋮,一身道袍,悠然自得的坐在榻上,搖著紙扇子,和多年未見的老友馬士英敘舊聊天,很有一點風流倜儻的樣子。
歷史上他是臭名昭著的閹黨,連累了馬士英也變成了閹黨,后來還落水當了漢奸。可是有朱慈烺這個能把奸臣教育成忠烈的明君,阮大鋮也走了“忠臣君子”運,再沒人當他是閹黨了
而且現在大明朝廷的黨爭主線是“南北黨”,沒人再管什么閹黨、東林了。比如史可法、侯恂這兩個“大東林”和錢謙益這個東林魁首就不是一黨。而禮部侍郎阮大鋮這個曾經的閹黨因為是桐城人,因此和錢謙益走得很近,兩人同是南黨領袖。
馬士英這個貴州人,曾英這個四川人本來是游離于南北黨爭之外的因為南北黨爭主要是圍繞收稅展開的。北人黨掌握著大部分的軍隊,又想通過北伐戰爭攫取北方的土地,當然要壓榨四江兩湖閩粵的士大夫和商人了。
南人黨代表的則是四江兩湖閩粵的地主和商人,當然不想多交稅了。
而云貴川一帶因為淪陷區太大,所以沒有什么稅可以收,因此流亡在外的四川士紳官僚是不反對朝廷壓榨四江兩湖閩粵的只要他們控制的川貴軍隊能從中分潤一點就行了。
可是北人黨把持的兵部、軍師府和南人黨把持的戶部,一直都卡著云貴川,不怎么肯掏錢。
而朱慈烺又是個把國家當成公司來經營的“型性明君”。根本不肯花個一億去平定云貴川,然后每年收個一百多萬——這個數目連在云貴川維持十萬人的駐軍都不夠啊!維持十萬駐軍一年至少兩百多萬
等于讓朱皇帝花一億買進一個每年虧一百萬的公司!
當然了,這種賠本買賣朱皇帝有時候也會去做的,譬如他在西北的投資就是不會盈利的。而他預備花兩個億搞定大清朝的投資,也不會有太高的回報率。畢竟現在是小冰河期,又不是工業化的時代,北方的煤鐵資源沒有太大的價值,自然經濟又受制于氣候,虧本或是微利都屬正常。
但是四川的情況真的不一樣!
后世四川、重慶的財政雖有虧空,但那是在中央地方分稅的情況下才出現的虧空,中央這邊已經拿走稅收大頭了而明朝四川上交的一百多萬是稅收總額!
西北虧本,北方微利,朱慈烺也認了。天府之國四川都要虧了,朱慈烺的皇帝還能當得起?
所以收復四川的戰爭還沒開始,馬士英、曾英就和南人黨成“戰友”了今天馬士英帶著曾英到訪,就是想從老朋友阮大鋮那里探一下朝廷的底牌。
阮大鋮和馬士英他們寒暄的場面話說完,終于開始說起了正事兒。就看見阮大鋮一臉嚴肅:“瑤草兄,現在流寇在四川一年至少刮一千五百萬兩,還能民生安逸要不你們就按這個數目來吧!”
一千五百萬加了十倍的稅啊!
“太多了!”馬士英搖搖頭,“實在太多了”
“多嗎?”阮大鋮搖搖頭,“瑤草,等你接了江南巡撫的差,就知道什么叫多了現在江南一年上交的錢糧折銀多達兩千萬,而且江南省還不包括應天府!四川那么大,一千五百萬算多嗎?”
“圓海先生有所不知,”川貴總督曾英連連搖頭道,“川軍的根底就是四川士紳的團練,大家打生打死那么多年,最后打出個增稅十倍,這,這,這”
阮大鋮兩手一攤:“可你們打不過流寇啊!”
“但是我們也沒讓流寇出來啊!”曾英道,“這些年不是咱們在西邊頂著,流寇早就殺出來了朝廷不能忘記咱們川軍的功勞苦勞啊!”
“怎么就忘記了?”阮大鋮一愣,“川軍將士升官發財的人不少吧?朝廷也沒少給川軍軍餉啊!”
馬士英道:“陛下說了,流寇所均之田,不能再還給原主四川士紳和有功將士,將來只能從流寇的軍田中取地。”
“原來如此”阮大鋮想了想,“那大約有多少土地可以分配?”
曾英不答,而是看了馬士英一眼,馬士英道:“約莫有一千五百萬畝。”
阮大鋮又問:“還剩下多少?”
“至少三千五百萬畝。”馬士英說。
“那總數就是五千萬畝,一畝交納相當于三錢銀子的大米,就是一千萬百萬兩了,安裝現在的米價,也就是兩三斗吧”阮大鋮道,“四川還有鹽稅,三百萬總有吧?扣去鹽稅,那就是一千三百萬兩,一畝交兩斗米就足夠了。
其中大約兩成是給地方作為收稅開支用去掉,實繳不過一千零幾十萬石。”
現在明朝的田賦、田租(軍屯田)是可糧可銀,而且不計火耗,百姓只需要到縣繳納即可,運輸成本也不高。
而官府拿到糧食或銀子后,再看情況處置,要么押解入庫,要么變賣折現。依著所在地區的道路、水運情況,會有不同的火耗標準。最多可以達到三成,少的也有半成,兩成只是一個均數。而地方官府或是軍屯司如果善于經營,就能從中撈到不少油水這可是合法的收入,不用擔心御史找茬。
阮大鋮又說:“另外,現在四川的工商凋敝,朝廷也不會再求什么商稅分成,這筆收入也都是給地方的。四川地方,一年也能有兩三百萬四川地方上,一年也能有幾百萬的利益啊!曾總督,你仔細想想,這樁買賣到底能不能做?”
“買賣?”馬士英苦笑,“這怎么就成了買賣?”
阮大鋮搖搖頭,“瑤草兄是在貴州呆久了,不知道咱們的這位皇爺就是把國家當成買賣在經營的所以下面當官的也得會經營啊!”
“這,這怎么經營啊?”曾英一臉的為難,他雖然當過川東節度使,但并不善于經營,一直都是馬士英在替他搞后勤。
阮大鋮笑了笑:“這事兒好辦咱們先算一算手里有多少本錢,然后再想辦法。”
“本錢?”曾英聽不大懂。
馬士英也不太明白,就對自己的好朋友說:“集之,別賣關子了,快說吧。”
“好好,”阮大鋮掰著手指頭說,“首先是土地!有一千五百萬畝可以分這是本錢吧?
其次是鹽,現在四川的鹽是流寇自營的,等恢復后肯定是發包給商營了,這又是一筆本錢。
再次則是官職!府和直隸州一級的不說,單說縣和屬州,四川有多少個縣和屬州?”
曾英聞言一驚,“等等,阮侍郎,您說縣和屬州的意思是”
“官職也是本錢啊!”阮大鋮笑道,“本朝現在不忌本地任官,省和州府的本地官還少些,縣和屬州的本地官遍地都是四川又是戰區,情況更加特殊,用本地豪強任官是理所當然的。曾總督不妨和李巡撫、楊提督他們商量一下,擬個章程出來,用這些官職來籌功和補償大紳豪強的損失。”
“用州縣官職籌軍功、補豪紳?”曾英總覺得有點不妥,“朝廷就不怕他們貪沒受賄,聚斂害民?”
“不怕,”阮大鋮道,“自有一幫兇惡御史去拿問查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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