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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顏策 第四十三章
花顏覺得陸之凌和梅舒毓真的是她的福星,她利用陸之凌取得了葉香茗的血引,利用梅舒毓取得了南疆王的血引,如今事情成了一半,接下來,她只需等著安十六的進展了。
只要安十六帶著臨安花家所有在西南境地的暗樁成功地按照她的計劃從安書離和陸之凌手里奪了勵王和勵王軍,造成外面的局勢傾斜,將云遲引出南疆都城,那么,她就有把握帶著南疆都城內所有花家累世積累的暗樁,闖進蠱王宮,奪了蠱王。
只要得到蠱王,臨安花家所有人都會撤出西南境地。
這塊土地,臨安花家可以不再要,若是想要的話,過幾年,等云遲平定了西南,平息了亂象,將西南境地治理得一片祥和后,再卷土重來就是了。
她心情極好地收起了南疆王的血引,對安十七說,“過兩日,找一個月黑風高夜,我想先獨自一人去探探蠱王宮,了解一番情況。”
安十七頓時緊張起來,“少主,您自己一人前去?”話落,搖頭,“不行,太危險了,若是去,也得我跟著您一起去。”
花顏微笑,“不用,我先去探探情況而已,你跟我前去,不如我只身一人利落,如今云遲還在南疆都城,你們所有人都不要輕舉妄動,被他察覺,便會前功盡棄。他那樣的人,有他在的地方,有多遠避多遠的好。”
安十七還是不放心,“那您只身一人,若是出了什么事兒,沒有人照應怎么成?”
花顏道,“我不會讓自己出事兒的,只是探探情況而已,有危險,我自然會避開。目的不是奪蠱王,自然不必人多。我與云遲打了一年多的交道,只要不小心露出蛛絲馬跡,他都會盯住,所以,你們都得忍著,等著他離京的機會,再與我一起行動。”
安十七聞言只能點頭,“少主若是決定前去,定要小心點兒。”
花顏頷首。
梅舒毓回了行宮后累的睡著是裝的,待小忠子將他安置下后,他便一直在等著云遲回宮后找他質問,可是他等了許久,都不見云遲找他,才放下了心,真正地睡了過去。
這一覺他睡到日上三竿方醒。
醒來后,有侍候的人端來飯菜,他大吃大喝了一頓后,總算找回了些精氣神。
小忠子聽聞梅舒毓醒來后,便匆匆地找來,說太子殿下吩咐了,毓二公子醒來后去見他。
梅舒毓一聽,心又提了起來,暗想就知道他不會放過他,他慢悠悠地理了理衣擺,暗暗地將要說的話琢磨著捋順了,才去見云遲。
云遲今日難得沒有看卷宗或者批閱奏折,而是正在自己與自己對弈。
梅舒毓來到之后,小忠子示意他徑自進去見他,他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見云遲閑適地在自己與自己對弈,面色尋常,如一位富家公子,他心中敲起了警鐘。
他是聰明的,從小就知道,越是這般閑散隨意的姿態,越是不能小瞧,大多時候,這種神態最是令人容易放下戒心。
他不傻,不會自掘墳墓,若是他知道他在暗中幫花顏,估計會一掌拍死她。
所以,他堅決死活不能讓他知道,一定要守口如瓶。
“太子表兄。”梅舒毓在云遲面前站定,喊了一聲。
云遲不看他,淡聲道,“過來陪我下棋。”
梅舒毓眨眨眼睛,“您今日……沒有事情要處理嗎?怎么這般清閑了?”
云遲神色淡淡,“忙了數日,今日歇一日。”
梅舒毓“哦”了一聲,乖乖地坐下,將腦中亂七八糟的想法悉數摒除殆盡,心里眼里只剩下眼前的棋盤,因為他心中清楚,下棋最容易看出一個人的心境變化,無論是急躁,還是浮躁,還是心神不定,亦或者是心里有鬼……
他如今就是心里有鬼的那個人,所以,他一定要事先將這鬼趕出去,否則,落不了兩個子,他什么也不用說,就會被云遲看出來。
云遲看了他一眼,重新打亂棋盤,說,“你執黑子,我執白子。”
梅舒毓點點頭。
于是,二人你來我往,對弈起來。
梅舒毓自小就被梅老爺子三天兩頭地訓斥動家法,覺得他是梅家出的唯一的一個敗類,勢必要將他糾正過來,如他大哥一般,成長成一位端方公子。
可是梅舒毓從來不吃梅老爺子那一套,訓斥的輕了不管用,訓斥的重了動家法他就跑出去躲著不回府。所以,他是被梅老爺子監控到大死管著到大的,但管了多年,似乎沒什么用處,他依舊我行我素,十分自我。
云遲卻知道,梅舒毓其實是有許多的優點長處的,比如,就拿今日下棋來說,他若是不想讓他看出什么來,他還真就看不出來,哪怕他聰明絕頂,天賦奇智,但也是人,通過神態,情緒,下棋的手法,他沒從中看出梅舒毓的心思來。
不驕不躁,不急不迫,坦坦蕩蕩,不像個心里有鬼的樣子。
但是云遲覺得,沒有破綻,便是破綻,只能說他這個表弟以前令他小瞧了。
蘇子斬愿意在梅老爺子對他大怒到開宗祠動家法時收留他庇護他,定然不止是有著跟他作對的目的,有一半的原因,想必也是因為他這個人。
一局棋下完,梅舒毓盡管用了十二分精神,全力以赴,還是輸給了云遲。
他扁扁嘴,對著云遲嘻嘻一笑,“太子表兄,我雖然輸了,但也不覺得丟人,能在你手里對弈兩盞茶,也算是不窩囊了。”
云遲“嗯”了一聲,深深地看了一眼,“你的確不窩囊。”話落,意味不明地說,“不止不窩囊,還很聰明,倒是令我意外。”
梅舒毓心下緊了緊,無辜地眨了眨眼睛,又是嘻嘻一笑,“我有自知之明,雖然從小愛跟陸之凌混在一起,但我心中清楚,我沒他聰明。”
云遲隨手拂亂了棋盤,端起茶盞,抿了一口,清清淡淡地問,“你的香囊呢?給我看看。”
梅舒毓伸手入懷,摸出香囊,遞給了云遲,“在這里。”
云遲伸手接過,左右翻看了一遍,放到鼻間聞了聞,忽然瞇起了眼睛,問,“你這個香囊,哪里來的?”
梅舒毓看著他的表情,直覺不太妙,按照花顏所教,說,“子斬表兄臨出京前給我的?”
“哦?”云遲眼眸沉了幾分,揚起眉梢,有幾分清冷地看著他,聲音不高不低,聽不出情緒地問,“是嗎?”
梅舒毓點頭,“是啊。”
“他怎么給你的?”云遲淡淡詢問。
梅舒毓便將他住在蘇子斬的院落里,那一日,見到一個十分普通的少年背著一個大包裹翻墻進了院落找蘇子斬,蘇子斬見過了他之后,便決定離京,離京前,給了他這個香囊,真真假假地說了一遍。
云遲聽罷,眉目微沉,問,“那個人是什么人?”
梅舒毓搖頭,“子斬表哥沒說,我也沒敢問,不知道。”
云遲捏著香囊,似乎用力地揉了揉,盯著他,目光十分的犀利,“你與我說實話,這個香囊,當真是蘇子斬臨出京前給你的?”
梅舒毓誠然地點頭,“不敢欺騙太子表兄。”
云遲忽然放下香囊,一拍桌案,嗓音是前所未有的沉如水,“梅舒毓,你信不信,再不說實話,我就讓你一輩子留在南疆。”
梅舒毓一驚,面上露出驚慌,失措地看著云遲,吶吶地說,“太……太子表兄,您動什么氣?我真的沒有說假話……就是子斬表兄給我的。”
云遲臉色陰沉,眉目攏著一層陰云,整個人氣勢如六月飄雪,透骨的冷寒,“那么你告訴我,蘇子斬如今在哪里?”
梅舒毓暗暗地吞了一下口水,梗著脖子說,“我不知道子斬表兄在哪里,不過,我猜測,他應該……是與臨安……花顏在一起……”
云遲盯著他,眼神涼到底,“你是怎么猜測的?”
梅舒毓艱難地撓撓頭,小聲說,“是陸之凌說的。”
“嗯?”云遲又瞇起眼睛。
梅舒毓咳嗽一聲,揉揉鼻子說,“在來南疆的路上,陸之凌說本來他在您離開京城后,早就找了子斬表兄,問他來不來南疆,他說不來,他也就打消了來南疆湊熱鬧的念頭,可是后來子斬表情沒知會他,自己卻出京了,他猜測著,一定是因為臨安花顏,說這普天下間,如今能請得動蘇子斬離京的人,一定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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