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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名門錦繡 695:帝王之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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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妃因為容貌生得好,又十分有才華,所以深受父皇寵愛。父皇曾說,愿意用這天下換母妃一笑,說是要仿效周幽王烽火戲諸侯。
母妃是個賢明的人,她不會嗜寵生驕,也不會讓父皇為她做這些事。她從來都是勸父皇要勤政愛民,也從來是教導我不與人相爭。
她說宮闈深深,這里面是所有苦的來源。她想讓我能遠離是非之地,到外面做個賢王。守一方土地,護一方臣民。
就是因為我們不爭,父皇才格外喜歡我們。但是誰又能想到,因為我們不爭,反而為自己招來了殺身之禍。
太子勢大,眾皇子也虎視眈眈。父皇想要廢除太子,可惜師出無名。他扶植其他皇子和太子斗,結果那些人都是扶不起來的阿斗。
父皇最后就把目光轉向了我,他覺得只有我能斗倒太子。所以他就開始讓人給我母妃下藥,并且利用太子害我入獄。
后來的事,我想你們就都知道了。而母妃的死因,卻是父皇臨終前才告訴我的。我被他蒙蔽了那么多年,利用了那么多年,他為何要把真相告訴我?”
永隆帝的情緒越來越激動,他緊緊握著椅子的扶手,額頭上青筋暴起。他現在的身體,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承受不了這樣的情緒,所以便劇烈的咳了起來。
咳嗽讓他再也說不出話,即便曾經再是威武,此時也像極了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可憐又可悲。
紀泓燁聽他說了這些話,并沒表現出多少吃驚。有些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唯一被蒙在鼓里的就是當事人。永隆帝以為這是個秘密,但其實對于他們來說,這就是事實。
“傳御醫來。”紀泓燁吩咐宮人。
很快就有幾名御醫提著藥箱,跟著太監疾行而來。紀泓燁知道這里不需要自己了,于是行禮告退。
在他出門之前,他隱隱聽到永隆帝的聲音:“帝王之心,帝王之身,帝王之命……”
永隆帝后面說的是什么,他已經聽不清楚了。但是他能夠確定,這后面的話一定是:誤了一生。
他從來都不覺得,那把龍椅有什么吸引力。高處不勝寒,坐到那個位置上的人又豈是功利了,沒有情感了。他們活得壓根就不像是個人。
紀泓燁先回了內閣,他把手上要緊的東西處理完,就去了孫文杰的府上。非常時期,他們身后都有不知多少雙眼睛盯著,已經很少在衙門碰面了。
皇宮中,永隆帝在御醫齊心協力的救治下,終于是又挨過了一次。他每發病一次,離死亡也就近了一步,他不甘心,因為還有事情沒做完。
他的時間有限,不能把每一件事都做妥當,他就挑重要的來做。他吃了御醫給他調配的大還丹,精神好了不少,起碼看起來沒有那么重的病氣了。
但是他知道,這大還丹不是什么好東西,只不過是在透支他為數不多的日子罷了。也罷,人不人鬼不鬼的活著,倒不如早些死了。
“讓人請柳貴妃來。”永隆帝沐浴更衣后,依然穿了明黃色的便袍,坐在床榻上,冷聲道。
宮人很快就帶了柳靜賢過來,她應該是來的很急,因為她只穿著便服,連象征她貴妃身份的宮裝都沒穿。
這不是柳貴妃的習慣,她每次面圣的時候,都是要精心打扮的。只有足夠完美的自己,才能籠絡住圣上的心,這是柳貴妃的認知。
“阿靜,你今日的打扮和平時倒是不同。”永隆帝對著素裝的柳貴妃,神態十分平靜,既沒夸贊,也沒貶低。
柳貴妃依然是儀態萬千,她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嬌聲道:“圣上沒給臣妾打扮的時間,宮人們催得緊,臣妾也不敢耽擱。”
“是他們催得緊,還是你斷定朕快死了,連恭敬都懶得裝了。”
柳貴妃一聽這話就害怕了,她趕緊跪在地上,姿態已經放得極低:“臣妾不敢。”
“不敢?”永隆帝的聲音陰森森的,透著讓人恐懼的力量。
柳貴妃本就是個長在深宮中的女子,平時勾心斗角她都習慣了,但是她從未見過這樣的永隆帝。這讓她不由得感到有點害怕。
永隆帝比她年長不少,這么多年他們相處起來,他一直都是包容她的。柳貴妃從來不會像其他妃嬪那樣謹小慎微,因為她知道,永隆帝總歸是不會傷害她的。
但這一次她卻隱隱覺得,永隆帝對她已經沒有耐心了。對后宮的女人來說,失去圣心是一件特別恐怖的事,若是這情況,再早一兩年發生,她一定會慌亂的。
可是現在她不怕了,因為她知道,自己眼前的這個老男人,已經活不了多久了。他不可能再掌控她的生活,所以她沒什么好怕的。
這般想著,心里的那一點恐懼也沒了。
永隆帝是何等的銳利聰明,只是看了柳貴妃一眼,便知道她在做樣子。他怒不可遏,用盡了自己最大的力氣,一掌拍在了桌案上,上面擺放的東西頓時被震得叮當作響。
“柳靜賢,你是覺得朕治不了你了么?”
柳貴妃趴伏在地上,誠惶誠恐。
“你現在就把你自己犯的錯,一樁一件的全都說出來,朕念在多年情義的份上,姑且給你留個體面。”
柳貴妃一怔,心中不安感愈盛,語氣也有些發虛:“臣妾實在不知道,圣上這話是什么意思。”
“你是揣著明白裝糊涂。”
“臣妾不敢。”
“既然你不想說,那朕替你說。”永隆帝正襟危坐,冷聲道:“你給朕生的那個孩子,其實是你和侍衛私通的野種,對不對?”
柳貴妃聽了這話腳一軟,有些狼狽的摔倒在地上。但她很快又反應過來,這事情絕對不能認下,不然是會被誅九族的。
“混淆皇室血脈是大罪,臣妾萬萬不敢啊!”
柳貴妃不停的告訴自己,現在一定要穩下來。孩子都出生那么多年了,永隆帝不可能發現的,他可能就是有些懷疑,現在一定是在試探她。
“你還知道混淆皇室血脈是大罪?”永隆帝此時看起來一點兒都不氣憤,他好像早就知道了這件事,再激烈的情緒也早就被磨盡,現在已經是稀松平常了。
柳貴妃跪在地上,她不在伏著身子,而是身姿筆直的跪著。她什么話都沒說,看起來也很平靜。
如果可以透視她的內心,其實可以發現,她現在慌亂不堪。她不停的告訴自己,永隆帝就算是真的發現了,也不敢把她怎么樣。
她背后的人是相國,這是她可以在后宮屹立不倒的王牌。只要相國一天沒失勢,她就永遠不會出事。這是她對宗玄奕的信任,也是這么多年的默契。
“你是準備不招了?”
“圣上剛剛說的話,臣妾惶恐。”柳貴妃的眼睛中有了淚水,看起來楚楚可憐的。她本來就生得美,性子又很和永隆帝的喜愛。
平常的時候,柳貴妃即便是不敬皇后,或者是得罪了皇貴妃,永隆帝要罰她的時候,她就是這樣一副模樣。每一次,永隆帝都會原諒她。
但是,她錯估了男人的自尊。永隆帝對她自然是喜歡的,也不可能寵她這么多年。
即便是有利益牽扯,他厚待一些,多給些賞賜也就罷了,不用如此盡心盡力的愛護。可是,她不懂得惜福。
永隆帝當初有多喜愛她,如今就有多厭惡她。他緩步朝著柳貴妃走來,因為病弱,顯得有幾分步履闌珊,不過最終還是走到了她面前。
“朕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你和那個侍衛私通,是不是被人脅迫?”
柳貴妃可憐巴巴的跪在地上,她拉住永隆帝的衣角,半仰著如玉的臉頰,小聲道:“臣妾真的沒有和人私通,圣上不要聽信讒言,誤會了臣妾。”
“我誤會你?”永隆帝俯下身子,伸手緊緊握住柳貴妃的下巴,聲音陰森:“我早就取過了那孩子的血。”
柳貴妃的下巴極痛,這讓她想要開口說話都難。她無法想明白,這明明就是個快要死的人,怎么還有這么大的力氣?
“在我知道你敢混淆皇室血脈的時候,我就想要把你抽筋剝皮,但是我忍住了。因為時機不成熟,因為我還要考慮宗玄奕和潯王。”
永隆帝這一次是真的被氣得狠了,說話的時候竟然用了我。這是他多少年都沒犯過的錯,可見他此時的情緒,并不是表現得這么平靜。
柳貴妃算不上多聰明的人,但也絕對不是傻的。她深知永隆帝這次是動了殺心,她怕自己出不了這個門。
于是,她強忍著下巴上的疼痛,抽泣著說:“圣上的確是冤枉臣妾了,臣妾對您一片癡心,怎么會和侍衛私通呢?
您好好想一想,即便是臣妾一時粗心犯了錯,也絕對不會生下那個孩子。深宮中危險重重,臣妾這不是故意留給人把柄嗎?”
永隆帝看著柳貴妃的這張臉,明明就是他喜歡的樣子,可惜早就已經變得面目全非。他就是想寬恕她,也做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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