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段若塵篇:大海的另一端,我的歸屬(上)

我把記憶碾成塵 番外 段若塵篇:大海的另一端,我的歸屬(上)

無垠的海灘上，眼里盡是碧海藍天、中間偶爾夾雜著片片白云，細軟的沙灘上滲雜著一塊塊拳頭大小的石頭。遠處，成群的海鷗拍打著翅膀，時而發出陣陣悲鳴聲，將這原本靜謐美麗的畫面生生撕裂。

這里，曾是我從小生長的地方，所有的記憶，都是外公外婆佝僂著身影在海邊打撈的情景，我一直有個愿望，就是想帶自己最心愛的人來此欣賞這海邊小鎮的美景，將我的童年細細與她訴說，只是，幾經風雨，幾番感嘆，到頭到，卻依然是我孤獨的身影。

外公、外婆，遠在天國的你們，是否還記得外孫兒的音容笑貌，如果不記得了也不要緊，因為你們的塵兒還記得你們，如果你們太孤單了，那么接下來，我即將去陪伴你們，與你們在天國的那一端共享天倫，直到永生。

我跳下一塊大石，脫下了鞋子，回過頭去，看著身后的一切，想將我在人世間最后的記憶深深地刻在心里，帶去天際。

一波海浪襲來，我的襪子很快打濕，似乎海浪在向我招手般，我忍住腳底的，繼續朝著走著。

當海水淹過膝蓋時，我感覺陣陣寒意襲來，不經意地打了個寒顫，卻又感覺內心一片清明，似乎海神也在向我召喚般，于是，我又朝前走著，直到海水慢慢浸過大腿。

爸爸，這是我從懂事以來，第一次喊你爸爸，雖然只有我一個人聽到，但是不管我這個你從未關心過的兒子如今身在何方，我都要感謝你，是你讓我來到這個世上，有機會體驗人間的悲歡離合，有機會認識我愛了十年的女孩。

海水已淹過腰身，我的腦袋卻更加清理，因為想到母親這兩個這字時，心又如刺痛般的疼痛，請原諒，媽媽這個稱呼，記憶中我似乎只在童年時稱呼過，那時候，我不知道我的父親是誰，雖然我們母子二人過得十分清苦，可那段歲月，卻是我永生不能忘懷的日子，媽媽，并不是我不愛你，我只是不喜歡看到你在那個名義上是我的父親的男人面前低眉順眼，你在他面前的百般討好，最終的確換來了金錢與名利，有享受不盡的金錢，有無數人羨慕的身份與地位，在那位善良的真正的段夫人不幸離世后，你沾沾自喜即將正式成為段夫人，入主段家，那一刻，我分明從你丈夫的眼里看到的是滿臉的嫌棄與不屑。

那一刻，我全身冰涼，有了父親的驚喜之情還未退卻，就已經連同母親也一起失去，于是開始同你抗爭，我發誓永不回段家，其實，我就是想用反抗來引起父親的重視，在他面前活得有幾分尊言而已，可是我的偏執讓你非常生氣，你不得已自己搬進了段家，而我，依然和外公外婆一起擠在鄉下那間搖搖欲墜的泥墻之中，直到外公外婆相繼去世，我不得不仰賴你。

可是我依然不肯住進段家，于是你更加氣憤，發著誓言不再管我。

直到有一天，一個自稱是我哥哥的大男孩把我帶進了一個嶄新的家，他對我說，從此之后，這里就是我的家，屬于我一個人的，沒有任何人來打擾我、嘲笑我，我看著哥哥真摯而清轍的眼神，懵懂地點頭感謝，那時候，我心里暗暗發誓，我可以沒有父親，可以失去母親的庇護，可是我不能沒有哥哥，于是在我成長的過程中，哥哥一直扮演著父兄的角色，我很慶幸，哥哥待我至親，一周倒有兩三天歇在我的新家中，他陪我做作業，陪我打球，教我做飯，甚至從高中起，每天的寒暑假都把我帶在他的身邊，讓我提前實習，說是身為段家的子弟，將來總要為段家出一份力的，那是我第一次為自己身為段家子弟而感到自自豪。奇奇小說htt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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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依然有著我的自尊，我雖然對哥哥百般依賴，可是表面上我在他面前總是擺著一張臭臉，時而和他對峙一番，好在哥哥從來不與我一般見識，一如既往地對我好。

爸爸，媽媽，多么美好的稱呼，卻又是多么令人諷刺的稱呼，我一直想問你們，為什么同父異母的哥哥都能做到那般博愛，而身為父母親的你們，卻不能給我這個一生渴望親情的兒子施舍一點點卑微的愛。

海水已淹過脖子，我感受到了身體被海浪翻滾的恐懼，所以極力穩住身形，卻突然感覺到心口一陣疼痛，隨即耳邊傳來囡囡喊爸爸的聲音，撕心裂肺，我猛然一驚，停下了繼續前進的腳步。

囡囡，我的女兒，如果爸爸的離去，能為自己贖幾分罪，那么爸爸將死而無憾，爸爸想象得到你失去爸爸后，將會有一個更加殘缺的童年，不過爸爸并不擔心你，不管你將來會經歷怎么樣的人生，你都不會缺少關愛，只是爸爸再無顏面茍活于世，爸爸已經自私了一輩子了，在我萬分不舍的女兒面前，也只能自私一回，請原諒爸爸不能陪伴你成長，不能看著你披上婚紗，將你交到你心愛的人手中的那一天……

似乎，海水已漸漸漫過我的嘴巴—

感情的世界，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我承認我是一個有著執念的人，所以在我短暫的一生中，我活得苦澀、自卑、焦慮、疲憊，我認定的事、認定的人，絕不會輕易改變，所以，我的執念讓我失去親情、注定與父母決裂，可我不悔，我的執著，讓我不管是心理還是生理，都變成殘疾，我也無悔，因為失去了你，我此生至愛的人，我已生無可戀。

葉慎兒，我生命中愛而不得、恨卻不舍的女人，當我的生命即將走到盡頭的時候，早已舍棄對你的恨，我帶走的，依然是對你全部的愛。

如果有來生，如果來生我和司徒允哲同時認識你，我想我決不會再猶豫，我會使出我的渾身解數，每天堵在女二幢樓下，就算是死乞白賴也要博取你的歡心，而不是把自己變成為一只小丑，對你做著連自已都不齒的壞事。

認識你之前，我曾經的感情世界一片空白，并不是我成長的過程中，從未迷失過，而是父母親扭曲的結合，讓我如履薄冰，我不敢涉及感情，更加不敢投入真的感情。

那年夏末，腦后扎著羊角辮，雙肩各背著一只小背包，明眸皓齒，機靈古怪的女生，朝我們身邊追了上來，嘴里喊著陳琛‘琛哥哥’的你，第一次出現在我的面前時，我的心竟然怦怦地跳個不停，我不知身邊的司徒允哲見到你的第一眼后，是否內心也像我這般悸動，自然是有的，否則也不會在三個月后向葉慎兒表白。

那三個月，其實夠久了的，我一直不能理解司徒允哲為何會等到三個月后才向你表白，或許，他和我一樣，也是有顧慮的吧！過了多年后，我總算弄明白，他的確是有顧慮的，因為身體的原因，他曾經也患得患失過。

初次認識，沒想到我們竟能成為四人行，只是好景不長，因為你和司徒允哲的相戀，我只能選擇黯然退出，于是我把所有的動力與精力都用在了學習上，我想用我的成績引得你的側目，只有這樣，才能得到你的關注，才會感覺與你更近一些，才會暫時遺忘到我低賤卑微的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