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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小醫女 第二百二十五章 烤炙
沐浴作罷,她有些疲累,想是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的關系,她總是容易感到疲倦。南景霈已經穿戴整齊,坐在一張撲了裘皮的搖椅上看她。
沈韻真擁著錦被,靜靜的睡在漱玉殿內的蒸椅上,椅下是各色花蕊熏蒸的香氣,摻了些許活血舒筋的草藥,香中回味略有甘苦。
南景霈慵懶的望著她,她睡著的樣子格外乖巧,根本看不出是已經做了母親的人,反倒像一個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兒。
水聲清漾,似嬰兒的呢喃軟語,又指甲大的小銅鈴鐺齊齊搖曳。這聲音催的他也有些昏昏欲睡,南景霈蓋著一張裘皮毯子,閉目小憩。
過了略有一刻鐘,他忽然感覺有人叫他,張開眼睛一看,原來是劉二月。
“什么事?”他揉揉腫痛的眉心,低聲問道。
“回皇上話,是鼎祥宮的知夏姑娘來了,說是德妃娘娘身子不大舒服,請皇上過去瞧瞧。”她說。
“哦,”南景霈重重喘了口粗氣,又對劉二月道:“你去倒杯茶來給朕。”
他喝了一盞大紅袍,提起精神,將茶盞遞給劉二月,看看沈韻真道:“你留在這兒照顧她,當心別叫她著了涼。”
劉二月接過茶盞,低低的應了一聲。
南景霈正正衣冠,信步往殿門口的方向走,隨即又折回來:“北寒那邊送來幾百只鹿羔兒,晚上不必準備御膳,在殿內架著火爐烤炙鹿肉。”
他說著,轉身去了鼎祥宮。
蘇德妃晨起貪多吃了兩口水晶羊糕,這會兒胃里正一陣一陣的泛著酸水。她的身子已經顯懷,倒比尋常四五個月的肚子大上一圈兒。
宮里又經驗足的老嬤嬤說,她這一胎或許懷的是雙生子,可誰知道呢。這事兒還拿不準,因而他也不許旁人多加議論,對外只說是養得好。
太醫已經給她開了一副暖胃的甜湯,這會兒慢悠悠的喝著,忽然聽見皇帝的御駕,她也只得起身相迎。
南景霈一把扶起她道:“不必如此,你身子不舒坦,應該多加休息的。”
蘇德妃愣了一下:“皇上怎么來了?”
南景霈也有些詫異,而后聽見知夏說道:“回皇上,娘娘怕皇上擔心,是不許奴婢說出去的,是奴婢自作主張,請皇上娘娘恕罪。”
南景霈淡然一笑,道:“這也是你對德妃的一片忠心,朕有什么好責怪你的?起來吧。”
他扶了德妃往殿內走,蘇德妃聞見他一身香氣,也覺得奇怪,便問道:“皇上這是從哪兒來?”
南景霈略頓了頓,淡淡的說:“哦,才剛去蘭臺宮坐了一會兒,她院中的梅花開得好,一時貪看,才染得一身香氣。”
蘇德妃莞爾笑道:“沈妹妹最是雅致,她侍弄的這些花兒草兒的,一株一株開的極精神。要說這宮里再也沒有人比她更會過日子了。”
南景霈素來知道不該在一個女人面前談論另外一個女人,便的岔開話題:“你在喝什么呢?”
“是太醫院開的一副暖胃的甜湯,太醫說胃酸不是什么大病,臣妾現在有孕,能不吃藥便盡量不吃藥,免得傷及腹中胎兒。”
南景霈輕輕“哦”了一聲,又對她道:“那你繼續喝吧。”
他在一邊坐了下來,接過知夏烹制的一盞祁紅。
他原在出神,但茶杯觸手發燙,他的目光才落在茶杯上。那是一只燒制的極其精致的琉璃杯,紅黃綠三色琉璃制成一個圓口蓋碗,杯身上又蒼翠綠竹的花樣。
他捻起碗撥撥茶葉,茶香撲鼻,想必茶葉是才剛重新炒制過的。
“好茶。”他由衷的贊了一聲。
知夏淺淺笑道:“綠茶偏寒,紅茶性溫,因而奴婢為皇上烹制祁紅。可又覺得那茶葉不夠香,便又把茶葉快炒過一遍,方才拿給皇上泡茶的。”
蘇德妃轉頭望望她們:“喲,知夏今日怎么這樣勤快,伺候本宮可從未如此費心。”
南景霈看看蘇德妃,將茶盞擱在一邊的茶幾上:“這也是你會。”
知夏轉身對蘇德妃笑道:“娘娘懷著龍胎,太醫囑咐過娘娘不能喝太多的茶。”
蘇德妃有些無奈的搖搖頭:“你幾時變得這也嘮叨,又管起本宮來了。”
見蘇德妃身體并無大礙,南景霈略坐了坐便回去了。回到蘭臺宮的時候,已然將近暮色,殿中辟出一塊空地,幾個小太監跪在地上籠火。
一旁的八仙桌上已經擺上了幾個圓盤,內中盛放著新切好的鹿羔子肉,洗去血水,撒了海鹽和胡椒等物腌漬。
另又備下了一小壇子未啟泥封的陳釀,這是先帝時期的佳釀,在膳房后院的海棠花根兒地下埋了幾十年,埋下去的時候還是整整一壇,現在壇子里只剩下一小半。酒香濃郁,卻不易上頭。聽說皇帝要親自烤炙鹿肉,膳房特意挖了這壇酒來佐菜。
桌上還有八個熱菜四個冷菜,一盅佛跳墻,八樣兒點心拼盤,另有一個干果蜜餞的攢心盒子。
南景霈走進寢殿,見沈韻真已經換了一身湖藍色家常衣裳,并不佐以什么首飾,只簡單的梳了個髻,用一只三岔銀簪固定,簪頭是幾朵盛放的菊花,內中用純銀鎏金裝點花心。
他凝著她,輕輕吟哦道:“天然去雕飾,清水出芙蓉。”
沈韻真淺淺一笑,扶上南景霈的手,在他身邊坐下。她身體還沒好,他也不許她喝酒,只叫她端著酒壺替他斟酒。
“你知道這叫什么嗎?”他端著酒杯問。
“酒杯?”她笑著答。
南景霈抿嘴搖搖頭:“這就俗氣了不是?朕還不知道這叫酒杯嗎?”
沈韻真望著他:“那皇上倒是說說,不俗氣的該怎么講?”
他暢然嘆了一聲:“這叫夫有酒興,妻來把盞。”
她吃吃笑了,抱住他的手臂搖撼兩下:“這是什么歪詩,一概不何止押韻,連句俏皮話都算不得。”
南景霈一口飲了杯中酒,又對她道:“雖然是歪詩,可好歹也合乎現在的情景。”
他凝著她,目光漸漸發直,忽的吻上來,在她唇間啄了一下。
殿內侍候烤炙鹿肉的小宮女們都悄悄側過臉去,一面用小鐵夾子嵌著鹿肉反面兒。肉不必烤得太久,太久則干缺乏肉汁。
很快烤出幾塊,用小瓷盤盛好端到皇帝面前。
南景霈捻起一雙鑲金象牙著,夾起一塊肉喂她。
“在徐永昌的軍營里,朕也時常跟他們一同吃炙肉,不過那時候烤的都是些牛羊,不似鹿肉鮮美,但肉極肥,入口一咬似油花兒。活著直接切成薄片丟在大鍋里煮熟來吃。沒什么佐料,全憑肉香。”
她抱住他的左臂,似個孩子似的倚在他的肩膀上:“那時候一定很苦吧?”
他笑道:“苦倒不苦,只是想你。”
她緩緩抬起頭,吃吃的望著他。南景霈長長嘆了口氣,笑道:“好在都過去了,現在你又能陪在朕的身邊了。”
他一直沒有告訴她,他在北寒軍營的那一陣時,消息有多么閉塞。當時只聽說南影霖和長信侯一道控制了整個京城。也不知道她們的情況,有時候做夢,他總能夢到她抱著元兒。她總是在哭,可無論他怎么勸慰,她也似聽不到一般。
夢里的她哭的那樣哀戚,瀕臨絕望。他每每從夢中驚醒,枕上都是薄薄一層冷汗。
那時候,他沒辦法聯系道她,每每寫了厚厚一疊書信,卻也沒辦法郵寄,只能用紅線扎成一打二,投到火盆里。當火苗一封一封的舔舐著信箋的時候,他閉上眼睛,眼前總能浮現她的笑靨。
他兀自出了一會兒神,小宮女們又烤炙好了一盤鹿肉,才剛那碟來不及吃,已經微涼。南景霈只將那碟新的端來,又吩咐小宮女把冷的撤下去。
沈韻真正捻著一塊梅花糕在吃,南景霈便就這她的手上咬了一口。
梅花糕甜膩,內中加了青梅玫瑰醬,剛好可以中和糕點甜膩的面衣。
她凝著她南景霈,忽而吃吃笑了。他的唇邊蹭了一點兒玫瑰醬,沈韻真便捻了帕子替他擦拭。
南景霈的目光又落在她身上,一手又握住她的手,緊緊捏著。沈韻真略一怔,笑道:“干嘛?”
他忽而又將她拉到懷中,他抱著她,從她的眼角眉梢吻起,直吻到她白皙的脖子。沈韻真笑著推開他,瞥了小宮女們一眼,又對他道:“都親了一整日,難道還沒夠嗎?”
他暢然笑了,沒夠,自然沒夠,便是吻上一生一世也不夠。
他還欲吻她,沈韻真也只得轉過身來,捻起筷子。她加了一塊鹿肉喂他,南景霈用牙尖咬住,隨即用舌頭一卷送入口中。肉汁鮮美,佐料簡單,剛好完美的展現鹿肉的鮮香。
她還要喂他,南景霈笑著推推她的手臂:“你自己吃。”
沈韻真睡了一白天,確實有些餓了,便也不再理會南景霈,低頭吃飯。
小宮女們一盤一盤的送來剛剛烤炙好的鹿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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