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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小醫女 第一百零八章 上藥
秋月接了方子,擦擦額角的汗水,心里便是一喜,尋了一張對癥的,叫人照方抓藥,服侍田美人喝了下去,出血少了些,再以山參片吊住精神,田美人便可用力了。
熬了一宿,一聲微弱的嬰兒啼哭在房中響起。
青羅,秋月,田美人,連同房中的穩婆齊聲哭了出來。
穩婆擦擦眼淚道:“這個小皇子,可真是個磨娘精。”
南景霈小心翼翼的托著剛剛出生的嬰兒,不禁驚訝于這世上還有能有這樣一個小小的人兒。當初陽秀公主出生三日,他才看到第一眼,當時亦是這樣的心情。
不過這次不同,這一次,田美人誕下的是一個男嬰。這也是滿朝文武抻直脖子在觀望的結果,
在此之前,朝臣私下里議論紛紛,誰都想知道一個答案,究竟是皇帝過于冷落后宮,還是皇帝那方面根本不行。
如今,南景霈膝下有了一位皇子,一生二,二生三,三生無窮。朝臣們紛紛開始考慮站隊問題,甚至已經預見到皇子們的奪位之爭。
南景霈抱著新生的嬰兒,心里忽然很亂,他知道朝臣們會作何感想。皇長子的母親,是宮里位分最低的田美人,明日上朝,定會有人打著建議立儲的幌子來測試自己對皇長子的態度。
但田美人想不了這么多,似忽然松弛下來的一根緊繃的弦兒,面容憔悴,渾身上下濕漉漉的,似剛從水里撈出來一般。
南景霈溫然望著她:“讓你受苦了。”
田美人來不及說話,便昏睡過去。
“田美人生育皇子有功,著冊封正二品昭容。毓秀宮所有宮人均賞俸銀一年。”
南景霈一直抱著那孩子,直到天明才離開毓秀宮。
回到御書房暖閣的時候,沈韻真已經睡下了。黑著燈,他靜靜坐在沈韻真床邊。
他感覺到自己對田美人隱約有了某種牽絆,田美人為他生下孩子,即便他不愛田美人,也不得不對她多些關懷。倘若是沈韻真跟他也有一個孩子,是不是就能把他們兩個永遠系在一起了?
他又不知怎提起這件事,沈家人天生都是倔脾氣,不肯在別人的強迫之下屈從。若是霸王硬上弓,她怕是要給自己來一個血濺三尺。他就這樣猶猶豫豫的琢磨著,榻上的人卻醒了。
“是朕,你不用怕。”南景霈說道:“虧你的催生保命方,田美人生了一個小皇子,模樣很俊俏。像田美人多一些,將來或許會是個秀氣的孩子。”
“小皇子還小呢,肯本看不出像誰。”她道。
“嗯。”他點一點頭,干坐在床邊。
“皇上準備如何處置淑妃?”
南景霈嘖了一聲,隔著夜幕,沈韻真也能感受到他的詫異。
“朕不是已經處置過她了嗎?”他反問。
這便算是處置了嗎?沈韻真微微垂下眼:“皇上以為這樣就夠了嗎?她之前就幾次三番的算計田美人,謀害皇嗣,今日若不是田美人吉人天相,怕是連小皇子的性命也保不住。
南景霈凝眉瞥了沈韻真一眼,他能感覺到她的話音兒里帶著點兒挑撥的意味。
但她說的也是事實。
“你說她今日是故意推田美人?”南景霈擺擺手:“這不可能,淑妃沒有那么大的膽子。”
沈韻真呵呵一笑:“奴婢明白了,田美人母族并不顯赫,田美人又不得皇上的寵愛,縱然她受了天大的委屈,皇上也不會替她出頭的。”
他笑了一下:“你是在為自己報仇呢?還是在替田美人出氣?”
“奴婢本就是田美人的醫女,主仆一體,替田美人出氣也就是給自己報仇,給自己報仇也就是替田美人出氣。皇上圣明,怎么不明白這個理?”
沈韻真的挑撥之意絲毫不加掩飾,他反倒覺得有趣,饒有興味到底問道:“依你之見,朕如何處置淑妃,才算得上替田美人出頭?”
她頷首,不以為然的笑了笑:“這事應該皇上自己拿主意,若是從奴婢的嘴里說出來,豈不成了挑撥?”
他忽然俯下身,笑道:“難道你現在就不是挑撥?”
沈韻真不語,南景霈越發湊到她耳畔:“人人都知道她是朕的寵妃,你這般挑撥她與朕的關系,莫不是嫉妒她?”
她微微側過臉來:“嫉妒她什么?”
“當然是嫉妒朕對她的寵愛。”他笑道。
她面上一熱,幸而房里沒點燈燭,不然,讓他看見自己兩頰緋紅,他又要拿她打趣兒。
他的呼吸撲在她臉上,急促,溫熱。她雖沒什么男女之情的經驗,但還是能感覺到他的試探。不知怎的,她竟有些害怕,南景霈幾次三番的試探,究竟是因為真的喜歡上了她,還是為了滿足一時獵艷的沖動?
不管是前者還是后者,對她來說都不能說是一件好事。
他的手已然伸到她的領口,她假意腳痛,躲開了。他擔了心,隨即便是一連串關切的詢問,又急慌慌的要去宣太醫。她本就是裝的,怕叫來太醫會更加尷尬,只說是又不痛了。
他頓了一頓,登時察覺她的心思。明白她的避退,他也不再勉強,只笑了笑:“你比淑妃壞多了,她來招惹你簡直是自討苦吃。”
聽起來不像好話,但南景霈的話音兒里卻透著寵溺,沈韻真咬咬嘴唇,她便當好話聽了。房里雖然黑漆漆的,但南景霈能想象到她姣好面容上那詭計得逞的神情。
她不說話,小心翼翼的撫著自己受傷的腳踝。他點亮燈燭,尋了王品堂留的傷藥給她。
淤血不散,紫色深得近乎發黑,腫處又是燙得炙手。
這次反倒是他沒法兒淡然了,明知道她對淑妃的恨是真情實感,剛才卻故意逗她。他有些后悔,那些試探何其輕薄?沒有分寸又不知心,自己到像是個趁人之危的登徒子。
她強撐著身體,勉強夠到傷處,一點一點費力的上藥。他接過傷藥:“你別弄了,朕來吧。”
他用小軟毛筆一點兒一點兒的把藥膏涂在傷處,像在做一件精致的工藝品。
“一定很丑吧?”她突然問。
他愣了一下,扭過頭沖她笑笑:“怎么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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