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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擊的王妃 第三百章 契紇謀反
經過審理,契紇私藏反賊之事證據確鑿,念其昔日有功,遂處以流放之刑。
契紇被流放到北寒之地。
北寒之地在突厥以北,常年被冰雪覆蓋,十分寒冷。犯人被流放在那里,一般熬不過幾日便會被生生冷死。
契紇沒想到可汗竟然如此絕情,可敦也沒有絲毫念舊情,這兩人竟是打定主意要他死。
契紇并不甘心。
他與一眾犯人一起被押著去往北寒之地。
這一路上,契紇一直在尋找逃跑的契機。只是押送的人像是得了什么人的命令,對他的看守尤為嚴格。
對方不殺他,卻要他去被寒之地受盡折磨……契紇大致能想到是誰這般恨他。
越往北,天氣越冷。契紇身上只裹著一件囚衣,寒冷深入骨髓,他只能縮成一團。
誰都沒想到昔日里重權在握的南院大王會淪落到這般模樣。
押送者的鞭子狠狠地甩在他身上。
“再不起來他娘的就打死你!”
污言穢語充斥著他的耳膜。
契紇眼睛發紅,他站了起來,抓住了押送者的鞭子。
“你要做什么?!”
押送者一聲大喝,其余押送的人聽聞,都圍了過來。頓時,契紇便被幾十人圍住了。
若是平時,以他的勇猛,對付這幾十人并不是問題。但是他如今又冷又餓,甚至連站起來都十分困難。
契紇心中不由得有一絲絕望,難道他今日就要死在這里嗎?
他無力反抗,看守的鞭子狠狠地甩在他身上。
他疼得麻木,那落在他身上的鞭子不知何時止了。
契紇抬起頭,便看到那些囂張的押送者全部倒在地上,身上滿是傷口,汩汩的鮮血剛流出來便凝固了。
而一人,身上包裹著厚厚的黑衣,看不出面容,手里拿著一把刀,刀上的鮮血已經結成了血色的冰凌。
那人越走越近,契紇冷冷地看著他。他總覺得那刀子的最后一刀會落在他的身上。
但是事情的結果出乎意料。
那人不僅沒有殺他,還帶著他離開了冰冷的背地,回到了大都,隱藏在郊外偏僻的一間屋子里。
契紇養傷,黑衣人便守著他。
契紇的傷勢一日日好轉。
他問黑衣人:“你為何要救我?”
黑衣人的臉露出來,是一張極為普通的面孔,落在人群里都認不出的那種。
黑衣人道:“大人曾救過我一命,您或許已經忘記了,我卻一直銘記于心。之前,大人權勢在手,什么都不缺。我唯有趁大人落難的時候才能報恩。”
契紇四旬的年紀,經歷過太多的事。他幫了什么人,又殺了什么人,若非特殊的,是根本記不住的。所以他無法辨別黑衣人話里的真假。
“你覺得我如今該如何?”契紇問道。
黑衣人沉默了片刻道,道:“大人不是早已做了決定嗎?”
契紇確實早已做了決定。
他已經沒有別的路可以走了。可汗和可敦都說他私藏反賊,那他只能坐實了反賊的名號。
黑衣人道:“大人在牢獄中許久,這段時日其實發生了不少事。可汗大興土木,修建金屋殿,金屋藏嬌,大有沉迷溫柔鄉之勢。可敦寵幸著兩個男人,對此事渾不在意。”
此刻,契紇突然想到了突顏告訴他的一件事。
可汗被寶音控制了。
他之前聽著覺得荒謬,此時不由得考慮起這件事的可能性以及他能利用這件事做什么。
契紇于流放的路上殺死守衛逃離,并糾集舊部,要攻入大都,以正朝綱。契紇這是徹底反了。
這件事到底叫可汗措手不及。
契紇稱可汗被妖人控制,所以拋棄發妻,寵愛一來歷不明的女子,并修建金屋殿。契紇還宣稱自己身邊有一法師,能擒妖魔,便是要入金屋殿擒妖。
可汗修建金屋殿的時候,朝臣們便有些不忿。
自古以來,寵妃禍國。可汗太過寵愛一個女人并非一件好事。
尤其還為她大興土木。
契紇放出這句話的時候,朝臣們不禁遲疑了。
畢竟沒有人知道金屋殿里那女人的真面目,若真的是狐貍精變得也不一定。
契紇身邊的那個天師真的能擒妖魔?
白釉宮。
“這幾日的早朝之上都有人進諫,要我莫要過度沉迷于女色。”
“契紇的逃跑肯定是有人有意為之。”寶音道,臉色并不好看。
她建立金屋殿,是想做一個牢固的囚牢,囚住公孫奕,同時也是向顧水月示威。她的男人便在自己手中,成了自己的臠寵,而她卻無可奈何。
寶音很享受這種感覺,所以她日日歇在金屋殿。卻沒想到一些傳聞由此而生,最終竟然成為契紇謀反的緣由。
那些傳聞的散布以及契紇逃跑的事,都是有人策劃的。
“金屋中的人,便那般好嗎?只要殺了那里面的人,契紇的借口便不攻自破。”可敦道。
“公孫奕的本事好著呢。母后,若是我有了公孫奕的孩子,生下來便是天下之主了。我若是毀了金屋殿,便是向顧水月認輸了。我是絕對不會認輸的。”寶音的眼睛里閃耀著一絲瘋狂。
顧水月,我倒要看看你還有什么本事?!
事實證明,寶音真的低估了顧水月的本事。
契紇帶著糾集的大軍并未急著進攻大都,而是帶著那個法師四處做法。
那法師不僅能呼風喚雨,還能幫助百姓祛除病魔。
法師的名聲漸漸傳播開來,法師每次做法,都能引來數千人的圍觀。
百姓都十分尊崇這位法師。
法師道,妖星現世,可汗被妖星所惑,若是妖星不除,突厥將有大難降臨。
一時間,整個突厥都是人心惶惶。
朝臣們進諫的言辭比之前犀利了很多,吵得寶音不勝其煩,有幾次上朝直接勃然大怒離開了。
寶音回到金屋殿,看著安靜端坐著著的男人,心情又好了一些。
似乎從大梁開始,寶音對公孫奕就有種異樣的執著,這種執著伴隨著得不到變得偏執起來。寶音如今得到了他的人,卻更想得到他的心。這種偏執與她的野心一般齊平,這天下與公孫奕的心,她都想得到。
蕭府。
蕭奕明與顧天瀾下著棋。
“我總覺得,這天要變了。”蕭奕明道,“之前,契紇、蕭府、可敦的母族,三足鼎立,形成制衡之勢。在可汗的治理下,這天下甚是安穩。契紇以罪名入獄,在流放途中反叛,弄出一個什么法師。如今,各種各樣的傳聞甚囂塵上,百姓們人心惶惶,這對可汗都極為不利。”
蕭奕明說的時候,是緊緊盯著對面的女人的。
顧天瀾的臉上的表情一直淡淡的。
“顧姑娘,你知道金屋殿里藏著的是什么人,對嗎?”蕭奕明問道。
顧天瀾的動作頓了一下。
她向來喜怒不形于色,這能令她分神的人……只能說明這人真的很重要。
“她是顧姑娘的人,還是仇人?”見她不答,蕭奕明換了一個方式問道。
“我的人。”
蕭奕明突然有些好奇,金屋殿里藏著的人,究竟是怎樣的人了。
“可汗搶了你的人,所以你想搶回來?”她入大都的目的就是想要回自己的人?她孤身一人,遇上萬人之上的可汗,這根本沒有勝算,卻是讓她走出一條血路來。
顧天瀾手中的白子落了下去:“蕭公子,你輸了。”
蕭奕明這一看,才發現自己本來局勢大好的棋局居然變成了敗局,一敗涂地。
他的棋藝算不上一等,但是能讓他輸得這么慘的卻很少。而且,之前一直不見頹勢。可見眼前的人之前一直在步步為營,就是為了最后的致命一擊。
這足以說明她的心思有多深沉了。
她與可汗的一戰,未必會敗。
當晚,電閃雷鳴,城郊處的一片樹林突然著火了,那場大火燒了整整一夜,火光沖天,燒得大都的百姓是膽戰心驚。
第二日,新的傳聞又在大都傳開了。
傳聞那是金屋殿里的狐貍精里招來的禍患,這是上天的警告,以示懲戒,若是可汗繼續執迷不悟,那下次將會迎來更猛烈的折罰。
這一下,朝堂上下震驚,百姓更加驚慌不安。
皇宮外的朝臣跪了整整一堆,說是可汗一日不處置狐貍精,他們便一日不起。
可汗看著那烏壓壓的一片,根本不敢踏出皇宮一步。她一旦踏出去,那些朝臣就會撲上來抱住他的腿,哭得涕淚橫流。武官更加猛烈一些,直接猛擊自己的胸口,將自己擊得吐出一口血來。
寶音第一次意識到傳聞竟然有這樣大的力量,變成一種無形的束縛,緊緊地束縛住她,讓她寸步難行。朝堂上下一團亂,若是她不能改善這種情況,突厥危矣。
可敦看著煩躁不安的女兒,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人言可畏,對方比我們更明白這個道理,并且更好地利用了人言,以至于到這種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
如今的人言已經發展到可以左右她的言行的地步了。
“寶音,你決定怎么辦?”可敦問道。
寶音的眼神里閃過一抹厲色:“既然那所謂的法師能除狐貍精,我便讓他入宮來除。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有何等本事,是否真的能斬妖除魔。若是被我發現他是在胡言亂語、蠱惑人心,那我便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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