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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蜜的冤家 第九十四章這個世界上再也不會有鬼哥了
“我要守護貓九九一輩子”
“我要守護貓九九一輩子”
“我要守護貓九九一輩子”
我不知道我是否是在哭泣,我癱軟倒在那綿堂身上,只覺得自己也死了,跟著鬼哥——我的親人,一起死了。3秒鐘記住筆下單字母全拼()
“鬼哥是我唯一的親人,”我凄涼地想道,突然,我好像在亂世之中回到孤兒院,我感到孤單凄涼,因為我知道,失去這個忠厚老實,性格溫和,心地純良的大哥,失去他無條件的支持,我將無法面對生活。
車子后面也癱軟著宋達,他一身血淋淋橫躺著。我喉嚨繃緊,“宋達怎么了?”
“他剛才中埋伏的雷,幸好沒大事,昏厥了過去。”
隔了玻璃層,我望見原野荒涼,百草凋零,血腥的地方已被甩在后面,鬼哥真的死了,這事實卻像洶涌的潮水一般來到我面前,心里痛苦排山倒海般侵襲而來,一直涌入我的心靈深處,我一向依賴著鬼哥,正像鬼哥依賴著我一樣,鬼哥一直是我的劍,我的盾,我力量源泉。
仿是昨日一夢。
終于,我們逃處升天。我相信鬼哥還活著,也許他已脫離了危險。
回到那氏別墅時,已經是清晨。
那綿堂將我抱到房間,宋達由下人扶到客房,別墅里的下人看著我們如此的情形,都嚇了一跳。
我脆弱得仿佛一縷輕煙,臉上沒有任何血色,我安安靜靜的,不哭也不鬧,眼睛空洞無神,干涸的眼底沒有一點兒眼淚,魔怔一樣躺著,如同瀕死的鳥兒,連呼吸都微弱不可聞,只任由那綿堂將我放在床上,蓋上被子。
王媽是那綿堂的內務客管家婆子,她一個字也不敢問,悄眼打量著那綿堂,心里便又是一緊,那綿堂的下鄂起了一層的胡楂子,眼底滿是血絲,他一動不動地站在我床前,伸手要撫上我的臉頰。
我軟軟用手一欄,表示拒絕,“我要去救鬼哥,他還活著。”
接著是一片沉默。靜默中,一個可怕得無法用語言表達的猜想在我的腦海里成形。我說不出口,無法迫使自己提出這個問題。我咽下一口水,又咽下一口水,但是,我突然覺得口干舌燥,似乎咽喉各側都粘在一起了。那綿堂如此沉寂望著我,一點沒有出發去救鬼哥的動作,這個令人膽寒的啞謎就在上此?這時,他說話了。
“鬼哥昨天晚上已經死了。”
鬼哥不可能死去,縱然那綿堂如此說,我像僅會一句話的鸚鵡那樣反復叨叨:“鬼哥沒死——鬼哥沒死——鬼哥沒死。”
他上前強硬抱我在懷里,無論怎么喚我,我都這副樣子,癡癡怔怔的,目光聚開了,再也凝合不到一起去。
他有胳膊抵在床上,將我整個圈在懷里面,為拭著淚水,低啞的嗓音沉緩而堅定,看著我的眼睛道:“貓九九,你別以為這樣我會放過你,山鬼是我殺的,你若想給他報仇,就反身子給我養好了,我隨時恭候。”
說完,他站起身,最后看了我一眼,轉身就走了。門外,站著已清醒過來的宋達,他踉蹌進來,我努力支起身子,想要下床,極度虛弱的身體撲騰摔倒下床,一聲“宋達”剛喚出口,淚如雨下,我有那么多的委屈,那樣多的憎恨,到了這一刻,我抱宋達,方才盡情宣泄出來。
“宋達,我求求你,你幫我去找鬼哥,他受傷了。”
宋達緊了緊我的手,溫和的聲音一如即往:“鬼哥走了,以后有我在,我們都會保護你。”
我心頭大慟,眼淚越發洶涌,心口痛得透不過氣來:“沒有鬼哥了,這個世界上再也不會有鬼哥了,他殺了他。”
宋達眼睛濕潤,一語不發,只是望著我,我被折磨了7天,已然瘦得不成樣子,甚至于骨頭都會絡得人生疼,我胸腔里怒火狠狠地翻滾著,摧枯拉朽要將我燃燒殆盡。
宋達一字一語說,“如果當時是我,我也會開槍的。這是活下去的唯一辦法,也一定是鬼哥的心愿。鬼哥死得很英勇,雖死猶榮,他要你好好的活下去。”
我的腦袋便”嗡“的一聲,我崩潰天哭,我大聲哭著:“老天爺做證,老天爺做證,我們在孤兒院里經歷過如雷轟頂的困難,我曾告訴自己一要挺住,等熬過難關,我決不再讓自己挨餓,也決不再讓我的親人挨餓,哪怕我得去偷,去殺人,我也不愿意他們挨餓。現在生活才有些好轉,但是鼠一死了,龜鳳七不見了,二狗子病了,鬼哥也死了。”
宋達抱著著我說:“我知道,我知道,再不也讓你們挨餓了。”
那綿堂守在門外,默默地吸著手中一支香煙。
在我的堅持下,我終于回到家休養,我們默契不對外宣布鬼哥的消息,仿佛鬼哥只是遠方辦事。那綿堂為我安排了最好的醫生和護士,當然還有重兵把守,再加上派來宅子里的仆人精心侍候,到底是漸漸好了起來。
我需要些時間,需要些時間理清思緒,我坐在廚房里,鍋碗筷一個不少,這是鬼哥最愛呆的地方,因為他總是怕我餓了,總是給我做熱騰騰面,所有一切如故,單單少了鬼哥,再也沒有鬼哥了,再也吃不到鬼哥做的飯了。我的心中隱隱做痛,仿佛由于創傷太深,一下子麻木了神經又開始頑強地表現自己——我要報仇雪恨,鬼哥是為我而死,我要殺死張成林!現在我不能讓麻木的創痛復蘇;我這輩子來日方長,有的是撫創思痛的時間。但是現在不行,!老天啊現在千萬別讓我再痛!
院門被敲響,不輕不重、不疾不緩的三聲,節奏有些機械。
小馬六從樓上下來,站在樓梯上,阿五驢和油四雞在假忙假意幫忙做飯,豬頭三和已略清醒的二狗子蹲在地上用樹棍玩弄著掙扎求生存的螞蟻,牛八看了我一眼,掉頭老實在補衣服——老實得有些客氣。因為他們知道我脾氣——沒有我允許,誰也不準打開房門讓人進來,他們只是詭異覺得我跟那綿堂出現了些問題,他們聰明如豬,誰不也敢惹毛了我。
那綿堂派來的仆人通過貓眼望著門外,回我:“小姐,是那爺。”
我站了一會兒,回去。我不打算開門,于是小馬六、牛八、阿五驢及仆人也當做沒有聽敲門聲。
門沉默了很久,不輕不重不疾不緩地又被人敲響三響。他們都悄然悄著眼睛望我,他們望著門就像是一個要被點兒著的捻子,門兩邊的人都像足,阿五驢甚至有自我保命意識想到潛回到房間。
門的再次敲響,有種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樣子。
我猛然打開房門,那綿堂呆戳在那里,我看見是那綿堂灰色的臉,竟然發現——這是我生平頭一次發現——他沒刮臉,他向來容光煥發的臉上出現了胡子碴兒,但我覺得似乎他從來不曾為一個叫鬼哥的人死亡而傷痛。
他的智慧成了已經剁碎的豬頭,干癟地說,“我來看看。”
我們就么彬彬有禮的開始寒暄——對,決對的禮尚往來。
“.....我來看看你過得好不好.”
“還好,謝謝你請的醫生和護士,等我有錢了,還你.”
“......我最近在忙一些事,一直沒有照顧到你.”
“沒事.”
“......我才忙完,想過來看看有什么要幫助的。”
“沒有。”
我用套腔套板的利落回答他那長時間的猶豫屁話,泛出一個二百五的生硬笑容,但是他還在車轱轆話:“——我看看就走。”小馬六們伸長脖子不敢發聲,泥雕木塑的也沒個反應,他們動了動一下手指拇,這叫義氣,坐著不動叫理智。
我決定問他:“那爺,進屋喝杯茶?要下雨了。”
那綿堂點了點頭,用目光追隨著陰霾的天空,他現在就像腦門心被人拍了一個迷魂藥似跟我進來。
我請那綿堂到主屋來坐,窗明幾凈,我遞給他的一個凈洗的毛巾:“那爺,先凈一下手。”
那綿堂說:“不用了,不了。”
我就當做沒有聽見一樣,“用濕的凈會手,一會就可以吃到白面饅頭了,我們這地方白面饅頭是極好的東西,很是美味。”
那綿堂說:“恩,我恰好沒有吃東西。”他確實餓了,臉色略有蒼白,胡子拉渣,我連瞄得不瞄一眼,到廚房去了。走前我說:“毛巾是鬼哥的,沒有關系,用吧。”
那綿堂有點兒驚,偷覷了我一眼,因為鬼哥的名字如此輕松地從我嘴邊滑過,他不知道意味著什么,他擦了擦臉,望著天空出神。
過了一會兒,我從廚房端來兩個白面大饅頭,放豐桌子上,然后說,“那爺,白面大饅頭蒸好了,水也開了,要一起用嗎?這都是鬼可最愛吃的,可惜我的手藝差,做不出像鬼哥的味道,體諒一下吧。”
那綿堂抓起白饅頭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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