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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緣喜嫁 第三百一十章 背后謀劃
薛氏訕訕地干笑兩聲:“我這里自然那是求之不得的。不過,我也就是一個繼母,在府上說不起話,安生那個丫頭,也一向不服從我的管教,怕是,辜負了夫人您的心意。”
侯爺夫人知道,她這不是推脫之言,胸有成竹地笑笑:“你只消說愿不愿意,其他的我們再商量。”
薛氏點頭如搗蒜:“愿意,愿意,怎么可能不愿意?”
侯爺夫人與凌駱冰皆眉開眼笑:“那就這樣說定了。”
薛氏為難地笑笑:“可是,我回府之后,如何交代呢?您是知道的,我家老夫人還有老爺對于安生那可都寄予了厚望,想要安生能嫁個錦繡門戶,光耀門楣的。”
“光耀門楣,那也要有這個福氣不是?”侯爺夫人一聲冷哼:“我聽說你家那位三小姐生得是花容月貌,一副旺夫旺子的好福像。四小姐如今在京中也是風生水起,才名遠揚,比起這安生過之而無不及。
等我們兩家府上若是有了這層親戚關系,你家三小姐,四小姐的婚事,那就全在我的身上,我一定留心給兩個丫頭挑選兩樁好姻緣。”
薛氏聞言大喜過望:“多謝侯爺夫人記掛。您說如何做,婦人定然唯您馬首是瞻。”
“無論如何做,咱們都是為了安生這個丫頭好不是?我那遠方侄子對于安生這個丫頭,那是一見鐘情。我們這些做長輩的,只消從中牽線搭橋,給他們一個相處的機會,不就得了?”
薛氏一愣:“婦人愚鈍,還請侯爺夫人您明示。”
侯爺夫人清冷一笑:“過兩日,夏夫人若是有閑暇,還請蒞臨我侯府,吃杯水酒。”
薛氏那是真正的受寵若驚:“多謝夫人抬舉,一定一定。”
侯爺夫人沖著她招招手:“到我近前來。”
薛氏忙不迭地湊過去,附耳到近前,侯爺夫人如此這般地小聲吩咐兩句,薛氏瞬間眉開眼笑。
“夫人您放心,這點小事就交到婦人身上,保準讓您高枕無憂。”
侯爺夫人滿意地點點頭:“你是個聰明人,一點就透。多的我也就不再多言。回去之后,好生掂量著辦。成與不成,此事那都是你這個做母親的一手操持,與我侯府可沒有半分干系。”
薛氏心里猶如吃了一個甜棗,興奮得手心里直冒汗。侯爺夫人的意思,對于她而言,無異于尚方寶劍,而且正中了她的下懷。
因此一口就應承下來:“夫人您盡管放心,婦人知道輕重深淺,絕對守口如瓶。”
一旁凌駱冰心中也得意,簡直就是迫不及待,對薛氏盛氣凌人道:“回去告訴夏紫蕪與夏紫纖,我與她們兩人之間的恩怨從此以后也一筆勾銷。京城中貴女圈子,以后也不會有人為難她們一分一毫。”
凌駱冰在京城貴女圈子里可是領軍人物,誰不給她三分薄面。她一發話,以后夏紫纖與夏紫蕪就相當于有了靠山,薛氏愈加興奮,滿臉紅光:“多謝郡主高抬貴手,多謝郡主抬舉。”
侯爺夫人端起手邊的茶盞,不言而喻,這就是送客的意思。
薛氏識相,立即退了出來。
凌駱冰一聲輕哼:“這個薛氏倒是個聰明人,難怪一個破落戶,竟然能高攀上員外郎,做了正兒八經的夫人。”
侯爺夫人點點頭:“識時務者為俊杰,她頂多也就算是識抬舉,懂得察言觀色,順風使舵。若是論心計,論聰慧,她比起安生那個小丫頭尚且差了一截呢。就單純看她這般沉不住氣,喜怒表現在臉上,道行也不夠。”
凌駱冰嬉笑著奉迎:“還是伯母眼光毒辣,洞明世事。”
侯爺夫人扭臉看著凌駱冰:“伯母就喜歡你的單純,就像一張白紙一般,心思全部寫在臉上,跟我家驚云最是般配。像夏安生那樣,一肚子花花腸子,若是將來真的嫁入侯府,驚云又寵她,定然受她約束。這侯府還不就成了她夏安生的天下。
所以,伯母才這般不遺余力地幫你。伯母也最是希望你將來能嫁入侯府,做我的兒媳婦。可若是驚云沒有這個福氣,我也就無可奈何了。”
凌駱冰面上一黯,委屈地道:“都怪那個牛鼻子老道,跑到我皇帝哥哥面前胡說八道,分明就是針對我!”
侯爺夫人也輕嘆一口氣:“伯母是不相信這些怪力亂神的說道,可是君王大忌,而且老太君上了年紀,對此也是深信不疑。所以說,你和驚云究竟有沒有這個緣分,還是一個未知數。”
凌駱冰撅嘴憤憤地道:“有朝一日我一定打殺到那個一塵老道的府上去,將他的胡子一根根拔干凈,看他還敢串通了驚云哥哥胡說八道不?”
侯爺夫人“噗嗤”一聲笑道:“滿長安上下,也就是你有這樣的膽量。還是這樣刁蠻,看來你父親是把你慣壞了。”
凌駱冰一聲嬌嗔:“伯母這是嫌棄起駱冰來了。”
“哪里哪里?”侯爺夫人爽朗大笑:“咱貴為王府的郡主,有這種囂張的資本。”
安生回到自己客居的靜姝閣,便掩上了房門。
心里有些五味雜陳。有誤會解除之后的歡欣,有再見冷南弦的激動,更多的,是對于喻驚云的錯綜復雜的情愫。
的確是,喻驚云對于她近乎于霸道的占有欲,已經對她造成了困擾與負擔,她想擺脫,但是同時又有些不忍。
除了不能一筆勾銷的恩德,還有兩人之間的過往情分。
安生不忍心傷害他,這也是她在明白了他的心思之后一直優柔寡斷的主要原因,可同樣,也是她現在,明白了對于冷南弦的情意之后,絕情地拒絕了喻驚云的主要原因。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既然自己已然決定,不想嫁入侯府,那么,長痛不如短痛,莫如就絕情一點,不要再給喻驚云一點的希望。
感情,真的不是可以勉強的。她勉強了自己這么久,并沒能夠喜歡上喻驚云,相反,對于冷南弦,更加地情根深種。
那么,就遂了自己的心意吧。即便,自己與冷南弦有一千一萬個不可能,她也不想委屈自己,更對喻驚云不公平。
一直胡思亂想,直到日影西斜,然后天色逐漸暗沉,繁星升起。
她的飯菜涼了又熱過,依舊沒有什么胃口,金米兒無奈地撤了下去。
她輕輕地推開窗戶,彎月如鉤,低掛樹梢,混合著料峭春寒的風迎面吹過來,瞬間就將腦子里那些亂七八糟的煩躁吹散了許多。
耳邊,隱隱約約有枝殘葉落,伴著凌厲的長劍吟嘯,破空之聲。
她能聽得出來,那是喻驚云在練劍。
兩人的院子不過就相隔了兩堵高墻而已,呼聲可聞。
安生似乎能聽到喻驚云粗重的呼吸聲。
他不僅僅是在練劍,還是在宣泄。
不斷有樹枝落地的斷裂聲,院子里怕是早就一片狼藉。
安生這才忽然發現,喻驚云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逐漸收斂了自己的脾氣,不再那樣狂傲,暴躁易怒,人也沉穩了許多。
她愣怔了許久,將窗戶關好,將聲音隔絕在了外面。
這一夜,安生沒有睡好。
喻驚云同樣也是一夜未眠。
因為,寂靜下來的夜里,喻驚云練劍的聲音清晰可聞。
安生拼命隱忍了起身的沖動,熄了屋子里的燭火,佯作入睡。
門窗緊閉。
第二日晨起,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雕花窗欞,照進安生的屋子,安生就醒了。
她伸個懶腰坐起身來,支楞著耳朵聽了聽,院子里靜悄無聲,好像什么動靜也沒有。
看看時辰,喻驚云應當已經用過早膳出府去了。
安生披衣下床,攏了攏滿頭秀發,趿拉上鞋子下地,便輕輕推開了窗戶。
溫暖的陽光流瀉而入,安生有片刻的恍惚,微瞇了眼睛。
重新睜開時,喻驚云身穿一襲墨綠色錦袍,挽著衣袖,手中提著長劍,正站在院子當中,抬起臉來,沖著安生微微一笑。
他的精神并不好,有青青的胡茬從下巴上冒出來,整個人顯得有些頹廢。但是眸子卻是亮晶晶的,煥發著別樣的光彩。
那一笑,帶著疲憊,就好像是用了極大的氣力一般。
安生也牽強地回以一笑。
喻驚云向前走了兩步,望著安生輕聲道:“醒了?”
安生點頭:“你還沒有走?”
喻驚云輕輕地搖頭:“我想通了,迫不及待想要告訴你,所以一直在等著你起來。”
“想通了?”
“嗯。”喻驚云與她隔著窗戶,笑得自然:“我理解你昨日里所說的感受,就像是凌駱冰對于我,那樣的困擾一般,令我避之唯恐不及。”
安生唇角微微綻開,眸子里重新跳躍起兩個久違的小太陽,流轉的波光變得璀璨。
喻驚云看得一時間有些癡了,笑容有些憨意。
“所以,從今日起,在你喜歡上我之前,我絕口不會再說一句愛你。我愿意與你再像以往那般相處,親密無間,輕松自如。”
安生的笑瞬間僵在了臉上。
“若是刻意為之,還能稱為自如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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